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昭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激动还是害怕,他想过可能是巧合,可是这分明是定制的两块玉牌,图案也明显是精心设计过的,怎么会。
陶陶的那枚玉牌,是在襁褓里的。手里这枚又是陈公子的,莫非……陶陶与陈家有联系,或者说……
孟言昭赶忙合上了图册,连手里的玉佩也不愿意再多看一眼,心里空的像个无底洞,慌乱不堪。
在陶陶小时候,他还想过帮陶陶寻找亲生父母。可是如今,他竟然开始害怕哪一天有人上门认亲,将陶陶从他身边带走。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陈公子找上门是不是为了陶陶。
桌上的热茶直到冰凉,孟言昭都没有再喝一口,就这么惴惴不安的坐着,想去思考什么,脑子里又一片空白。
临近傍晚,陶陶回来了,推开门却见孟言昭在案前撑着额头,也没掌灯,轻唤了一声: “公子……”
孟言昭闻声抬头,下意识收了玉佩和图册,看过去:“回来了。”
陶陶见他面色不好,神情又恍惚,不由得担心起来,赶紧点起了桌前的灯:“公子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要找郎中来看看?”
“无事。”孟言昭接着烛火看向陶陶,微微笑了笑。
陶陶还是有些犹疑,从怀里拿了三张单子出来:“这是我看过的三家宅院,价格都还公道,宅院里也都明亮宽敞,等着公子再去把把关。”
孟言昭没有理会那些单子,理了理陶陶的衣服,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今晚府里的菜品很好,乌鱼汤、青豆粥还有山药红豆糕等等,陶陶看着自家公子没吃几口,自己也担心着没了胃口。
“公子可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陶陶问。
孟言昭摇头安慰:“没事儿,许是中午吃的有些多。”
陶陶感觉气氛异常,也不知该怎么办,试探着问:“公子……若没别的事,我先去沐浴。”跑了大半天,就算是深秋,也出了不少汗,身上实在不舒服。
孟言昭点点头,却在陶陶转身的时候叫住了他:“诶!等等!”
陶陶转身看他,却相顾无言。
“把你的玉牌给我,吊绳有些旧了,我给你换一根。”孟言昭说。
“噢……”陶陶有些不解的摸了摸胸口的玉牌,摘下来递过去,出了门。
孟言昭将玉牌放在桌上,又把陈公子那块碎了的玉牌放到旁边,慢慢将两块玉牌移到一起。
上边的样式严丝合缝的拼到了一起,是一树棠棣花。再跟图册比对,样式没有一丝差别。棠棣为兄弟之意,现下看来,陶陶的身世八九不离十。
孟言昭向后靠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合上眼睛。他没想到这个消息来的这么突然,他不想这么草率的告诉陶陶,也不打算瞒他,三日之后,再去会一会那个陈公子,打探一下。
陶陶玉牌的吊绳确实旧了,孟言昭细心地拆了下来,又换了条黑色的。陶陶喜欢白玉配黑色的吊绳。
第4章
时间已经晚了,孟言昭拿着玉牌去陶陶的房间。房间里还亮着灯,他敲了敲门。
“来了。”陶陶应声而起,一手开了门,一手揉着头上的软巾,正擦着水。
“公子。”他将孟言昭让进了屋子,随手关了门。
刚刚洗完澡,陶陶只穿了件里衣,并未系紧,发梢也是湿的,整个人都还有着水汽的温热。
孟言昭看了他一会儿,将神思拽了回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了椅子上,手臂从他面前绕过,将玉牌系在他的脖子上。
“你有没有想过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孟言昭一边系着结,一边问。
陶陶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玉牌,摇了摇头:“没,他们既然弃了我,我又何必去找他们。”语气里没有抱怨,只是带了些落寞。
半晌没有听到声音,陶陶这才回过神,转身向身后看去:“公子为什么这么问?”
孟言昭低头看着他:“如果有一天他们来找你了呢?”
这些假设陶陶根本就没有想过,一时间愣住了,四目相对了片刻,陶陶问:“公子是怕我离开?”
