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寰利落收剑,摘下面罩,露出微微汗湿的鬓发和硬挺五官来。
扔下面罩,到一旁的吧台开了罐黑啤,扔给何一鸿一罐。
拉环,何一鸿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忍不住道:“江大伯的条件,你真的不考虑下?只要和小雪花同居,钱到位,人财两得,我可是都心动了。”
“谁让你叫他小雪花的?”江寰道,“另外,我不卖身。”
得得得,人还没叼回自己窝呢,就开始护上了。
何一鸿腹诽,又想到江老爷子前几天交给他的任务,只要江寰与知雪同居,那么他和江寰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听着……确实像卖身,自家老子用自家的钱请别人嫖自家儿子。
不过,江寰独立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上心的人,为了以后孤苦无依有人能陪他,江老爷子真是煞费苦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何一鸿暗自叹气,说:“你可想好了,你自己的私房钱可不够填傅家这么大一个窟窿的,不过只是同居,又不是清白没了,多划算一买卖!”
江寰问:“我什么时候说要救傅家了?”
何一鸿欲言又止,你要不想救,前两天费劲吧啦地拔那姓黄的老底、又拱手相让一个前景开阔的投资,图啥呢?
黑啤转了一圈滚进垃圾桶里,江寰礼貌道:“请。”
听懂言外之意的何一鸿圆润地滚了。
偌大的击剑场内,一时只剩他一人,江寰从阳台处摸出烟盒,拿烟点火。火苗在他脸旁明灭。
怎么不想救呢?
可自从他十二岁后,就再不曾与江家有任何金钱上的往来。
江老爷子提出的同居要求,江寰诧异,但最后还是拒绝了。
作为一个领地意识极强的人,老管家甚至都是在十年的相处后才被允许短暂地停留在他屋中的。而对于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傅知雪,这个距离,对江寰来说有些危险。
内心某处在不安地告诉他,如果允许对方进来了,可能会发生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故而,一时间竟捉襟见肘。
江寰头一次体会到没钱的苦恼。
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母亲的嫁妆。
外祖家在国外发展,世代勤奋节俭,财富在几个世纪的积攒下已相当可观。单论金钱来说,江家都或许要稍逊一筹。
而且,外祖还格外疼惜这位早夭,出嫁时,慷慨地赠予她金山一般的财宝古董。
但那也是母亲死后留给他为数不多的东西了,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碰它。
江寰吐出一口烟,看它缭乱地升起、消散在空气中,最后,打出电话。
“麻烦了,丁叔,现在安排下国外,让他们清点好我母亲的所有嫁妆,我要拿去银行抵押。”
电话对面的老管家似乎难以置信,确认了两遍。
江寰低声答:“是,现在就定飞机,争取明天回来。”
挂断电话,江寰像松了一口气,磕掉最后的烟灰,抖落全身的软弱,准备整装出发。
他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决定好了,就不会犹豫。
电话响起。
梁助道:“江先生,傅家的小公子来公司等了您有一会了,您现在回来吗?”
“他怎么来了?”江寰纳罕,“你先送他回去,今天我不去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 江寰:为了老婆,下了老婆本
☆、抖落群星(上)
尽管梁助告知江寰并不在公司,傅知雪还是不死心地等到日落,谢绝梁助的好意,踽踽独行归家了。
估摸着梁助的口风,江寰大致明天回来。为了第一时间见到他,傅知雪决定早早蹲守在他门口,毕竟两家离得并不远。
凌晨三点,万物尚在沉睡,傅知雪顶着寒风摸到江寰门口,把自己包成一团球,不动了。
他也觉得这举动有点傻,可心里面猫抓火烧一样,非要跑到男人面前要个判决,或许是一线生机,也或许是一副铡刀。
不过说起来,他们也好久没见了。他一直忙着公司的事,还没好好谢谢对方的援助。
屋里的芬里厄似乎是察觉到了傅知雪的气息,醒过来跑到楼下,抓挠门。老管家被惊醒,打开灯,低声哄诱这狗祖宗回窝睡觉。
傅知雪闻言躲得更远,他可不愿意被人发现,脸还要不要了?
初冬的空气都混着冰碴子,一呼一吸都冷,很快他就被冻的透透的。自穿书来,还不曾受过这样的苦,心里面打退堂鼓了。
他迷迷糊糊的,开始怀念温暖的被窝。
“知雪?”
