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和我说过,很多事他接手了,只要不动他的人,别的事我不管。”我相信胡文权会顾全大局,没有把握,不会轻举妄动。
“好啊,以前体检中心是被动为地下城服务,现在成主动服务了。”梁络自嘲道。
“临风,不只是食血人,地下城的存在是重大的隐患,万一坍塌,地上地下都将遭受毁灭性的打击。我们监测到现在地下停机,是整顿的最佳机会,否则混乱中发生爆炸,谁都承担不起后果。”
胡文权的言论无法让我动容。
“那都是些小事。胡市长,这些事你一天也处理不完,先别急。我听说校长找你了?”梁络打圆场。
“是,学校将发布临风和林以沫劝退通知,他让你们这两天主动退学。因为有些同学思想扭不过来,说白了他们就是不喜欢你们,而且你们长期矿课,为了学校安定,保持优良的学风,你们不能去学校了。”
也是,我和以沫每天都干点什么事,反正不是学生该干的事。说我们在拯救苍生,我都不信,难怪被如此对待。我一笑了之,正好和以沫回山庄去。
“校长念在我要毕业,还留了点面子给我。”梁络哭笑不得地。
“临风,为了今天,我们抗争了十几年,梁络第一个放弃了时实,我决定放弃胡鑫,楚译也会放弃他父母,你放弃地下城吧。”胡文权语重心长,随后离开病房。
梁络沉默了一会儿,道:“留下地下城,他们,你,我,以沫,永远都还在旋涡里转动。转动还是在稳定状态下,若不稳定便是战争。阿姨要留地下城,把事情想简单了,正义和邪恶终归是对立的。我将时实火化了,我想带着他找个见不到你们,也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寂寞终老,但是地下城的问题不解决,我走不开。但我又会比你们先死,你们的生命还长着呢。”
我用被子把头蒙上,梁络终于出去了。
谁能同时掌控我和地下的食血人?
我以为以沫是我的,他最近都没时间侍候我,我想看他,还要到视频上去找。
他笑得开心,哭得也伤心。
他想上学,终没有上成。妈妈不想回山庄,我们要留在西都。不能和他日夜相守,我们要相忘于江湖?
我自己撑着伞,走着去殡仪馆见爸爸。
我不能让他一直躺在这里,我要带他回家安息。
“他选择了妈妈,我想选择你。”我希望爸爸能听见,“我想听你的,离开这,回家,平平安安的。”
我当然不会一个人回去,至少要带走以沫。但我陷入了以沫会不会高兴的纠结中。
我望着爸爸的冷柜发呆。
以沫突然打来电话:“你在哪?”我听出了他那端的瑟缩和颤抖。
“你怎么了?”我惊惶地问。
“我在体检中心,刚从山上下来,冻的。”他还在哆嗦着。
他是偷跑出来的吗?
“等我。”我拦了辆出租车,把司机拽到后座,自己开车马不停蹄回体检中心。
梁络正在门口大厅,见到我又流里流气的大笑:“你没看到他有多惨,穿个短袖披这个漏风的毯子跑来的。哎,我去给他买衣服。”
我急着去见以沫,风一样从他身边刮过,没空跟他说话。
以沫在特殊病房。特殊病房的门只能在外面锁,里面不能反锁。
他比我还急,不等我关严门,便从床上跳到我身上,直奔我的嘴。
美人佳意,不可辜负。我用脚关上门,稳稳地接住他扑面而来的香气,火热的身躯,奔放的舌吻,热忱的爱意。这样才感觉到他是我的,只有他才能让我热血沸腾。
我摘掉墨镜,睁大眼睛,仔细端详他,把他放在床上,慢慢压在身下。轻柔地扒开他的衣领,在他的锁骨下,用牙齿猛咬了一小口。
我小器的,要报他用拳头砸我之仇。
他毫无防备,隐忍地喘了一口便再无声音。他的双手不停地抚摸我的后脑和脖颈,充满安慰和鼓励。我要不吮,便辜负他的心意。
直到不再渗血,我负罪地枕着他胸膛,后悔控制不住冲动。
他把我往床上拖了拖,翻身压在我身上,唇似火炭一般在我敏感的耳后滚过。
他这么撩拨,我会受不了的:“这么猴急的,跟谁学的?”
