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是你 (耕云种月)

　　“你残疾人吗，自己去。”
　　“不拿拉倒。”杨子明跑去厨房，还不忘向外婆告沈谦的状。
　　等可以坐下吃饭后，外婆给两人盛了蛋花汤，用汤勺搅了搅蛋花：“中午喝点热汤，暖胃，谦谦上午去哪玩了，地方还熟悉吗？”
　　杨子明听了抬头看了一眼沈谦。
　　“去寒潭公园走了走。”沈谦接过汤，放在面前。
　　“那边不好玩，我放假带你去好玩的地方。”杨子明眉毛一挑。
　　“你还是在家好好学习吧。”
　　杨子明正喝着汤，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跟扎了针一样大喊了一声：“你早上不会碰见厉淮安了吧？！”
　　“子明，好好讲话，声音那么大干什么。”外婆在一旁扯了一下杨子明。
　　沈谦一个白眼：“怎么了？”
　　“怪不得呢，他还问你什么胳膊没事吧？你不会被他揍了吧？”
　　沈谦没从他话里听出一丝的关心，反倒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没有，吃饭，别吵。”沈谦夹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那你胳膊给我看看？肯定有鬼！”杨子明站了起来，他才不信没什么事呢，他分明听到厉淮安当时问胳膊有没有事。
　　外婆听了，一把给他拽坐下：“你看看，张口闭口就在说别人，人家厉淮安小伙子不错，你怎么就爱背后说别人。”
　　“外婆！你是被那人给骗了！不信你让表哥把袖子拉上来我看看。”
　　外婆顿了一下，看向沈谦，她刚想说什么，沈谦就主动把袖子挽起来，明显的露出了一块淤青，因为涂了红药水，看起来更大更肿了。
　　“哈哈，你看我说什么，果然吧！”杨子明幸灾乐祸。
　　外婆连忙放下筷子，一把拉过沈谦的胳膊：“这真是那小伙子打的？”
　　见外婆皱起眉头，沈谦抽回胳膊：“不是，不小心摔的。”
　　“表哥，你还骗人！”
　　“笑话。”他放下袖子：“我为什么要骗人，行得正坐得直，骗你有钱吗。”
　　沈谦心里承认自己这话可能有些捏造的部分，但总体情节差不多，所以没事，也不算撒谎。
　　杨子明满脸不信，但也说不出什么，只好愤懑的埋头吃饭。
　　外婆饭后拿出了消肿的贴片，小心的给沈谦伤口上贴住。
　　“走路还能摔，这么大人了。”外婆见那伤的淤青还挺大。
　　“没事的，小伤。”沈谦按了按贴片，有点疼。
　　他也没想到厉淮安能骑着滑板朝他冲来，不过……厉淮安自己好像也摔倒了……当时应该是为了躲避他，不然直接人撞他身上，那就不是胳膊受伤那么简单，估计还得磕掉一颗牙。
　　想到缺一颗牙，沈谦忍不住打寒颤。
　　“你妈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想去哪玩，周末叫子明陪你去，想吃啥就跟外婆说，外婆给你做。”
　　外婆慈祥的看着他。
　　沈谦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外婆从小并不在身边，他和她并不熟悉，所以相处起来会有隔阂，但是每逢过年，外婆总是往临平寄来来一大堆良渚当地特色的食物，
　　这么想，他下午在某宝买了一副洗碗的手套。
　　估计两天就能到。
　　这两天他帮忙着把外婆碗给洗了。
　　良渚空气透着一股子清新劲，比临平的天好太多了。
　　大早上厉淮安就在门口修自己的摩托车，他拿着一套专业工具左敲右砸的，终于把摩托前几天的故障修好了。
　　小唐站在旁边歪着脑袋看他。
　　“厉哥哥，你好厉害呀。”小女孩软糯的声音跟棉花糖似的，甜甜的。
　　厉淮安拍了拍身上的灰，摘下手套摸了摸小唐的脑袋：“挺会夸人，不错。”
　　小唐就喜欢被厉淮安摸脑袋，她只要嘴甜，哥哥就会给好吃的。
　　“在家要乖乖看电视，等我回来给你好玩的，懂了吗？”
　　厉淮安哄着小唐，抱着她到楼上，发现姜萍还没回来，现在都快十点了。
　　他把小唐放地上，打开电视机，找到喜羊羊与灰太狼。
　　“厉哥哥去哪？”小唐察觉到哥哥今天好像又要出门，她两道淡淡的眉毛皱成一团。
　　厉淮安放下遥控机，拍了拍小唐的脑袋瓜：“哥去给你买零食，要晚点回来。”
　　“好！”小家伙坐在床边荡着腿开心的应了一声。
　　厉淮安下楼时把门锁住，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姜萍，那边无人接听，他又打了一遍，还是无人接听。
　　奇怪了，按照往常不到七点姜萍就回来了，电话也不接。
　　不过，他想了想，也可能是客人不好应付，待会晚点应该就回来了。
　　姜萍是厉淮安的养母，做的是□□，晚上都在洗菜桥那边，小唐是她女儿，为了避免麻烦，就租了一间房在乔司路这边，厉淮安也可以照应着小唐。
　　做这一行业经常会遇到麻烦的嫖客，有的能缠着姜萍几天不让走，厉淮安偶尔也习惯了，他一直不同意姜萍继续干这行，但是姜萍觉得自己已经被镇子里的人看不起了，不如就待在洗菜桥，而且她能赚钱的路只有这一条。
　　人的偏见能杀死人，姜萍没死，所以继续做□□，厉淮安知道她的想法，也不再说什么。
　　他回到自己房间换了一套保暖的蓝纹冲锋衣，骑上摩托车一路飞疾，不一会就到了良渚中学附近的街道上。
　　沈谦正在院门口逗狗，他这几天适应当地的生活节奏，不得不说，刚来有多嫌弃，如今就有多享受，良渚比临平的生活节奏舒服，在临平，到处都是人潮涌动，睁眼闭眼都是窒息的竞争。
　　“妮妮，过来。”他手上拿着一根香肠，对着大眼睛的小黄狗抖了抖，香肠极富有弹性，妮妮的长舌头舔了舔鼻子，张着狗嘴流着哈喇盯着香肠。

