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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凤梨 完结+番外 (嘎巴菜)


  季鸣则听到螃蟹的钳子咔咔碰击的声音,河蟹的螯闪着青色的光,一点点划破黑暗,那声音越来越响,咔——咔——仿佛再一下,那对铁一样的钳子,就能夹住季鸣则的嘴。他惊醒过来,清早的暖阳柔柔地浸透了帘幕,天花板上,小天使正撒着玫瑰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梦到和小朋友在下乡的时光,过去几年,他也曾不止一次在梦里重温。
  那是一个暑假,他带孟时雨去江南的一个小村庄消夏,村里风景毓秀,老龄化严重。季鸣则有朋友在那边做有机农场,主打蟹稻共生,也种茶树和桑。
  一路上都在抱怨季鸣则“小农思想”,“地主趣味”的孟时雨一下车就自己否定了自己,行李还没打开,孟时雨先追着院子里一只大白鹅跑没了影子,一会儿又红着眼圈走回来,给季鸣则看自己被鹅啄破的手。
  村庄几乎没有被开发过,他们住的房子是唯一的现代化建筑,那是朋友改建的一栋徽派老宅,外面是白色的马头墙和黛瓦,里面是现代风格装修,巨大的落地窗采光极好,窗外是遍栽花木的庭院,葱茏的绿荫勾连着墙外的青山碧水,即使无拘无束如孟时雨,在裸着身子被按到窗户上操时,也有了一点点害羞,仿佛幕天席地,让山河都知道季鸣则的阴茎捅穿了自己。他那么激动,以至于把季鸣则夹得几乎射出来,“干什么这么紧张?”季鸣则咬着孟时雨的耳垂,恨声问道。孟时雨期期艾艾,最后只好说,“那只鹅看我!”。他不想叫季鸣则觉得他放不开,他毕竟还放过豪言,说明年要去天体海滩。季鸣则一听便笑了,他不顾小朋友紧张得发抖,坏心地把孟时雨一路抱到院子里,放在秋千上,又高高抬起他两条腿。秋千荡了起来,孟时雨只觉后面的肠道被撞得发麻,他只好勾起身子,放开秋千的绳索,伸手抱住季鸣则,“受不住了。”他哭了出来。季鸣则揉揉他的头,下身却并不停,“小朋友乖,最爱你了。”孟时雨便委屈起来,却又觉得被人放在心上疼着,两下交煎把他搞得无法可想,只好埋头流眼泪。他哭得太大声,连黄狗和白鹅都叫他吵醒了。
  第二天他们睡到中午才起,孟时雨醒来时发现自己树懒一样抱着季鸣则,他缓慢地打着哈欠,小动物一样用嘴去拱着,想把人叫醒。季鸣则睁开眼睛,看到孟时雨,旋即又闭上,还顺手把人往怀里带了带。门外传来一阵阵饭香,孟时雨再忍不住,他一点点爬出小季总的怀抱,随便套了条短裤,洗了脸,循着味道走出来,厨房里建了个柴火灶,厨娘在切菜,一个男人拎着勺,站在灶台前面。
  “呦,老季的朋友?你好,我是池深。”
  孟时雨没想到还有外人,他连上衣都没穿,有些尴尬地挠头,“池叔叔好,我叫孟时雨,谢谢您借我们房子呀。”
  “客气什么,左右我也要度假去。你们城里人夏天来乡间,我们山里人呢,就想去个海滩,都是体验平时没有的生活嘛。不过——”池深指着厨娘笑着说,“只是你们这个乡村体验有点假,一个别墅的管理团队都带来了,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喽。”
  “我做饭你就不怕炸了厨房?”季鸣则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少编排人啊,老池,我还没说你大学时因为不会做饭,吃了一学期快餐呢。”他走过来,就看见孟时雨半身都裸着,白嫩的胸膛上还有青紫的印子,小朋友漂亮,倒不会叫人想到“膀爷”,可这样带着情欲痕迹的身体又哪里是影响市容的问题。“快回去换衣服,当心红袖箍老太太逮着你罚款。”
  “嘁,贼喊捉贼,行,听街道季大妈的。”孟时雨做了个鬼脸,临走又拈了块才切好的黄瓜。
  池深看着好笑,“他倒不怕你。”
  “他怕我?是我怕他吧,他干的那些事,说出来吓死你,他连帮农民工讨薪都敢干。去年季子羽不是抢到他们x大新教学楼的招投标,赶工期出了事故,好家伙,孟孟直接跟一群学生举牌子举到公司楼下去,你猜怎样,还真让他们帮人拿到了赔偿。那可是季子羽,简直虎口拔牙,我当时真替这小孩捏把汗,生怕季子羽那个傻逼做点啥,好长一阵都拘着他不叫出门。”季鸣则与有荣焉地说着,大摇大摆去掀锅盖,夹了块肉在嘴里嚼着,“不够火候,还得再炖。”池深撇撇嘴,说去你的吧,有本事自己做。
