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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 完结+番外 (机智的熊熊)


  后面那个词太过残忍,季宵没忍心说出口。
  其实季宵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朝中局势梁皓也清楚一二,他们老梁家代代出武将,是一脉相承的硬骨头,不会巴结奉承玩弄权术,在朝中无依无靠惯了,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是梁瀚带着镇南军一战成名才突然有了点名气。可有了名气之后,难免会落人口实,他那直性子不知道冒犯过多少人,原先是个小角色的时候,权臣们会觉得与他计较有失身份,可他突然就成了百姓口中的“大英雄”,皇帝眼中的红人,总会有人记起来他曾经得罪过自己。
  所以,不管他为家国做出了多大的贡献,总有些狭隘小人等着他犯错,届时自己好踩上一脚,让他们梁家永远翻不得身。
  梁瀚常年驻守边境,每年回京不过年关的几日,天天在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有什么动作朝中也不知道,要抓他的破绽难度太大,所以梁瀚才敢制定进入敌境抢夺资源的战术。
  而另一边,龙武营伤亡惨重,为了调养生息,就驻扎在渝州,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就能掌握到,龙武将军梁皓又是梁瀚的亲表弟,挂着镇南统帅头号亲信的名头,抓住他的把柄就相当于抓住了梁瀚的小辫子,若有人想针对梁瀚,梁皓将是第一个突破口。
  梁皓可没有闲得没事通知季宵自己去剿匪了,季宵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私动兵马的事情已经暴露了。眼下朝中大皇子一党独大,老梁家可是从上到下都得罪过赵岐,他清理完了自家人,该解决手握兵权的梁家了。
  这事儿梁皓办得的确有欠考虑,不过文峡口剿匪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即便想瞒也瞒不住,他稍稍往深处一设想,就觉得这事儿棘手得紧,也难怪季宵会放下两人的芥蒂来提点他了——他那小妹还在霁武营呢,梁家若是没了,难保不会受到牵连。
  梁将军见多识广,自有一种临危不乱的气度,沉吟片刻,幽幽道:“别担心,天塌下来有我们老梁家盯着,我保证不会让寒霜妹妹受到一点儿牵连,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俩好不容易聚一次,来来来,吃菜。”
  季宵抬眼看着他,凉凉地说:“梁皓,你以为我今天过来跟你说这些话,是怕寒霜受到牵连吗?”
  梁皓倏然愣住了:“难道不是吗?”


第45章 我见犹怜(2)
  在情感这方面,梁皓的脑内结构基本上是一条直路,不带一点儿弯。小时候季宵粘他,知道季宵喜欢和他玩,后来和季宵闹得不愉快了,便认为季宵是因为妹妹季凝的事讨厌他了,他屁颠屁颠跑去解释,季宵却没给过一次好脸色,就觉得季宵厌恶他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两人的关系怎样都无可挽回了。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还有一个人九转千回的思慕。
  梁皓的脾气也没那么好,过往情分往心底压,季宵对他没好脸色,他也没几句好话。只是那区区“过往情分”竟然比他想象得还要厚重,在看到季宵亲笔题字的扇子时汩汩地往外冒,只是看了一眼扇子,他脑中就走马灯似的掠过两人纯真静好的少年时光,难以自持。
  所以,厌恶自己的季宵肯“纡尊降贵”地来告诫他,他理所应当地认为那人全是为了自家小妹。
  梁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实话实说季宵也要发脾气,眼眶都红了,眸中含着一层水光,像是随时都能凝成眼泪滴下来。
  于是,就看了季宵一眼的功夫,千军万马伫立在前也能镇定自若的梁将军彻底乱了,全然不知所措,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季宵的脸,犹犹豫豫地把手伸到近前,准备随时替他抚掉泪痕。
  他明明还没怎么喝,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不然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季宵此时的模样无可救药地惹人怜爱。
  季宵到底没掉下一滴眼泪来,他只是冷冷地拍开梁皓的手,道:“梁将军,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该告辞了。季某的扇子做工拙劣,配不上您尊贵的身份,还请您把扇子还给我。”
  季宵对他的称呼从“方文哥”降级成“梁皓”,这回却连名字都不愿意叫了。
  梁皓知道季宵对自己的厌恶又提了一个档,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应该乖乖把扇子还给季宵,然后态度诚恳地道个歉,死皮赖脸地把他留下吃饭,几杯黄汤下肚,待气氛缓和了之后,再嬉皮笑脸地打趣几句,这么一套下来,才不至于让事态更加严重,他心里憋着的一些话清醒的时候不好说,说不定还能借着酒劲说出来。
  可他伸手摸到了怀里的扇子,却迟迟没把它拿出来。
  梁皓深吸了一口气,迎面对上季宵冰凉的目光,放缓声音说道:“怀明,怎么说也是二十多年的交情了,我身边一样和你有关的东西都没有,这把扇子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你就让我留下扇子,留个念想吧。”
  不知道是不是梁皓的声音太过诚挚、目光过于柔和的缘故,季宵脸上虚张声势的冷漠淡去了许多,只是嘴上还依旧不依不饶:“念想?梁将军要看着我的扇子想什么?”
