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是常见的家用锁,苑望掏出一块细薄的刀片插入门缝……
    直到他进了屋,正对着妇女施-暴的暴徒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缩在床脚、近乎不着寸缕的女人,因为正对着门口,看到军官后,先是吃惊地瞪大眼,继而歇斯底里地嘶喊了起来,直把压着另一个女人的暴徒惊回神。
    暴徒发现了苑望,二话不说拿刀就要架上女人的脖子……被少校毫不犹豫的一枪,直接击中了他的额心。
    ——此行的任务是排爆救人,行动中一旦遭遇暴徒的抵抗,但可直接击毙,不必需留下活口。
    消音-器的存在,将枪声压到最低,根本不用担心惊到了可能隐藏在外的敌人。
    差点被强-暴的女人惊怔在床上,傻呆呆地看着被爆头倒在床前的暴徒。
    靠着床脚的女人又哭又笑,看起来十分癫狂……
    两个人都极其狼狈,身上的衣服几乎被剥光了。
    苑望转移开视线,走到暴徒的尸体边,做了一番检查后,将刀具武器收起,对两位女性温声安抚,让她们先穿好衣服。
    床上的女人还是没反应过来。
    另一个则冷静了许多,抹着眼泪:“你转过身去。”
    对女人的要求其实能理解,苑望默默地拉开距离,但没有完全背过去,只是将视线转向另一边……
    窸窸窣窣的细响,是衣服摩擦的声音。
    忽然,变故突生。
    一直没有放松警备的少校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在枪声传出时,他第一时间伏地滚了一圈,又迅速地爬起,单膝支地,枪架在了面前,直指着床……
    套了件衣服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手-枪,在偷袭军官失败后,立刻挟持了床上被吓到的女人。
    她很聪明,拿人质挡在前面——让苑望找不到适合射击的角度——手-枪抵着人质的脑门。
    “这位女士,”苑望拿着枪,不敢丝毫放松警戒,“请你不要激动……”
    女人打断试图劝解她的军官,激动而痛恨地开口:“混蛋,你杀了我男人!”
    “……”老实说,苑望根本没想到这一位与刚才的暴徒是一对。也是他大意了。
    苑望一边观察女人与被她挟持的人质,一边不放弃地想要劝说对方放下武器。
    可惜,那女人像神经质一般,根本听不进去少校的话语,拿人质威胁着对方。
    “扔了你的武器!”
    苑望慢慢地放下手里的枪。
    女人不放心:“踢过来!”
    担心伤害到人质的苑望不得不照做。
    “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扔掉……”
    苑望卸掉背具,脱掉防弹衣,温和地说:“现在你能放了她吗?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代替她做你的人质。”
    女人却不配合他,尖叫着:“别过来……把鞋也脱了,别想蒙我,你肯定还藏了手-枪。”
    苑望一边安抚,让她别紧张,一边解开战靴的鞋带。
    “你看,”脱了战靴,只穿着袜子的少校,保持蹲姿,对女人微微笑,“我并没有藏什么武器……”
    女人没再开口,死盯着面前的军官……半晌,持枪的手,突然转向,直指少校。
    ……
    “砰!”踹门声响起。
    “没事吧,”B1看向苑望,“我听到了枪声。”
    苑望放下左手的手-枪,对B1摇头:“没事。”
    床上,一个女人抱着被子弹穿透骨头的手痛号。
    被当成人质的女人在惊吓中彻底昏了过去。
    “她也是暴恐团伙的。”苑望迅速控制了女人的行动,对B1解释了一句,又抽出了被单盖在昏迷的人质裸-体上。
    B组已经排查完这栋楼,只有这里有情况,人都过来了,进行善后处理,这时,得到了另外几个小组的消息。
    ——大院里并没有安放炸药,确实储存了汽油和一些非法作案工具,已经被他们清缴了。
    关押人质的地窖被他们找到,有老A的内部配合,警方已经从外面突破进了大院……
    凌晨一点钟,所有人质被成功解救,暴恐团伙的十七个人,击毙了九人,三人重伤,其余全部被俘获,交由警方处置。
    圆满完成任务的老A们,陆陆续续上车,准备返回基。
    苑望提着背具,正要上车时,看到呆在树下的林朝……这位上尉正愣神地看着被警方从大院抬出的暴徒尸体。
    “走了。”少校轻拍着战友都肩。
    林朝蓦然惊回神,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林朝。”
    林朝望向喊他的人。
    苑望指着救护车那边,淡笑:“你看,那些都是我们救出的人。”
    林朝微怔,僵硬的表情渐渐柔缓:“我没有做错……对吧?”
