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苑望听说他们几个差点跟老A的家伙打起来了……当然,最后还是被袁朗用他的口才给说服了。
大队长铁路,考核新人的教官袁朗,另外两个中队的队长,以及几名基地的军官,他们坐在考评席前,给参与测试的官兵打分,针对每一位个体进行评估。
苑望是第一个被叫进去的,对考评席众人敬礼后,按照铁路的吩咐坐在空地正中央的座椅上。
“苑望,”开口的人是袁朗,他念着面前之人的姓名,笑着问,“你知道为了把你挖到A大队,我们费了多少心机吗?”
苑望没有被这听起来奉迎的说法取悦,沉着平视考评席……现在不需要他表达自己的想法。
“毫无疑问,你的各项指标和所有科目都很优秀,”袁朗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当然,这不表示什么,部队里什么样的人才都不缺,我们最看中的东西从来不只是表面上的成绩。”
苑望冷静地注视着中校,等待他后面的话语。
“所以才会有考核。”袁朗温和地看着少校,“你的表现一直很优秀,优秀到我的任何手段仿佛对你都起不到作用……哦,不对,”他笑,“除了活埋那一次。不过,我相信,你现在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
“我很欣慰,”袁朗坦然说,“但是更觉得担心。”
“你把所有问题都看得很明白,作为一名特种兵,你甚至比一些老队员还成熟。下了训练场,你能和每一个性格不一样的人相处得很好。”
“……你做事太周全了。”
苑望终于出声了:“是周全,还是城府深?”
袁朗笑而不答。
“所以,中校您的意思是?”
“我对你们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多一个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袁朗陈述,“A大队的性质很特殊,不是仅仅像外面传的,最好的步兵就能适应这里。除此外,我必须要考虑,在战场上,我的队友是否值得信任,是不是比敌人更加危险……”
“昨天的演习,你说我是为了测试人心。是,也不是。”袁朗的表情是平时难以看到的认真,“就像我对每一个新加入的队员说的,常相守是个考验……我希望,我的每一位队员能够经得住这一项考验。”
“我很高兴,也很庆幸,你昨天在演习中的表现,让我的担心完全变得多余。”
苑望问:“因为我通过了刑讯,经受住了考验?”
袁朗失笑:“少校,你真是经不住夸啊,我刚说你聪明通透,怎么现在又变糊涂了?”不给少校回话的机会,他又问,“你知道,你昨天最打动我的一点是什么吗?”
苑望给了否定的答案:“不知道。”
“你问我,视频里的人怎么样了。”
苑望微怔,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如果是这样……恐怕让中校您误会了。”
袁朗抬了抬眉:“怎么说?”
“那个视频,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大概有些物伤其类的心情。”
中校笑了:“就算我误会吧,”他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语气一转,“那么……”
“苑望同志,经过五个月的相处,我们认定你正是A大队需要的人才……你愿意加入吗?”
苑望沉默了几秒,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反而问:“中校,刚才您说了很多,现在可以让我说一句吗?”
袁朗点头:“可以。”
“在部队几年,有人教会我一件事——我随时准备为我的战友挡子弹,因为我相信他愿意为我挡炮弹。”苑望问考评席上的中校,“您相信吗?”
