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被那个男人打晕了。沈听白第一个反应也是跑。可是他还没转身跑出多远,他就被抓住,男人毫不留情地打晕了这个小孩。
“既然你看见了,就别走了吧。”那个男人笑着说,把两个小孩抱上面包车,开走了。
沈山河此刻和新来的同事靠在厂子外墙上抽烟。那个新来的同事还是个刚满18周岁的小孩儿,“沈哥,你来这厂子多久了啊?”
“很久了。”沈山河抽了口烟,淡淡地说,“得有10多年了吧,喏,我刚来的时候,那边的塑料厂还开着呢,不过那厂前两年倒闭了。”
沈山河指了指旁边废弃的工厂,草都长到腰那么高了。
新来的小子问:“元老啊沈哥,那厂子为什么倒闭啊?”
“老板经营不当,亏了好多钱,工资都发不出了。又出了个疯子,砍死了厂里好几个人,自然的就开不下去了。”
“啊?那疯子抓到了没有啊?”
“没吧,听人说是跑到外省去了,难抓。”沈山河把烟按进易拉罐做的烟灰缸里。
“沈哥今晚还值班吗?我请沈哥吃个夜宵吧,我刚来这段时间,多谢沈哥照顾。”
新来的小子很懂事,沈山河笑了笑,说:“不啦,今天要早点回去给老婆孩子做饭呢。”
新来的小子笑着说:“沈哥好男人啊!”
“男人就是要爱老婆孩子!”沈山河前一秒还笑着说,下一秒突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沈哥?”新来的小子沿着沈山河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废弃的塑料厂开来一辆面包车,从面包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扛着什么东西往厂里走。距离有些远了,看不太清楚。
“小张,你去叫厂里的保安来。我先过去看看。”沈山河说着,又改了主意,他觉得很不安,心里慌得很,于是他又对小张说,“报警吧。”
小张明白过来沈山河的意思,他刚想叫住沈山河,让他等保安来一起去,沈山河已经摸着过去了。他赶紧跑回厂里,去通知了保安,然后报警。
此刻,天已经暗了下来,废弃的塑料厂里昏暗、阴冷,散发着腐朽的铁锈味和废置在此的塑料味道。
许妟之醒过来,发现四周很陌生,他靠在一个机器旁边,四周都是一些废铁。他的手臂被绑在身后,他挣了挣,挣不开。他摸了一下绑住他手腕的东西,不是绳子,是...塑料一样的东西。他看了看身边,慢慢移动身子把手臂靠到那堆废铁旁边。其中有一块废铁很尖锐,许妟之磨着手上的塑料扣绳。
沈听白恍惚着醒了过来,“诶...我的头。”
许妟之听到自己右边传来很弱的声音,“小白?”
“哎...是我,阿妟你怎么样?”沈听白想摸摸自己的头,发现自己手臂被绑住了,“你在哪儿啊?”
许妟之突然着急起来,他以为只绑了他一个,没想到沈听白也被牵连进来了:“我没事,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沈听白有些郁闷地说:“没有,但是我被绑起来了,动不了。这里好黑啊,我都看不见你在哪里。”
“别怕,你等我,我过去找你。”许妟之辨别声音的方向,慢慢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突然,他听到有脚步正在靠近。
那男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根蜡烛。他走近后,又多点了几根,四周明亮了起来,许妟之这才找到沈听白在哪里:他靠在墙上,他们之间距离并不是很远,大概3米左右。
“醒啦?”那男人问的是许妟之。
“你想要钱?”许妟之没有害怕,他看着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知道几岁,穿着灰不溜秋的工作服,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的堆在头上,脸上有很多皱纹,看上去很苍老,眼睛下面有一颗很大的黑痦子。他点了烟,吸了两口,才对许妟之说:“有钱人家的小孩果然不一样,这种时候还能这么镇定?”
“你想要多少钱?”许妟之仍然很冷静。
“接你上下学的那辆车很贵吧。”那男人说的是那辆黑色迈巴赫。
“你想要那辆车?”
他突然大笑了起来:“不不不,你肯定比那辆车贵很多很多。我已经给你家里打了电话,你妈妈好着急哦,他们会给我多少钱呢?”
怪不得书包不在身上。书包里有家里的电话,想来是这个男人翻了他的书包,打给了柳姨,柳姨一听肯定急坏了。
“你把他放了。”许妟之仍然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手在背后小心地磨绳子。
“哟,还挺重情义。那不行,他看见了,除非,给两个人的价啊。”男人笑眯眯地蹲下来,吐出一口烟喷在许妟之脸上。
沈听白以为那男人要打许妟之,着急地吼了一声:“你敢打他!”