孟言昭没做反驳,不动声色,只有陶陶敢对他的心思如此直接的猜测。
“我这辈子都守着公子。”陶陶仰着头,说的很肯定,眼神格外的执着。
孟言昭愣了下,挤出了一个笑容:“你将来总要有自己的家。”说着,伸手理了理陶陶肩上的头发。
陶陶借着这个动作,猛的将头靠在了孟言昭的身前,双手环住了他的腰,执拗地重复了一遍:“我这辈子都守着公子。”
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让孟言昭慌了手脚。烛火摇摇曳曳的映在身前这个少年的身上,格外的好看,平日里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现在竟如同一只小奶猫似的,柔软安静。
犹豫片刻,孟言昭缓缓抬起手臂,轻轻拍了拍陶陶的后背,不知怎的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直到天将明,陶陶屋里的蜡烛也刚好燃尽,他躺在床上,盯着窗外,也没想什么,就是睡不着,脑袋昏昏沉沉的。
好不容易挨到天光大亮,他穿戴好出门而去,冷气吸到鼻子里凉飕飕的,不由得打了个喷嚏,随手把衣服裹紧了些。
孟言昭房间的窗户已经虚掩着了,陶陶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往里看了看,看着桌前坐着人,这才放开声喊了声公子。
“吃朝饭了吗,有你最爱的山药粥。”孟言昭见陶陶走进来,问了一句。
陶陶摇了摇头:“不想吃。”
听到这个回答,孟言昭不禁抬头好好打量了他,不想吃东西的时候,还真不多见。
“那我这里有点心,你吃吗?”孟言昭又问。
陶陶看过去,是一盘核桃酥,看着还有食欲,便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依旧蔫蔫的。
孟言昭以为是他还放不下昨天晚上的话,无奈得舒了一口气,将桌上一张单子递给他:“给范叔的宅院定这个了,你去把钱付了吧,中午带你去欢味楼。”
听到欢味楼,陶陶的眼神才略微灵动起来,拿过单子一笑:“好!”说罢转身就要出门。
“回来!”孟言昭叫住了他,一边起身去拿了自己的斗篷。
陶陶定定的看着他走来,将斗篷给自己披上。在孟言昭系斗篷时,悄悄抬眼看了看他。
“穿这么少就往出跑。”孟言昭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这件斗篷有些大,不过倒是能把人包的严严实实。
陶陶一笑,转身出门,若是再不走,又要听唠叨了。孟言昭平日里是不爱说话,但若是唠叨起他来,比隔壁李二爷家的八哥还要话多。
清晨的街上,已经有不少来来往往的商贩,陶陶同宅院主人付了账,左右无事,便沿着回府的路慢慢散步。
“阿嚏!”路旁一阵热腾腾的水汽飘来,他又打了个喷嚏,出炉的是什么,他也没闻到气味。
一个卖木雕的摊位吸引了他的注意,摊主是一个老伯,见又人走来,热络地招呼:“公子,您看看。”
陶陶打量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看中了一对木雕大雁。不大,两个都拿在手上,也没一个巴掌大。平日里跟孟言昭在璆鸣阁看惯了精细的做工,如今看到带着乡野味道的木雕,还是很有意思的。
老伯看他拿起了大雁,笑着说:“公子好眼光,这大雁可是双宿双飞之鸟,寓意好。”
陶陶神色一动,似想起了什么,托着两只雁又瞧了半天,微微笑了一笑:“我要了。”
这是老伯今天的第一单生意,还没讲价,自然是高兴的,将这一对大雁包好,递给了陶陶。
回到孟府后,陶陶一路回了自己的房间,急匆匆朝自己的床榻走去。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一对大雁,看着笑了好一会儿,藏到了自己的枕头下,这才去找孟言昭一起去了欢味楼。
陶陶从小到大吧,是挺好养的,也不挑食,吃了还不长胖。如果生气了,那就到欢味楼吃一顿,或者府里的厨房给做一桌好吃的。孟言昭总觉得看他吃饭比自己吃还有滋味。
这两日十分平静,两个人都没再谈论有关玉佩的任何事情,直到那陈公子再次到璆鸣楼。
璆鸣阁还未开门,陈公子的马车就在门外等着了,孟言昭心里也不安生,一样早早出了门,二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再次见面,孟言昭看他的眼神有些许复杂,心里一直放不下玉佩的事情。
“陶陶,你去帮范叔收拾一下。”孟言昭借口支开了陶陶,径自走过去。
陈公子微微颔首问礼,孟言昭并未直接说图册的事情,而是一抬手:“陈公子楼上请。”
两人上了楼上的房间,一般是用来接待贵客的,周围清净,没有闲杂人。
“孟公子可有结果?”陈公子问,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孟言昭将之前的玉牌放到桌上,推了过去:“找到了原图样。”
听到这个结果,陈公子显然欣喜:“太好了,玉石原料我都可以出,还请孟公子费心。”
如果单单是为了说这些,刚刚在门口就说了,孟言昭心里不停得在盘算,要不要提起另一枚玉佩,不由的沉默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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