他还不说话,又堵住我的嘴。我腰一用力,搂着他坐起来。
我要看看他后颈。我终究还是嫉妒妈妈。
我若无其事把下颌搭在他肩上,那里只有一个小红点,用针一样尖锐的利器扎的。似扎在我心上,我舍不得这样对他。
这和咬不一样,咬他是发泄我心中的爱,用利器刺他是残害,无论伤口大小。
他不满我这样怠惰,娇嗔地嗯了一声,又捧着我的脸缠绵不休。
我们吻到高潮,超然物外,忘乎所以,梁络那老流氓不敲便推开门:“看我买的衣服怎么样?你嘴下留情,别累着以沫。”
他把大红色的毛衣抛到以沫头上,头缩了回去。混蛋。我见门关上便饶了他。
以沫似遮着盖头,我等着他自己掀开去。
他被说得脸红,终于过了兴奋的劲儿,坐我腿上试穿了羽绒外套:“好看吗?”
“好看,别脱。”我趁机多问一句,“妈妈让你来的?”
“不是,我给她留了纸条,不知道她看到没有。你猜我从哪来的?”他裹紧衣服温顺地倚着我。
我摇头。我只关心他是不是自己跑出来的。基本和我想的差不多,所以他告诉我昨晚在山上的监控机房里,我并不惊讶,也不兴奋,只附和说有空要去看看。
“留下,我们回公寓去?”我搂紧他软滑的身子。
“不行,路上好几个人给我打电话,都是急事。还有,李恰到西都了,在酒店里,你去见他吧?”
“什么急事,都没你急,留下?”我深情地挽留。
“出来一趟,我要把外面的事处理完,还要早点回去见夫人,免得她着急。你跟我一块?”他温柔地拂我的意。
“不要。”我忽然生硬地。
他撒娇捏我的脸:“告诉你个好消息。”
我板着脸瞪他,他不和我待在一起,没有好消息。
“妈妈叫我儿子啦。”
我心中一暖,的确值得开心。
“你猜我们怎么睡的?”
我刚放松的心一下子紧绷起来,他的话容易让人产生歧义。
“她说身边没人睡不着,我陪她,她枕我的胳膊。”
看他开心的样子,我不敢表露妒忌心。转念一想,昨晚的事他不知道,妈妈半夜处理事情去,也没枕多久。
天真的孩子,还不知道孔文耀死了。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不知道在地下有多危险。
我把他放躺在床上,也拉着他胳膊枕着:“我也要你陪。”
他还不明白我意:“跟我回地下城,要不去机房?”
我打破他的美梦,盯着他的眼睛:“孔文耀死了,昨晚他蛊惑别人一起从风亭上来,害死了一个年轻人。”
他皱紧眉头不愿相信,慢慢推开我。
“不要去办事了,你养不了那么多人。”我坐起来揽着他肩,还愿意耗费我的耐心。
“我养的是夫人,我爸爸妈妈。”他低头,不看我。
“但他们把那么多人都绑在你身上。”
“你帮我啊?”他可怜地瞅着我。
“你知道么,地下城一百多个风亭和出入口,孙哲找了好几千人在管,他一死,那些人都藏匿起来,靠我一个人,管得过来吗?用不了多久,地下城的人都知道风亭无人把守,会有什么后果?没人愿意在地下被奴役。”
“你也可以找人。”他竟埋怨我。
“以沫,你是我的,不是他们的。再说,你为什么要像孙圻父子一样奴役他们,关键你还身处险境。”
“说来说去,还是你不愿意帮我?”他又不看我。
“不是不愿意帮你,地下城不能留。”
他离开了床,站着幽怨地跟我说:“你知不知道夫人让我和你分手?”
他要和我提分手吗?
我愣愣地:“知道。”
“因为高一婷用枪指着我们,她是你救的人。是不是梁络在供养你,你自私。”他眼含泪光,无情地指责我。
是我的错,但我是无心的,我不想被以沫轻视。他看不起我,和我分手便快了,我几乎哑然:“不是,以沫,是你选择了妈妈,我选择了爸爸。”
我一下子对自己的理由失去信心,想搂着再哄哄他。
“不用你,地下城里有很多人会帮我和夫人。”他推开我出了门。
他要玩火。
“以沫?”我愣了一下,觉得该抓住他。
“哎,别真把他惹生气了。”梁络在门口堵住我。
“走开,谁让你在这听墙根?”我气得拨开梁络。
他死不撒手,拽住我衣服:“你听我说,我有办法。”
我看着以沫消失在走廊尽头,泄气地返回床上,抱着盖过他头的大红毛衣。
“他现在鬼迷心窍,为一件事执念,你得知道为什么,因为现在他心里面亲情大于爱情,等他明白过来会知道,真正值得的爱情重于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