“哦?两个小朋友感情这么好?我真是意外呢。”男人饶有兴趣地看了许妟之一眼,“啧,死人脸,没趣。”
他又起身走向墙那边的沈听白。沈听白的手没有绑在身后,他警惕地看着这个男人,双手握在一起。
“小孩儿,长得不错啊。喏,虽然比不上那个死人脸,不过你更可爱啊。我很喜欢。”那个男人笑眯眯地说,正要蹲下,沈听白踢了他一脚。
“你走开!”沈听白有些带着哭腔,他害怕。与此同时,许妟之大喊一声:“你别碰他!”
那男人握住沈听白的脚踝,说:“哟,白白嫩嫩的小孩儿,我最喜欢了。”他说着从口袋里抽出一根尼龙塑料扣带,把沈听白两只脚绑在一起。
沈听白哭着说:“你干嘛!你别过来。”
许妟之慌了,他背后双手用力挣扎,手腕被磨出了血,塑料绳有些卡进肉里,他都没有知觉:“你别动他,别动他。你要打就打我,你冲我来啊。”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他说:“打?为什么要打?怎么可以打小孩子呢?小孩子...是要用来疼的呀。”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划开沈听白的长袖,露出了他雪白的肩膀。
“啊,好嫩呀。”他贪婪地舔了舔沈听白的肩膀。
“你滚开,你滚开,你别...”沈听白被吓得语无伦次,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觉得很害怕,非常害怕。
许妟之一瞬间明白过来,他拼命地扭动自己的手腕,已经血淋淋地手腕看不见白色的尼龙扣带,只有一条嵌进血肉里的条状物。
“别碰他,别碰他,求你了,我求你。”许妟之哭着呐喊,但是这没有让那个疯子心软下来,他反而更加兴奋了。
沈听白小小的身体窝在角落里,眼前的男人贪婪地看着他,猥琐的脸上露出了令人作呕的笑容,他一笑,眼下那颗又黑又大的痦子就跟着动。他手上握着明晃晃的刀,冲着沈听白:“这么好看的脸蛋等下就要花咯。”
他举起刀,正要落下。危急时刻,许妟之不知道哪里爆发的力量,挣脱开扣带,冲向那个男人,撞开了他。他抱住沈听白,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在,别怕,别哭。”
沈听白忍不住掉眼泪,但还是咬着牙点点头。
“好啊,本来不想动你,留着你换钱,是你不识好歹啊。”绑匪凶神恶煞地冲过来,被突然闯入的一个身影扑倒,扭打在一起。
沈听白看到蓝色的工作服,第一时间认出了来人:“爸爸!”
沈山河死死掐住那个疯子的脖子,扭头对自己儿子和许妟之说:“跑,快跑,别回头,跑!”
许妟之想拉起沈听白跑,但是沈听白手脚都被绑住。于是,他抱起沈听白往外跑。沈听白张望着回头看,看不太清了...
沈山河和那绑匪打的不分上下,两人身上都是血。
远处蓝红交替的灯光伴随着尖锐的警笛声呼啸而来,沈听白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老爸!”
烛火被风吹得忽暗忽明,两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沈听白晕在许妟之怀里,他红白相间的校服上,染了大片大片的血。
许妟之力气耗尽,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跑来的警方说:“救人,里面,快去。”
☆、死别后竟是生离
医院里,病房门口一位护士跟匆匆赶来的白兰心说道:“这位女士,您别担心,孩子们都没有大碍。一个是因为惊吓过度晕了过去,还有一个受了点伤,主要是手腕伤口太深,失血过多,又加上体力不支,才会晕过去的。不过现在,两个孩子都已经没事了。”
白兰心心急如焚地问:“谢谢,我可以进去看看他们了吗?”
“可以,进去看吧。”护士小姐说完就去忙了。
白兰心进来的时候,许妟之已经醒了,他手上还打着吊针,正艰难地移动着点滴架。白兰心连忙去扶他:“阿妟,这是干什么呀?快快,别动,去躺着。”
许妟之拉了拉白兰心的手臂,神色焦急地说:“白姨,我想看看小白。你能帮我一下吗?”
“好,白姨帮你。小心一点。”白兰心小心地把许妟之扶到自己儿子的病床前坐好,她也搬来一个椅子坐下。
沈听白听到动静,迷迷糊糊醒来:“妈妈?”
“哎,妈妈在。我们小白感觉怎么样?”白兰心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