    苑望只是反问:“你还记得加入A大队的初衷吗?”
    林朝毫不迟疑地点头。
    少校轻笑,没再多说:“回去吧。”
    林朝沉默,却没有继续犹疑,跟上了队友的步伐。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 木攸、竹x瀲烯 的地雷。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苑望做了一个梦。
    一个他杀人的梦。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在他的上辈子。
    ——杀的是当时的同伴,原本是警方暗藏在集团里的钉子,对方却在重要关头叛变了,集团想要利用他找出“内鬼”,警方那边想要清除蛀虫……
    于是,他亲手杀了这个一直提携他、照顾他良多的前辈。
    那时的感受,隔了前世今生,至今刻骨铭心,无法遗忘。
    梦醒时,离平常起床还有一段时间,他却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纷杂的想法、碎片的记忆,让他没法继续躺在床上。
    便干脆起身,为免打扰到室友,没发出一丝声响。
    苑望悄悄地下了床,坐在桌前,打开台灯。
    铺纸,磨墨,写毛笔字……
    起伏不宁的心情渐渐平息。
    头脑冷静了,这才可以思考更多、更深层次的东西。
    昨天不是他第一次杀人,甚至他手上的人命并不少……然而,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他对待杀人,远没有像开解林朝时那样若无其事。
    他从来没有适应过杀人这种事。
    可是,又有什么不对呢?会愧责、自省,永远不会看轻任何一条人命……所以,他们是以保护为职责的特种军人,而不是玩弄人命的犯罪者。
    至少,无论是混乱的前世,抑或至今清明的今生,他苑望的双手,从没有沾过无辜人的鲜血。
    或许谈不上问心无愧,但是,从始至终,绝无后悔。
    于他,足矣。
    早餐前,照旧来一次日常加餐。
    老队员们神色如常,仿佛完全将昨天的任务抛到脑后——本来,这一次的行动甚至够不上最小规模的战斗。
    新队员则多少有些神情不属,看起来休息得不太好,好在,也没有表现出太激烈的后遗症。
    对新人的反应,各队长都看在眼里,嘴上却没说什么,该干什么的依然干什么。
    ……
    苑望坐在楼下花坛边,欣赏着吴哲的后宫妻妾,时节正当好,一片片花开了,色彩缤纷,很是赏心悦目。
    有人坐到他身边:“为什么不愿接受心理疏导?”
    “队长。”少校喊了声,正要起身,却被对方阻止。
    “怎么总是一板一眼的,做人还有啥乐趣,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有必要这么见外吗?”
    苑望笑了笑,回答着第一个问题:“有困惑才需要心理疏导。”
    “你就没有困惑?”袁朗挑眉。
    苑望仔细地思考了片刻:“好像没什么想不通的?”
    “没什么想不通的,怎么会睡不着觉?”中校一针见血。
    少校微怔,继而了然,笑道:“38说的?”转而解释了一下,“就是做了一个梦,跟这次……没关系。”
    袁朗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的说法,只是撸起袖子给他看臂上的一个疤。
    苑望了然。这个疤,他的印象很深刻。电视剧里,袁朗告诉许三多与成才,说是M16近距离穿透;后来证明他又一次A了人,那个疤是被混混用改锥扎的。
    “做一个恶的善良人。”这一句,苑望记得分外清楚——不过这些,本不是他该知道的,所以此时唯有保持沉默。
    袁朗说:“当时的情况,和你这一次遇到的类似……要救的人质其实是罪犯,在搏斗时,这条胳膊扎到钢筋上,从这头一下子杵到这一边……”
    苑望:“……”
    囧。
    袁朗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的故事。苑望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他想,永远不要让这位中校知道一件事——他的“恶的善良人”之说,曾安慰、引导过的绝不只是许三多一个人。
    看着人生导师姿态的队长,少校蓦然想起了坑骗小红帽的狼外婆——总觉得再相信这位的话,也就真是缺心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