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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我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 完结+番外 (武盐)


  某些被刻意埋葬的记忆又重新侵入他的血管,深入他的脑髓。恶意的场面与呼喊响彻在他耳边,像是远古诡谲的祭祀。
  “他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那可是他的母亲!”
  “行了别说了,小心江董听到。”
  ……
  洁白浴池上,血迹有如红线般蜿蜒,延伸到地砖缝隙间,牢牢困住他的手腕,红线另一端,是另一只年轻女子的深可见骨的伤口。
  透过门缝,是他母亲死不瞑目的眼睛。
  手边是锋利冰冷的餐刀,江寰的手指轻易地触碰到了它。
  暴戾、疯狂、冷静……
  “江寰?”
  一只手覆在他手上,温热的指腹毫无顾忌地触碰他。
  江寰的动作顿住了。
  那个声音说:“别怕,我在这。”
  这道声音与梦中少年的音色重合起来,一如往年带他脱离自出生起便甩不脱的梦魇。
  所以,是他吗?
  ——不,不是。
  陪伴他度过整个童年与少年的男孩早已抽身离开,而在万念俱灰之际,他重新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知雪啊。
  像是重新认识青年一样,江寰放缓呼吸,用肌肤去丈量青年的每一寸体温。掌心的血流流动,与全身的血流汇集轮回,最后构成这样一个奇妙的存在。
  清丽而脆弱,锋利却单薄。
  傅知雪有些担心,自停电后对方的反应就不太正常,他轻声提议:“江寰,你跟着我走,可以吗?我牵着你,先出去。”
  黑暗中,男人握紧他的手,是信任的姿态。
  傅知雪定神,这才想起还有手机电筒可用。打开电筒,他想去看看江寰目前的状态——
  悠扬的小提琴拉开,礼炮响起,天花板一束光柱猛地打开,照在大厅中央,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
  他走向另一束光柱招摇的女人。
  傅知雪因此错过了江寰那一瞬晦暗不明的表情。
  小提琴和长笛高亢的声音激昂,求婚也进行到高潮,男人将戒指套在女生的食指上,戒上的钻石熠熠生辉。
  “诸位,今晚在场的所有花销,我买单!”
  餐厅顿时爆发出欢呼,香槟喷射出圆润的抛物线,玫瑰花瓣被女伴挥舞的到处都是。
  “看,”傅知雪回头看向江寰,笑:“运气不错,省了顿饭钱。”
  江寰早已恢复常态,闻言,垂眼看他,长睫森森,眼神缱绻,低声道:“嗯,我很幸运。”
  目睹了一场成功的求婚,傅知雪有些雀跃,服务员送来小蛋糕,他才想起来:“你刚才想说的是什么?”
  江寰十指并拢,眼神是说不出的深意,凝视着傅知雪,开口:“傅家可以起死回生,条件是——”
  “——与我同居。”

  ☆、抖落群星(中)

