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叔睁眼见着二人,赶紧起身:“呦!公子。”说着整理了一下衣着。
孟言昭陪他坐在一边:“今日可是有人故意刁难?引得您伤神?”
范叔叹了口气摇摇头:“没,一位公子来修补玉牌,可是着实是修不了。那位公子说这玉牌当年是在咱们家定制的,非要我再看看,说了好一阵儿都不肯走。”
“范叔放心,谁要敢找您麻烦,我第一个打他。”陶陶在一旁拍了拍胸脯。
孟言昭握住了范叔的手,轻声说:“范叔,不是晚辈强求,着实是这璆鸣楼离不开您,您看……”
这话一出,范叔当即明白了他的来意,忙摆手:“公子可是折煞老夫了,实在是身体不济,这手也不听使唤了,怕出差错。”
说着,范叔竟有些哽咽。他何尝不想继续做下去,可是这么多年孟家待他不薄,他不想因为自己出了差错,哪怕是一件东西,毁了璆鸣阁的名声。
孟言昭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老人,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璆鸣楼的第一单生意,就是范叔做的,能有今天的名声,也离不开范叔。
思考片刻,孟言昭说:“这样吧,我在璆鸣楼附近给您置办处宅院,您日后便住在那里。若得空便来店里看看那些年轻人做工,剩下的您就不必操心了。”
范叔听后,愣了片刻,急忙推脱:“不行,不行……这。”
“范叔!这璆鸣楼开的第一天您就在,这么多年了,我不能忘恩负义。”孟言昭把话抢过来。
范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本没想到孟言昭会亲自来留自己,抹了抹眼泪:“有公子这句话,这辈子我都在璆鸣阁了。”
孟言昭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权做安慰。都说商人重利轻义,但以义聚财才是上策,无论是从手艺,还是从情分,留下范叔都是有利无害的。
二人在璆鸣阁留了片刻,也无其他的事,便离开了。陶陶手里的那包糖霜杏干吃了半天还没吃完,此刻又拿出来嚼了。
“公子你吃吗?”陶陶拿了一个杏干递过去,孟言昭摇了摇头。在大街上吃东西,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二人正走着,忽然几个精壮的小伙子拦住了去路,窄袖黑袍,看着是有功夫的侍卫。
陶陶见状上前一步将孟言昭护在身后,对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警惕的看着他们。
“我家主人请孟公子闲山茶楼一叙。”一名黑衣侍卫抱拳开口,倒还有礼节。
陶陶扬声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几名黑衣侍卫不再开口,孟言昭示意陶陶不必理会他们,二人正要离开,却又被拦住。
孟言昭不禁皱眉,这种不明不白的饭局茶局,不能轻易应,若是有人故作玄虚,想攀关系还好,若是个鸿门宴,那就难以脱身了。
陶陶见走不掉,眼中有了厉色:“让开!”说着,往前走了两步。这年头,找茬的不少,敢找到孟家头上的,还不多。
“我家主人诚心有请,还请孟公子移步。”黑衣侍卫打太极般以柔克刚,再次抱拳。
陶陶一哼:“真要诚心,便让你家主人亲自来请,报上名号。”
孟言昭上下打量着这几个侍卫,想了半天也没看出是哪家的,这样的装束……
“陶陶!”孟言昭喊住了要出拳的陶陶,陶陶收了势,往后撤了几步。
孟言昭上前,看了看几人:“好,那便去见见你家主人。”
陶陶神色一慌,拉住了他:“公子……”孟言昭轻轻拍了拍他,让他安心。
闲山茶楼外,同往常一样,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排场,黑衣侍卫引二人上了二楼靠里的雅间。
“主人,孟公子到了。”黑衣侍卫俯身回禀后退出了房间。
桌旁坐着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束发锦衣,面庞清瘦却不显得文弱,神色沉静。见着二人来了,起身道:“久仰孟公子大名,今日冒犯相邀,还请不要怪罪。”
孟言昭欠身还礼:“久等,不知公子贵姓?邀在下前来所谓何事?”
