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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 (楚山晓)


  “知道……”
  “这次情况比较特殊,脑溢血。”
  “什么?”沈濯学过医,自然懂得是什么意思,“他,手术怎么样?”
  “救治还算及时,只不过你得接受各种后遗症的可能,比如失明、说话不清、肌肉无力,甚至是瘫痪,”田家恒问过病情,知道他失魂落魄是为什么,拍拍年轻人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小沈,你不用太自责,今天他丧女本就心情激动,吵不吵架的都会这样,跟你没关系。”
  沈濯勉强露出一个平静的表情,从田家恒手上接过病历单。刘云娅听不懂医学的名词,但是她也知道未来要面临什么,此时家人需要的是相护扶持,将手放在沈濯的胳膊上:“这个能治的,对吧?我听说有人治好了。”
  田家恒说道:“泺城到底是个小地方,咱们没有高人。如果有条件,还是去大城市看看,上海、香港的,那边机会大。”
  “谢谢田院长,”沈濯抿了抿嘴唇,“我会带我爹治的。”
  田家恒走了之后,刘云娅一副愁容,在病房门前踱步。她一边走一边念叨着:“怎么还要去外地呢,现在哪里走得了啊。老爷最不喜欢离开家了……”
  “病人醒了。”护士打开病房门。
  沈濯一个健步冲进去,单膝跪在病榻前,看着慢慢睁眼的人。他忽然发觉,父亲为什么这么苍老,他不过是五十岁出头而已,眼周都是皱纹,头发也已经有三分之一是稀松花白的。
  “爹,对不起,我不该跟您吵……”沈濯握住他的手,“阿姐走了,我心里难受,爹,您别离开我。”
  沈牧威的伤口还在发疼,他张张嘴片刻,问道:“你阿姐,什么?”沈濯愣了一下,倒是刘云娅先哭出来了,趴在他的身上,肩膀抽搐。沈牧威想要抬手安抚但是没有力气,只是说道:“乖,不哭,不哭。”
  不对劲,沈濯从没见过如此温柔的沈牧威,就算他儿时,就算面前是任何人。
  “爹,您别吓我。”沈濯看着护士和医生给他做检测,心里七上八下。
  负责的医生将听筒收起来挂在脖子上,叹了口气:“身体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可能想事情不想之前那般了。”
  “你是说,智力退化?”
  “可以这么说,他的记忆可能会很混乱,我们医院的仪器没那么先进,只能检查到这一步了。”医生点点头,随后走出房间,将门关上。关门的巨大回响声和着刘云娅的哭声,悠悠荡荡。
  沈桀刚刚处理完姐姐的后事,闯进门来,一手抓住沈濯的领子,如同昨日傍晚时分,沈濯这样质问他。
  “哥哥,”沈濯说话带了哭腔,他但凡如此叫沈桀,都是心里有事,“我不是故意的。”(;д;)


第二十一章
  1.空响
  沈筠的葬礼在十月底,一个寒冷的深秋清晨。她葬在母亲张绮的墓旁,一方小小的盒子,装进了她的一生。沈桀自此事之后越发紧张,安排东升帮的外门弟子,几乎寸步不离保护自己的家人,他经不起失去。
  那天下了小雨,又像是一场早早的冬雪。
  沈牧威如今思维混乱,有时候还会问一句思燕去哪了,沈濯告诉他,阿姐出差了,很快就会回来,很快。年迈的老父亲坐在轮椅上,拄着龙头拐杖,看着不远处的墓碑,仿佛理解了这场悲剧。
  将父母和沈灵送走之后,沈濯在这城郊的荒地,也要和齐修远短暂分开。
  “留在城里不行吗?”沈濯握住他的手,轻轻抚摸过无名指上的戒指,“我能保护你。”
  “我不怕他们找麻烦,只是担心骚扰到我的同事、学生,”齐修远亲他的额头,顺手抹去他眼角的泪痕,“元熙,我上山,是为了带徒骇寨挡住日军的偷袭,护的是一方百姓,这比藏在家里更有意义。这是我的任务。”
  “我不会拦着你的,”就如同齐修远从未阻拦沈濯涉险,他们彼此给对方留足够的空间,但是说不牵挂,那是假的,沈濯心里满都是担忧,“兮城,你记得早点回家,我不会做饭,吃出胃病可不值得。”
  “等到他们能自保了,或者……很快。”
  “我可以去找你,跟你一起应对。”
  “元熙,乖,现在留在城里,你的父亲兄长都需要你。”齐修远带着几个人走了,沈濯特地让李刀他们送齐教授一路上山。
  人一少,山林里更是没什么动静,小雨也停了,沈濯坐到沈桀身边,看他打开了一壶酒。沈桀倒了一杯,放到阿姐的墓碑前,说道:“她喜欢这种带着甜味的,我专门改了配方,想着初春的时候量产。”
  “小时候,我喜欢压着腿坐凳子上,久了久了就麻了,让阿姐帮我揉,她每次都很用心。”
  “我还记得你到郊外偷人家的甘蔗,吃的时候把牙崩掉了,哭半天。阿姐吓唬你,说偷东西掉牙,你后来再也没吃过甘蔗。”
  “那是我长大了,”沈濯换了只手撑住身子,接过沈桀递来的酒杯,麦芽的香气扑鼻,“哥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跟他们对着干。”
  沈家祖宅,下人忙里忙外收拾东西,沈灵抱着一个布偶娃娃不肯松手,冯姨追着她,边跑边说:“小姐,这个太大了,带不走。”
  “不行!这是姐姐送我的!”