　　☆、第五章 观看艺术

　　“小样。”他随手往地上一扔，妮妮立马跑过去叼住，跑到一处角落啃了起来。
　　站在外面看的厉淮安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人挺有意思。
　　沈谦转身的时候瞥见了门口显眼的人影。
　　是厉淮安。
　　身上穿着蓝色的冲锋衣，看样子很暖和，他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一件单薄的米色针织衫……今天不算冷吧。
　　“可以出门了吗？”门口那人笑着。
　　沈谦记忆不好，过了两天没见厉淮安，他就把去美术展览的事情忘掉的一干二净。
　　见他一脸的狐疑，厉淮安就知道这人忘记了。
　　他张了张嘴口型提醒：“美术展览。”
　　某贵公子一拍手，记起来了，不过……沈谦有点为难，下午杨子明就放假了，说什么要带自己去小苍林的秘密基地参观。
　　他如果就这么跟厉淮安走了，恐怕不太好，“呃，我今天有事，你自己去吧。”
　　“什么事？逗狗？”
　　“汪汪……！”妮妮默契的嗷嗷甩着尾巴。
　　……
　　下午。
　　沈谦坐上了后座，厉淮安戴上头盔，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小伙子：“你就一件衣服，不冷吗？”
　　“现在天气还好。”
　　厉淮安看了一眼十二月的天空……
　　“……行。”他一踩油门，噌的一声，坐在后座位的沈谦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两边只有飞速过去的街道和呼呼风声灌耳……沈谦差点折腰。
　　随后他就后悔说了那句天气还好，毕竟是冬天，南方的冬天也是冬天，还是够冻人的。
　　厉淮安开出了街道，沿着一条小路飞速，已经适应了速度的沈谦开始欣赏这青葱的山峦和潺潺溪水，路边长着人高的芦苇，风吹瑟瑟响。
　　迎面大片大片的风直扑过来。
　　靠！真特么爽。
　　从前从来没有这么酷逼过，这种肆意飞翔的感觉，好像，把他过去没有的叛逆给找回来了。
　　厉淮安却忽然停下。
　　“怎么了？”沈谦还没好好享受这种感觉，对方就抬腿下了车。
　　只见厉淮安站到他旁边，把头盔摘下来递给他：“给，你戴吧。”
　　沈谦愣了一下，对方长发因为没有系起来，垂在发鬓后，慵懒闲散，可能是夜幕快要四合的缘故，半天残霞照的他轮廓发光，睫毛微微煽动着，沈谦忽然觉得……此子可塑造也。
　　等戴好头盔，沈谦问了句：“还有多久到湘湖广场？”
　　“差不多半小时。”
　　“什么？！”沈谦差点跳下车。
　　这么远他去个鸟啊，
　　但厉淮安无所谓的撩了撩头发：“没事，为了艺术。”
　　我艺术你大爷。
　　沈谦说：“我要回去。”
　　“不行啊。”
　　“为什么？”
　　“展览很难得。”厉淮安顿了一下，“而且我一个人危险。”
　　他身高一米八几的好男儿，沈谦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危险。
　　“看见那个地方了吗？”厉淮安指着前面小路绵延的尽头，有点点灯火隐约。
　　沈谦顺着他手势看见了，点点头：“嗯，还挺远。”
　　“对，就是那。”厉淮安露出小虎牙一笑：“穿过那片地方，再拐个弯直走就是了。”
　　……
　　沈谦眼见着天黑了都，杨子明这时候发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