傅知雪一个激灵,醒了。看见远处修长身形,一身黑色大衣,披着整个夜幕下寥落的群星光辉,向他大步走来。
他有些恍惚。
很快,温暖包裹住了他。
“你怎么在这?”
傅知雪支支吾吾,越发觉得自己这个行为蠢透了:“我就是……来逛逛。”
江寰没搭话,半蹲着,单臂搂着他,脱下大衣严严实实裹上。另一只手拂过他的额发,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额头上。
傅知雪全身别扭:“我又不是女生,你不用给我脱衣服……”
“没发烧,”江寰低声道:“但脸怎么这么红,冻得?”
傅知雪搓搓脸,确实冻得僵硬了。
江寰没说什么,但傅知雪潜意识觉得对方此时并不开心,于是乖乖放上自己的手,打算就势起来。
起来中途一个趔趄,又倒下了。
江寰问:“怎么了?”
傅知雪哭丧着脸:“等一下,腿,腿麻了。”
一声叹息,等傅知雪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入男人的怀抱。沉香混着男人本有的气息扑了他满鼻,还有隐隐辛辣的烟草味。
男人胸膛宽厚,脱掉大衣后,薄薄布料下更是结实的肌肉纹理。
“等、等一下,我自己可以!”傅知雪做最后的挣扎。
江寰凉凉道:“等你可以了,明天就上社会新闻了。”
说完,便大跨步走到房门。全然忘了昨天还在强调自己的领地意识,今天就把一个认识不到数月的陌生人抱回家了。
老管家开门,表情有些愕然,但很快又恢复平常,倒是芬尼尔欢跳着扑过来,被江寰别到别处去。
管家送来一杯热牛奶后,便自觉离开了。
傅知雪整个陷到沙发里,捧起牛奶,小口小口啜着,血管都活络过来。
芬里厄亲昵地蹭他的脸,被江寰训斥:“芬里厄!”接着淡淡解释一句:“它太黏你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傅知雪只好乖乖坐在沙发上,等待江寰发问。
江寰单手松领带,摘掉腕表,问:“出什么事了?”
看清对方眼底的疲倦,傅知雪体谅道:“下午再说吧,你太累了。”
“没关系。”江寰下意识道,紧接着顿住了,若无其事:“也好,你也需要休息。在我这睡,等下午我来接你吃饭,再聊。”
傅知雪想说他回家就行,毕竟离得也不远,但在对方不容置疑的眼神下,他屈服了。
然后愉快地在客卧里打了个滚,沉沉入睡。
一觉睡到黄昏。醒来时,江寰已经从外面回来,准备接他吃饭了。
他就像拥有近乎永动机的引擎一样,短短两个小时,就恢复了以往内敛却锋芒的状态,靠在车边,足以叫任何女人动心。
傅知雪跑下楼,两人一同上车。
江寰打开导航,问:“想吃什么?”
傅知雪饥肠辘辘,有气无力:“什么都可以。”
江寰颔首,像是早料到了这样的回答,询问市中心一座花园餐厅:“这里怎么样?听说甜点很不错。”
傅知雪不住点头,紧接着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的?”
一阵莫名的熟悉感在车厢中蔓延,摇动了他身上某些遥远的、被忘却的记忆。
江寰一愣:“你不喜欢吗?”
傅知雪有些狼狈地回答:“喜欢,去那里吧。”
城市渐次点亮灯火,缓缓流动出一条光影的河流。餐厅内,人数寥寥,花香弥漫,刀叉碰撞的声音微小而克制。
远处,清澈的钢琴演奏隔着水流传来,傅知雪凝神细听,听出了是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曲调回缓和谐,但听在耳边总有些别扭。
他自言自语:“……总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
“确实。”江寰认同。
在火红玫瑰的映衬下,江寰深刻的、略西化的五官更显侵略性和华丽感,像是月光下一只英俊的吸血鬼。
他说:“关于傅家的投资,我认真考虑过,潜力……”
哐——哐——
头顶柔和的灯光一排排猛地熄灭,黑暗踩着规律的步伐一步步逼近,直到全部攻陷。
全场寂静数秒,顿时,桌椅倒地声、尖叫声和钢琴乱砸的杂音接踵而至,纷纷脚步声走来走去。
江寰在餐桌旁,保持着一个半起身的姿势,他像是被无形的力量自上而下轰然压制,双手死死地握住桌沿,以至青筋暴起。
这是一双格外有力的双臂,当他发力时,足以掀翻任何一位成年健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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