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长的身影慢慢走近以沫,医护人员发现后终止了对以沫的破害,拔下针管,纷纷退出房间。
是不是白扬林里那个人,我无法确定。看着他俯身,嘴贴上以沫的手臂,我告诉自己不能继续惰于反抗。
我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将全身的力量运到手臂上。我的心脏骤然启动,随着力量的增加,心脏跳动加快,像起启的马达,不再突突突地紧蹦,而是连续成不间断的直线,泵出的血流如洪荒之水冲破了手臂上的铁扣,腿部的铁锁也随之弹开。
我一只手便扯掉腰部的束缚,箭一般冲向猥亵以沫的男人,掐住他细长的脖子,和扣住他头顶的手掌同时使力,顺带住旁边一扔。
男人失去生命的□□如一堆棉絮,我不在乎他的死活。当他靠近以沫的时候,本该做好死的准备。
我抓紧最后的清醒,掰开以沫身上的铁锁放开他的手脚。以沫站起来,我却控制不住身体平衡坐在地上,又向后倒去。
在以沫怀里,我看了一眼他惊惧的眼神便闭上眼睛。快撞破胸膛的心跳让我口干舌燥,无力安慰他。
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温度,血液在燃烧,耳朵和脸颊相互炙烤着。与以沫的身体相比,冰冷的地板更适合我。我翻身趴在地板上,吸收能让我的大脑有一丝清醒的凉气。
刚刚脱离以沫,他便慌了神,用针管抽我的血。
“你干什么?”我很生气,夺过针管,随手扔出去。
“少爷,给我注射你的血,我要和你一样,我们同生共死。”以沫笃定地,坚毅地忍住了眼泪。
“傻瓜,你承受不住的,愿意同生共死,那就先帮我降降温吧。”我在他耳畔低语。
以沫真是听话的孩子,迅速冲到墙边,打开消火栓箱,拉出水带装上枪头,水柱对着还躺在地上的我射了过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想要你。我抬头,妄图越过水柱注视以沫的脸,但水枪犹如神龙吐水,追踪着喷在我脸上,我不坚定的心声就这样被水流的声音淹没。
罢了,洗个凉水澡还挺舒服的,我肌肤的温度下降,没有了要被烧爆的感觉,心跳依然快,但安宁许多。
我站起来,迎着水流,如同站在淋浴头下,眩晕的感觉没有了,浑身充满力量。我屈臂弓身发泄了一下,力道带动骨骼咯咯作响,心里仍然不太满足。干脆将锁住我们的椅子提了起来。地板上的滑道是暗装的,提起椅子连带滑道也扯出来,消耗我一点点力气。
破坏之力释放便停不下来,我将另一把椅子,两张半环办公室都提起,踢烂。桌下的各种线缆让我想起之前令钟舒舀得意的监控视频,抬头看了看,这屋对角有两个监控器,我举起椅子将监控器打碎,还有射灯,曲形屏幕也不放过,屋内电源被切断,忽然黑下来。
我这般举指怕以沫以为我疯了。他关了消火栓,摸索着跑过来问我感觉怎么样。
“好啊。”我掐住他腰举起来。
水从电梯井流下去,声音像瀑布,我幻想我们身在秀丽的山川之间。
“你没事就好。”他开心地笑起来,抚着我额头,“你还很烫。”
“那你继续给我降温。”
我的衣服还在滴水,本不该抱他,但碰触他的一瞬间,我抵抗不了他的诱惑,我吻上他的手指,手背,掌心,甜蜜的味道沁人心脾。忍不住勾住他的腰,贴上他,让他知道我有多坚硬。
我故意在他耳边加重呼吸,善解人意的他热忱的吻上我的唇。焦灼的呼吸使我们像幼稚的初学者,我们都急于满足对方,又找不到方向。
我轻抚他的眉宇,光滑的发丝,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他,随着他的亲吻飞翔。
我刚刚放松,感觉离开了地面,便被拉下来。
一群保安拿着手电,从楼梯间冲出来。以沫赶紧搂紧我。
“没事。”我轻抚他后背安慰他。
“来。”我带他去打开消火栓,和他一起握着枪头,朝保安人群喷射过去。
“哎呀,停下,停下,我们来看看人怎么样了。”一个人用手臂遮住脸恳求道。
他提醒了我,还有个死有余辜的家伙,我道:“你们下去,别等我动手推你们。”
“好好好。”
想趁黑暗往屋里钻的人都被水柱射回去,僵持不到两分钟他们便认输,从楼梯退下去。
“我们去找梁络。”屋里又恢复黑暗,以沫拉着我。
“等等。”我挽着以沫找到被水打湿的尸体,“这个人是不是白杨林那个?”我抓着以沫的手,让他碰了一下尸体。