“请坐。”那人倒了一杯茶,请孟言昭坐下。
陶陶警惕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时刻注意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免贵姓陈,是外乡人。”这位陈公子自报家门,接着说:“邀孟公子前来,实在是迫不得已。日前在下去过璆鸣阁,想请老师傅修补玉牌,不料被拒绝。这才请了公子来,看看能不能有转机。”
孟言昭打量了他,得知原来就是他要修补玉牌的,说道:“范师傅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雕玉师傅,他若说修补不了,那便是不行。”
陈公子向前探了探身:“这块玉牌于在下来说意义非凡,是在下年幼之时,家母在璆鸣阁定的,前几日不小心磕了,着实难以释怀。”
一些老物件,长辈送的东西都是承载着情感的,孟言昭也理解这点,可是范叔都修不了的东西,他又能怎么办呢。
“孟公子可否过眼给看看玉牌?”陈公子问。
虽然不是雕玉师傅,但是孟言昭也愿意看看情况,尽力而为,便答应了。
打开包着的丝帕,这块玉牌倒是没什么特殊的,雕的是棠棣花,四角圆润一寸,玉是上好的玉,能看出来确实贴身戴了很长时间。玉牌下角三分之一处碎了一块,这明显就是修复不了的。
他又盯着玉牌端详了会儿,觉得样式似曾相识,却不大记得了。想着许是玉佩看多了,觉得都差不多。
第3章
“陈公子恕我直言,这样的裂痕,就是请宫中珍宝司里的御雕师来,也是无济于事的。”孟言昭说完,将玉佩放在了桌上,将丝帕盖了回去。
陈公子的神色变了下,低下了头:“当真没办法了吗?”过会儿他又抬起眼神:“那能否照着原样再打一块?”
这块牌子碎了,上边的图样不完整,孟言昭思考了片刻说:“若玉牌是在璆鸣阁打的,那历年图册里可以找到原图样,可以一试。”
陈公子眼神里有些许欣喜:“真的?”
孟言昭点头:“敢问公子这玉牌是哪年的?”
“景惠十二年,十七年前。”陈公子立刻说。
听到十七年,孟言昭不禁用余光看了看身后陶陶,他就是十七年前在河边发现的陶陶,一时间感触颇多。
“时间久远,我只能尽力翻阅,不能给陈公子什么保证。”孟言昭说。
陈公子点头:“好!有希望就好。”
孟言昭沉默半刻:“这玉牌我要带走,比对样式,可否?陈公子放心,我们一定妥善保管。”
“可以……”陈公子虽然答应的勉强,却还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陶陶得到示意,小心翼翼地收起桌上丝帕包着的玉牌。
“三日后,陈公子到璆鸣阁来,在下会给公子答复。”孟言昭已经起身准备离去。
陈公子似是还有什么要说的,要上前,却被陶陶抬手拦住:“陈公子留步。”说着面带微笑,随着孟言昭的脚步出了房间。
出了闲山茶楼,孟言昭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是放下了,没做停留,二人一路回了府里。
进屋后,陶陶替孟言昭解了斗篷,又倒了杯热茶,不解地说:“这等事情,公子本不必理会的。”
孟言昭掸了掸身上的寒气:“这个人来头不小,是有身份的,想推也推不掉。”
“何以见得?”陶陶好奇的凑近。
“你看他那些随从,可是一般大户人家的样子?个个训练有素。”孟言昭说。
陶陶虽然没看出什么端倪,可是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而且若是没点儿底气哪敢当街硬把孟言昭“请”去。
孟言昭喝了口茶,暖过身子对陶陶说:“把玉牌给我,你去书库,将景惠十二年的图册拿来。”
陶陶将丝帕包递过去,转身出了门,去书库找图册。这么陈年的东西了,也不知拿出来墨迹是否清晰,纸张是否还经得住翻阅。
幸好孟家历来经营仔细,商号自开业以来的账册都存着,保管的也好。所以景惠十二年,璆鸣阁的图册送到孟言昭的手上的时候,还算完好。
陶陶见着孟言昭翻开泛黄的图册,说道:“公子,要不然我来吧。”
“不用,你去璆鸣楼附近看看宅院,给范叔置办一下,若是觉得价钱合适,就定了。”孟言昭想尽快给范叔安排好。
陶陶答了声好,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好在一年定制玉牌玉佩的人不算太多,翻阅起来不是很费事。孟言昭将陈公子的玉佩摆在桌上,比对着图册一页一页翻。
待翻到了五月的图样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将手边的玉佩放近了一些,细细地看着。没错,就是这个!五月初二到店里来的,五月二十六取走的玉牌,是范叔雕的。顾客没名字,只留了个陈。
倒还真是陈家,找到了图样,孟言昭舒了一口气。漫无目的得又向后翻了一页。可正是因为翻了这一页,让他整个人惊愕了起来。
这后一页的图样,他是再熟悉不过了,也是棠棣花,一寸长的玉牌……正是陶陶佩戴的那一块。
这块玉牌也是这位陈姓顾客定的,孟言昭慌乱地拿过手边的玉牌比对着,这两块玉牌的图案虽不一样,确是可以拼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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