  这里的同居,绝不是任何py交易。两人拥有各自独立的卧室与浴室,所作所为互不干涉,唯一需要的便是同住屋檐下,共用一个客厅与餐厅而已。
  据江寰的说法,是为了更好地监督傅氏负责人的决策与言行,确保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傅知雪毫无异议,事实上他正暗戳戳策划怎样把傅氏公司的事务甩到江寰身上,好做甩手掌柜。他对掌权并没有欲望,如果不是傅爷爷身体抱恙以及傅洛洛以死相逼,他一分钟都不愿做到那张办公椅上了。
  但尚缠绵病床的傅爷爷表达了强烈反对,他的态度十分坚定,比之顽石也不遑多让。这让双方陷入了长长的拉锯战,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四处挖坑,终于,双方达成共识,傅知雪将在一个黄道吉日搬迁,钦此。
  庚子鼠年丁亥月辛酉日,宜:嫁娶,入宅,迁徙。
  傅知雪看着眼前的日历,陷入深深的沉思:所以,又不是嫁人,至于吗?!
  傅洛洛倒是表现了相当的不舍,挽着他的手道:“儿大不中留啊。小雪,到了那,事事要以夫……江寰为先,不可忤逆公婆,不可好吃懒做,抓住江寰的胃,从而抵达他的心……”
  啪一下,傅知雪拍开她的手,噔噔噔倒退数步。
  江寰在一旁耐心等待,看姐弟二人做最后的话别。
  他并不是苛刻的人,事实上,每周他都允许一天傅知雪回家探亲。
  傅知雪也这么觉得,这种江寰是个慷慨宽和的人的错觉一直持续到他进门。
  江寰双腿微微分开,双手交握,一副谈判的姿态:“现在,我们来谈谈同居期间,双方须履行和享受的义务与权利。”
  傅知雪不明觉厉,洗耳恭听。
  “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三条:一、不能在不该吃东西的地方乱吃零食,二、不可和此屋之外的任意一人发展不正当关系,三、每天至少——”
  “——见我一面。”
  傅知雪举手:“我有问题。”
  “嗯。”
  “这里说的不正当关系,是指什么?”
  江寰:“拥抱,亲吻,”语气意味深长,“上床。”
  “所以,”傅知雪紧皱眉头,“是根本不允许我恋爱是吗?可是我已经成年六年了。”
  江寰喉结微微滚动:“你可以钻规则的空子。”
  傅知雪:……还是头一次听说指定规则的人指导要遵守规则的人钻空子的。
  他继续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这是我需遵守的义务,那我的权利呢,我的权利是什么?”
  江寰换了个坐姿,看着他,神态专注:“你的权利是,所有事。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一切。”
  江寰的眼睛很好看。
  傅知雪不是头一次这么觉得,但是头一次这么感受到他巨大的杀伤力。优越的颅骨让他脸部呈现山峦般优雅起伏的轮廓,高耸的眉骨投注阴影,睫毛极黑极浓,深灰色的眼瞳是流动的铁水。
  既有金属冰冷的质感,又是沸腾的炽热。
  “好吧,”傅知雪有些狼狈地移开眼,“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傅家准备重振旗鼓的阶段,各方人马都忙得脚不沾地,傅知雪却拥有了一段真空的自由时光。
  在江寰的住宅里,他摇动游戏手柄,几乎玩遍了江寰柜子里的所有珍藏。老管家在为数不多的过来为主人家整理房间的时间内,总能看到一个青年毫无形象地趴在地毯上,旁边散落着各式薯片与啤酒,屏幕里炫彩的音效接连不断。
  这让他很吃惊,紧接着委婉提醒道:“傅先生,您在地毯上吃零食,江先生可能并不赞成。”
  “您叫我知雪就成。”青年道:“没有关系,他只说不允许在不能吃的地方吃,地毯不算,毕竟可以钻‘规则的空子’嘛。芬里厄,帮我再叼一罐啤酒来!”
  威武的狼犬咬住一罐啤酒,撒娇般地取拱青年的脸和肩膀。管家见此,欣慰地叹气,从此便再也不说。
  但最多的小聪明也会被大反派审判。
  江寰很快发现了地毯里隐藏的碎屑,这让整张艺术品般的印度地毯变成虫蚁的天堂。这天,江寰在沙发上合上电脑,道:“来一局?”
  刚喝了点啤酒正打游戏的傅知雪看了他一眼,百无聊赖道:“可以啊。”
  第一局,傅知雪被血虐。
  “咦?”傅知雪兴致骤生:“再来一局。”
  第二局,傅知雪勉强反杀一刀,很快又被KO。
  傅知雪严阵以待:“再来!”
  第三局,被KO。
  傅知雪扔了手柄:“不玩了,你耍赖!”
  江寰放下手柄,气定神闲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耍赖了?”
  傅知雪狐疑地看着他,打开他的双手,仔仔细细翻看他的手腕、袖口,甚至眼睛,好奇同是一样的人体结构,他的手到底是怎么长的。
  江寰微动喉结,任由对方像只好奇宝宝一样摸来摸去,说:“看完了?”
  傅知雪点点头,却不小心撞到了对方的眼睛里,立刻停住了。
  江寰凝视着他。这时正是午后,冬日暖阳烘烤着整座空间,咖啡苦涩的香气静谧流淌,他说:“你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吗?地毯也包括在不准吃零食的范围内。”
  他一张嘴就带人返回人间。
  傅知雪:“……卧室不能吃,沙发不能吃,地毯也不让。除了餐厅我还有别的地方刻意大快朵颐吗?”
  江寰遗憾地看着他,意思是没了。
  傅知雪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他揪住江寰肩膀上的衣料 ,又凑近一些,说:“可是你答应过我,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的。”
  这话太暧昧了,根本不像一位保持正常社交距离的房客该说的话。但他当时脑子一抽,就问了,而且执着于要一个答案。
  或许是喝了酒,让他有些微醺。
  江寰放在他腰上的手缓缓上移,轻柔地略过他的脖颈,落到后脑处。
  那一瞬,他想吻他。
  傅知雪:“那你愿意为我每天换一条地毯吗?”
  江寰的手最终没落下去。
  他描摹着眼前人的每一处细节,他的眼睛、鼻子,和柔软的双唇,嗓音低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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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匠来到医院内,他带了数只石榴,并别出心裁地把他们做成花束的模样,包裹花束的报纸下,是一封洁白如新的信封,其上的“裴钰”龙飞凤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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