“他们的眼睛很像,好像不是。”以沫抱着我的胳膊,脸偏向我胸膛,思忖着说。他看不见,有点恐惧。
我检查了一下尸身,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我扒开他的眼皮,黑眼球还是那么大。用手一拈,拈出一片,类似隐形眼镜,可以看做隐形墨镜。
我把黑色的圆形墨镜放在以沫的手心里:“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又黑又圆了吧,他戴了这个。”以沫用手指摸了摸,厌恶地扔在地上。
“把钟舒舀抓过来,看看他有什么话说,所谓猎人,不过是高级的食血者。”我说。
这时,楚译带几个警察赶来,屋里又被手电筒照亮。
“你能来怎么不早点。”我和以沫走到楼梯门口。
“线人也不会未卜先知,梁络进手术室才知道。”楚译悄声对我说,又大声道,“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快。啧啧啧,我原以为你也是普通人,只不过胆子大点,看来你不是胆子大,是不怕死。”
“你不也一样,在他们手里,你不过是只蚂蚁。”我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若不是我还活着,他们来了,估计也出不去了。
“抬走。”一个警察道。
我看了眼说话的人,楚译笑嘻嘻解释:“那就是我表哥。”
“你知道梁络在哪?”我问楚译。
“他们的手术室在十层。”
尸体被抬到十楼。我们在手术室外等候钟舒舀。
钟舒舀出来看到我和以沫愣了一下,随即堆满勉强的笑容。
我指着不远处担架上的尸体,提示一下:“他是谁?”
钟舒舀掀开白布盯着尸体的脸足足看了三分钟:“我不认识他。”
他们一出一进,没碰过面,不认识的理由看似充分,难道那个死人自己闯进大厦的?
我正暗骂钟舒舀如此厚颜无耻,一旁的警察接受了他的说法:
“他死在你们的楼里,你说不认识,那我们带走调查。另外我这位兄弟说他朋友在这里。”
“他一会儿会醒。”钟舒舀眼皮一番,伏法认罪的模样,“我承认我绑架了他,把我带走吧。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们的当家人说,你们要保证我的安全。”
老奸巨猾,找了免费的保镖。
楚译拍拍我:“让他先进去,有消息我通知你。”
梁络被退出手术室,我和以沫留下照顾梁络,楚译先走。
天已破晓,这一夜的黑暗又被驱散。我的衣服已被我的□□烘干。
梁络整个胸部都缠着厚厚的绷带,敞着衣襟。我想不明白,钟舒舀为什么选择他代替时实,他们似两个半球就这样对接起来。
“好无聊。”我用床练腿,一只腿将床托起,在空中交换给另一只再放下。
以沫不大高兴我这么做:“你又没闲着。”
我告诉自己以沫只是爱心泛滥。
“你都醒了怎么不说话?”我忽然发现梁络睁着眼睛。
梁络摸着自己胸口,往床下一偏腿,利落地坐起来:“钟舒舀呢?”
以沫有点看愣了,我不耐烦地:“被警察带走了。”
“他和你们说什么了?”梁络继续问。
“什么也没说。”我道。
“回学校。”梁络板着脸,明显有话不说。
“你能走吗?”我调侃道,“要不我背你。”
梁络冷冷地推开我。
“那让以沫背你?”我拖长声音耐心地问,暗想他要敢不要脸,我就拎小鸡一样拎着他。
以沫没兴趣,扁嘴看我。梁络尴尬地瞅一眼以沫,快步出了大楼。他居然还开车。
“不用这么拼命,我有驾照了。”我嘴上说着,人还是进了后排。
“我们可能要重新,重新调整一下目标。”梁络犹犹豫豫半晌。
“我们有什么目标么?”我漫不经心地。
“进手术室,他们先给我腿打了麻药,我双腿无力,被锁在手术台上。手术之前,钟舒舀和我说了些话。他说临风死定了,林以沫会轮为别人的盘中餐,让我以后听他的。”
“哼,他目光短浅,还看不透。”我道。
“当时你们也被锁在椅子上,我以为你们真会如他说的那样,我当时非常恐惧,我怕我们做的这些都白做了。”梁络感慨。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本来想让你出丑,怎么成了你同伙了?”我疑惑地看着以沫,“以沫,你说钟舒舀是不是针对我们?”
“是,那椅子就说明早有准备。他还说什么了?”以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