  “当然是……”梁皓张口就答,却只说了三个字就卡住了,他长到这么大还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若是平日里,把他戳在钉板上拍上三十大板他也断然说不出来,可眼下烛火映照中的季宵虚幻得像雾一样,好似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再也无处寻觅,于是,他提上一口气,缓慢地眨了眨眼,破釜沉舟似的接上后两个字:“……想你。”
  “……你说什么?”季宵眸中最后一点冰冷就彻底化在简单的两个字里,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梁皓左右已经豁出去了,也不在乎一次两次了,索性放下他端了许多年的矜持,直言道:“拿着你的扇子,当然是用来想你……其实啊,入伍之后,我经常会想你,想起你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头跑的样子,自己摔倒了不哭,我一来就拼命地叫唤,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爱。”
  说着,拉着季宵回到桌边坐下,给他重新倒好了酒,自己却没坐到他对面的座位上,而是把碗筷酒杯挪过来,挨着季宵坐下了。
  季宵陡然被他灌了一口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一时有点哭笑不得,倒也没表达什么异议,十分配合地往里挪了点,给门神般庞大的梁皓腾了个宽敞地方,自己端起酒杯,听梁皓如何“想他”。
  季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迷恋起这个人,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知道自己从小看着他的背影长大,拼尽了全力想要站在他身边,却总是与他错过。他要做武将,全天下有那么多地方的将领可以做,他却选择了离家千余里的南方边陲,偏偏这安静了几百年的南疆还打起了仗。
  战争持续的几百个日夜,季宵没有一天睡得安稳,他一闭上眼睛就在想,若是梁皓这一去回不来了,自己和他又算什么呢?对他说的最后一句又是什么呢?
  大概是一句不让再听第二遍的话吧,以至于他自己也记不起来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全都是你的错”,“小妹离家都是因为你”等等诸如此类,他对梁皓口无遮拦地说过很多伤人的话,却没说过一句真心话。
  如果就这样错过,梁皓到死也不知道季宵恋慕着他,而季宵也到死都没法说出一句告白,所以,他设想过无数次,若是梁皓能活着回来,一定要把沉淀了多年的恋慕说与他听,可他说出口的话却总是与心中所想背道而驰。
  梁皓凯旋的消息传来后,听闻龙武营将要退守渝州城,季宵连夜递了一封奏折上去,申请降调渝州,他想着既然那些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那离他近一些也是好的。
  第一时间没能说出口的话只会越沉越深,沉到心底最黑暗狭窄的角落,非得割开胸膛、剖开心脏才能重见天日。
  季宵到底没有那种勇气,他做出了大多数庸人都善做的决定,放弃。
  这样的感情是错误的,是不被允许的,是没有任何未来可言的——他已经很习惯这样说服自己,尽管他并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他心中有渝州百姓,有家国天下,有一个人人称颂的大英雄,处处都是勃勃生机,本该没有一处是阴暗的,可他却无法对自己和梁皓的未来怀抱希望。所以,在梁皓说想他的时候,他确实动容了,不过也只是眨眼的一瞬,他清楚梁皓的想念和自己的想念意味绝不相同。
  梁皓见季宵乖乖喝酒吃菜了,神色也已恢复如常,低声说道:“怀明,都说人濒死的时候想到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在南平关挨了十几发羽箭快要死的时候,居然满脑子都是你。”
  季宵心脏剧烈地一颤,举杯的手停住了,仅存的理智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再更加动容了。
  “兄弟们都折在南平关了,是老周拼了命把我扛回来,才保住了这一命,”梁皓抿了一口酒,低头很浅地笑了一声,接着道,“他说我一路上都在叫‘怀明’,还以为怀明是哪家姑娘的闺名呢,到现在都还拿这事儿取笑我。”
  梁皓一句话就带过了自己差点丢了性命的事,语气表情具是平淡如常,却在说起季宵时,像是害羞似的微微低下了头,细看下来,双颊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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