  沈濯看了一眼庭院中的追逐,回过身来继续打电话:“阿华,香港那边的医生我联系到了,谢谢你帮忙牵线。”
  “人家可是医科圣手,你得好好珍惜啊。我妹妹也在他那做检查,一次可贵了,”曾旭华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上海如今陷入混战之中,听他说是调到了前线,“你那边还好吗?”
  “活着呢,”沈濯轻笑一声,“得了,谢谢你了,注意安全。下次见面的时候,请你吃饭。”
  他将电话挂了,走到庭院里,看见冯姨将两个箱子摆在门口,吩咐阿强装车。沈灵扑过来抱住他,眼里噙了泪,说道:“小哥哥,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家……我想跟小哥哥一起。”
  “乖,你和妈妈就是去陪爸爸看病,等病好了就回家。”
  说话间,刘云娅已经将沈牧威搀扶出来,慢慢往门外走。忽然间,沈牧威不动了,挣开刘云娅的手臂,用拐杖戳一戳地板:“儿子,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沈濯快步走过去。“我跟你说,这个家是留给你的,你姐姐的公司也有你和老三的份,你要娶媳妇,得有房子票子才能娶。”
  “爹,我是老三,”沈濯扶着他,耐住性子给他解释,“二哥已经结婚了,快要有孩子。”
  沈牧威狐疑地看着他,打量片刻,忽然发起脾气:“我不走!这是我家,我哪儿也不去!”沈濯拿他没办法,好声好气哄着,心里愧疚,若不是当时和父亲吵架太激动,没注意到他当天的异样……
  “爹,咱们就出去玩一圈。”
  “不行,”沈牧威戳戳地板,“我要听戏,就现在!元熙,你把你的弦子拿出来。”
  沈濯愣住了,他爹一直以来都不愿提及他在京戏班子给人伴奏的事情,每次看到他弹三弦都是一副鄙夷的面孔,说沈家的孩子不能干这种下流的活计。但是他爹想听,他还是赶忙去取了房中那把过来,将就着调了下音。
  阿强在门口催促,说再不走赶不上火车,他们费了千辛万苦才弄到三张票,不知二哥搭进去了多少。
  沈牧威站住不动:“我要听,你唱!”
  沈濯不会什么真正的唱段,只是偷偷跟人学过。
  “将身儿来至在大街口,尊一声过往宾朋听从头:一不是响马并贼寇,不是歹人把城偷。杨林与我来争斗,因此上发配到登州。舍不得太爷的恩情厚,舍不得衙役们众班头;实难舍街坊四邻与我的好朋友,舍不得老娘白了头。娘生儿连心肉,儿行千里母担忧。儿想娘身难叩首,娘想儿来泪双流。眼见得红日坠落在西山后,叫一声解差把店投。”
  最后一个音,沈濯没控制住力气,弦断了一根,崩到了他的手。
  “爹,时候不早了,咱就唱到这儿吧……”
  “好,”沈牧威似是意犹未尽,晃晃悠悠,用力捏了两下他的肩膀,“看好家门。”
  沈濯忽然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跟父亲见面。他站在庭院中,直到沈牧威和刘姨都上了车,他才反应赶过来,追过去。冯姨拦住他,说道:“三少爷,二少爷吩咐过,他在火车站送就行,您别出去,外面危险。”
  “可是,”沈濯站在门下,看着黑色的轿车消失在路口,“可是。”
  他的心里永远是存着希望的。
  沈元熙,元是本来,熙是澄澈光明。
  齐修远上山之后,红杉一步不离跟着他,还悄声对他说:“师爷,有人说你跟尚队长都是是陕北来的,是红匪。”
  “瞎说。”
  “红匪土匪不都是匪吗,我看师爷好得很。之前我们拦路抢劫折了好多叔叔伯伯,师爷来了之后,咱们虽然还抢,但是抢的有道理,还能跟他们做生意,山货都卖出去不少呢。”
  齐修远拍拍他的后背,踏入聚义堂,能隐约听见后院传来的训练声音,尚廉训练土匪用现代的兵器,一二三四的叫喊声接连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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