  池深和季鸣则是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那时大家还简朴,没什么留学生请帮佣和厨子,池深吃了一学期汉堡吃出胃病后,痛定思痛,自己研究做菜,渐渐成为圈内名厨,因为池深也是北方口味,季鸣则偶尔会来找他打牙祭,一来二去便熟络起来。后来池深越做越精,讲究起食材和产地,渐渐便接触了美国的有机农业。前几年他交到好运,供职的公司上了市,池深就卖了点手里的干股,来乡间做有机,平时在盆友圈里晒晒青山绿水,颇有些老板坐在五六十层的办公室里看着照片眼红。
  他知道季鸣则大学时失败的恋爱,刚刚一见孟时雨的相貌,心里就有了数,过去季鸣则照着这个样子的找了不止三四个,但池深总觉得,这次还是有点不同。
  “时间够长了啊。”池深试探着问。
  “不够啊,不说了嘛,你这还得再入味。”
  “谁说吃的了。”
  季鸣则嗨了一声,他拿着筷子在锅沿澄了澄汤,“不一样。我也说不好。”他忽然又想起刚刚孟时雨光裸的脊背,“倒是你,快走快走,别赖着了。”
  “鸠占鹊巢!”池深笑着骂了句畜生,“你当我想看你们死基佬秀恩爱,明天就走,就是地里还有点不放心。”
  “你还弄得挺亲力亲为。”
  “这是我家,自己种,自己吃,我又不是来玩的。”
  等他们聊完,出去却找不见了孟时雨,问了保姆才知道,孟时雨自己就着乌饭团啃了个鹅蛋,便出门闲逛了。池深以为季鸣则会为孟时雨的随性而生气,哪有陪着老板来度假,自己却跑没影的人?不想季鸣则只抱怨了小朋友吃鹅蛋不带自己。他们吃过饭,孟时雨才晃荡回来,手里还拿了个草编的蚂蚱,一抖一抖,炫耀地说,是村里小姑娘非要塞给自己。
  季鸣则指着他你了半天,最后也没有脾气,只能叫人来吃饭。孟时雨摇摇头,说刚吃顶了,他回来路上帮一个老大爷推了把车,老大爷非拉着他吃小香瓜,没想到还挺甜,就一口气吃了俩。季鸣则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像训饭前吃零食的小孩那样,训了孟时雨好几句,又硬拉着他吃了点池深做的笋烧肉。他看孟时雨愁眉苦脸扒饭,竟还有点得意,跟池深半真半假抱怨,说这小朋友,胃不好还乱吃,也就是我有耐心,天天亲自盯着。
  孟时雨呵呵冷笑,说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喝酒犯了胃病。季鸣则假装没听见,硬指着屋外说,嚯,你家这狗养得真好,什么品种?池深也笑了,说,它啊,中华土狗。
  下午季鸣则带孟时雨一起去钓鱼,榕树像绿色的天蓬撑在他们头上,红蝉花攀着树干,阳光雨一样一丝丝漏下来,落在地上就变成枚枚金币。季鸣则平时都是玩海钓,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费半天劲搞台钓线组,子线主线又选得都太大,河里鱼小,只会小口小口嘬饵料,其实并不合适。季鸣则看顶漂了就起杆,自然竿竿落空。孟时雨笑得从马扎上都掉了下去,季鸣则恼火地瞪他,孟时雨摆摆手,“没事,你继续,可能就是没赶上这波儿。”说着,自己又乐了起来,“不行叫厨房阿姨现在去买二斤咸带鱼,就说是你钓的,万一池叔叔信了呢。”
  季鸣则气得把钓竿往地上一撇,“小朋友,我看你欠收拾!”
  孟时雨就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野草野花被他压在身下,锦衾一样衬着美人,“那你来收拾啊?”
  季鸣则想着孟时雨昨夜做到最后已经肿得快流血,他终究心疼,只把人按住地上亲了个气喘呼呼。暑天热气从土里一股股往上透,人躺在上面并不难受,孟时雨双手抱着季鸣则,感受他们的阴茎互相摩擦,电流断断续续从尾椎骨往上传,他闻到青草压断后汁液的香气,甜而淡,就像他现在的性欲,其实比起被季鸣则按着乱捅,他更想要拥抱和亲吻。榕树的叶子沙沙得响在他们头顶,孟时雨觉得自己对幸福再无所求,他的心圆满得像地上太阳的光斑。他觉得这样就好,逼着他非得去炸掉地球的无可名状的抑郁都融化在花香中了,好吧,或许不平等和不公正仍然存在,但如果炸掉地球,这棵榕树怎么办呢?
  他们晚上吃了饭又去看戏,正好赶上村里来了戏班,池深说他们运气好,现在村里人少,这是一年都没有几回的热闹。台上人咿咿呀呀唱得倒是好听,可惜两个北方人半点不懂,孟时雨忍不住,扭头去问旁边的老奶奶,“奶奶,这唱的什么故事?”
  老奶奶操着夹生的普通话,热情地讲了半天,孟时雨半懂半不懂,到底是打金砖还是打金冠?怎么就把太子打死了?但总归太子这种东西也不会是好人,打死便打死吧。他又问老奶奶村子里人少,怎么还能请戏班?老奶奶说得就更热情了,她说因为池老板脑袋瓜好,种地都能赚钱,那米卖得死贵,有些年轻人渐渐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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