袁朗神态严肃:“我相信。”
苑望平静地看着他,片刻,微垂下眼,淡笑:“拭目以待。”
起立,敬礼。少校郑重其事地表态:“我愿意加入A大队。”
“欢迎加入A大队。”铁路给出回应。
有人通过这次考评,真正成为A大队的一员。也有人昨天表现不尽如人意,抱憾离开了。
原本八个人,除了翟文栋这个伪新人,留下的有五个,走了两个。
除了苑望,林朝与解昌辉也通过了考核。来自陆战的赵俊也最终留下了。
五个新人,分到三个中队。苑望与林朝留在了袁朗的三中队,解昌辉去了二中队……其实与之前也没有太大变化,都在一栋宿舍楼里。
苑望还是住在原本的寝室,与翟文栋一间。
经历过最后一次演习后,新人们彻底融入了这一个集体,一些故人纷纷过来叙旧,比如陈晓森,再如和苑望聊得十分投机的吴哲……
然后,新人们和老队员一样,都有了各自外号。
林朝的外号与本人十分具有反差感,自从被坏心眼的战友诈出他的乳名叫阿妹后,所有人都“阿妹”“阿妹”的叫开了。
翟文栋本身的外号就叫38,据说是他第一次当南瓜时的号码,因为数字喜感,一直被叫到现在。
至于苑望……人称“二仙”,一开始是解昌辉开玩笑般说他是假大仙,由于他本人长得具有神棍的欺骗性,用一套看相术算出来的东西都是好的不灵、坏的应验,挺会用模棱两可的言语糊弄人,整一个二流半吊子的假大仙,于是这个比“半仙”要二的别称就落到他头上了。
……
加入老A后的生活,跟受训时,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改变了,枯燥的生活也变得有了趣味,不显单调。
除了要学的东西,训练任务比之前在老部队繁重多了,但渐渐适应老A步调的新人们,日子过得也不差。
直到新任务的到来。
警报拉响。
这是苑望进入A大队后第一次执行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 木攸、烟猫、丸子、打酱油、竹x瀲烯、与谁同坐 的地雷。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解救被控制的人质,本质上其实是一次反恐行动。
事件发生在距基地六十公里外的某区下辖一个乡镇上,由十数名反社会分子组成的暴恐团伙,利用枪-支、自行制爆武器、遥控器及管制刀具等非法手段制造恐怖袭击。
两天前,六名暴徒突然冲进镇派出所,重伤三名民警,其中一位不治身亡,四名社区干部被杀,混乱之中,警方与暴恐团伙交了火,两个暴徒中枪死亡……与此同时,剩余的暴徒,通过暴力威胁将镇上多户人家赶到了一个封闭式大院里,被控制人质男女老幼接近五十人。
暴徒们袭击了派出所,制造了混乱后,全部撤到大院,并于大院前后设伏,攻击前来援救的警察。
对峙了数日,警方与这个暴恐团伙现在僵持不下。暴徒们声称,他们在大院里布置了自制火药,还在大院内外浇上了汽油……
A大队的任务是,采取一切可利用的手段,潜入大院排查并解除爆炸装置,将被关押在大院里的人质救出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防止这群亡命之徒采取极端的手段,首先便排除了空降救人方式,老A的行动必须保持小心隐秘,静悄悄地完成潜入与营救。
好在,这个团伙虽然筹谋了多日,但与老A以往的任务对象相比,还是不够“专业”,缺乏组织性……
这一次的行动最棘手的在于被控制的人质太多,暴徒行事残忍狂暴,有采取自杀式袭击的倾向。行动起来难免束手束脚。
大院是闭合式的,暴徒们防守严密,但对老A来说,倒不至于无计可施。
依靠黑夜的掩护,数支战斗小组通过地下管道秘密潜进了大院里。
“B组排查西南方向,”袁朗压着嗓音安排,“C组去东边。其他人跟着我。”
B组与C组的队员们表示收到后,悄然离开队伍,朝两个不同方向分散。
所谓大院,真的够大的,曾经是乡企的一个作坊,现在已经废弃,等待拆迁,暂时充做仓库什么的。
“三楼上有灯光,”靠围墙是一栋三层小楼,B1在通话器里吩咐,“我上去看看,B2检查后面,B3去二楼,B4潜伏、掩护。完毕。”
苑望回话:“B3收到。完毕。”各有分工的小组四人分别行动起来。
与B1于楼道口分开,互相无声地打了几个手势后,苑望小心推开对着楼梯的门,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漆黑的大厅。
根据之前得到的建筑构图,这一层连带客厅,共有三个房间,一个房间门直接开在客厅里。苑望很快就排查完毕,没发现可疑情况。
还有一个小房间,需要通过客厅后的露天走廊才能进去。
少校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打开了走廊的门,便有隐约的杂音——混着女人的哭喊与男人的叫骂——从相邻的房间传来。
苑望无声无息地靠近房间,门缝里透出了一丝灯光……隔音效果良好,又没有窗,所以之前在楼下,老A几人没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通过里面的人声,少校大致对屋里的情况有了判断。戴着手套的手轻微地拧了拧门把手——被人从里头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