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希望你来的时候能住嘛……”厨房里传来不太好意思的嗓音,随后又小心地请求,“那你这次到京城,能不能留久一点?”
“那说话算话!”
邱学逸雀跃得音调都上扬,朝着电话那头撒娇了好几句,管奕深没好意思再听下去,假装若无其事地开溜了。
他回到大厅没多久,邱学逸也回来了,不同的是,比起之前的神情不属,面部表情生动了许多。
洛光正好和佣人推着蛋糕车过来,足有七层的巨型彩虹蛋糕,层层叠叠的色彩梦幻又精巧。
姚金芝笑容可掬地走上前,将刀递给邱学逸,喜气洋洋地看着他切蛋糕,与洛光一左一右站在身侧,气氛很是和谐。
轻盈的生日歌萦绕耳畔,几十个同学齐齐鼓掌祝福,管奕深也抬起胳膊,跟着一起,像这样热热闹闹的生日派对,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
待回过神,想看看方永新是不是还和小姑娘谈笑风生的时候,一碟奶油蛋糕突然出现在眼前。
形状被切得很规整,上面缀着一颗鲜亮的草莓。
“吃吧,”方永新笑盈盈地望他,等接到手里,又用小叉子把自己那碟上的草莓挑了过来,“我的也给你。”
管奕深低头,盯着并排挨在一起的饱满颗粒,瞬间,什么怨气都消散了。
黏黏糊糊地回望他一眼,裹挟了道不尽的欢喜。
挖了好大的一口送进嘴里。
嗯,真甜。
派对结束后,一回到自己房间,迫不及待就要脱衣服洗澡。
方永新终于留宿邱家,不钻被窝,可对不起这千载难逢的时机。
刚脱了上衣,敲门声便“咚咚咚——”响起。
管奕深动作一滞,拉开门,走廊外站着的,竟是手拿换洗衣物的方永新。
“明天早上要赶在佣人敲门前分开,你肯定起不来,我来你这边睡吧。”
要不要这么善解人意啊?
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管奕深咬住下唇,好险没笑出声。
不由分说将他拉进房,锁门,结实的胸膛挨蹭过去,朝耳骨徐徐呵气:“我刚好要去洗澡,咱们还没在浴室里试过,不如……”
方永新似笑非笑地斜睨,想来早就预料到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也不开口,只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纽扣,露出一小片白皙光洁的肌肤,衬着修长莹润的指节,诱惑无边。
管奕深看得直咽喉咙,二话不说,拽着他就往浴室里走。
于是这趟澡,足足洗了两个钟头。
等他们熄了灯,一齐上床,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
管奕深累得不想动,虽然他身体素质一向不错,但下午晚上连着做了好几回,还是有些撑不住了。
懒洋洋地瘫在方永新怀中,感受着腰部传来力度适中的按摩,舒服地眯起眼,喟叹一声。
不自觉回想起白天在厨房门口听到的那些话,心里对于那个神秘的Jeffery更加好奇起来。
邱学逸说他俩长得像,也不知道像到何种程度,会比素未谋面的郁简还要相似吗?
这个念头甫一滑过脑海,便直接开口道:“等回了深城,你带我去看看郁简吧。”
揉按腰肢的动作一顿:“怎么突然想见他?”
“毕竟他是我亲哥,我顶替了他的身份,成了首富之子,可他受伤住院,我却到现在都没探望过,有点说不过去。”
方永新空白了好几秒没有应答,只是慢慢发力,将他整个人更紧密地拥入臂弯里:“专心和我约会不好吗?”
管奕深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仰头望过去,惊奇道:“你吃他的醋啊?”
黑暗中看不清方永新的神情,只听到他淡淡“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管奕深一下子开心了,摸索着凑近嘴角亲了亲,顺从地改口:“那就先不探望了,等以后我们大事做成,再去找郁简,直接和他分享胜利的果实。”
虽然他顶替了郁简的身份,但他也帮郁简完成了复仇,说不定郁简还会感谢他,毕竟日日对着仇人的脸,极其考验忍耐力。
管奕深早就想好了,只要邱翰林能得到报应,一分钱都可以不要,至于郁简的那份怎么处理,等对方养好了身体,出院以后,交由他自己决定。
他来一趟邱家,收获了一个二十四孝的完美男朋友,已经大赚特赚了,没什么不满足的。
管奕深这么想着,神经亦慢慢松懈,打了个哈欠,疲乏一阵阵涌上,眼看就要沉入睡眠。
温热的柔软却在此时落上眼睑,不知是否错觉使然,仿佛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他没想到都这个点了方永新依然那么有兴致,闭着眼嘟囔道:“还来?你不累……唔……”
话音未落,便被对方用力地噙住了唇瓣。
氧气瞬间掠夺干净,不待他稍微醒神,整个人便被调转方向,趴在松软的枕头上。
周围温度迅速攀升,方永新轻轻咬住他的耳骨,低哑着嗓音唤:“管奕深……”
脑袋一片混沌,勉力挤出点清明,迷迷糊糊地回:“嗯?”
上方人却就此沉默下去,不再言语,唯独力道一遍遍加重。
管奕深神思溃散,支离破碎地喘。
他是不是……有心事啊?
不甚清晰的想法如浮光掠影般纵过,随即,被裹挟入身不由己的漩涡之中。
44、第四十四章
邱家各个房间的钥匙,是分配给打扫的佣人亲自保管的。
自从安雅走后,郁简的房间就由另一个叫龚怡的女孩负责。
很凑巧的,小芸和她关系不错。
当然了,直接开口要钥匙的行为过于突兀,等事发后追查起来,一下子就能查到她身上,她才不会那么傻。
因此,她选择在两人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偷偷下药。
不过十分钟光景,龚怡便腹痛难当,直接请了半天假。
中午的时候,小芸有了合理借口去给病号送饭,表面上嘘寒问暖,心底却一直静待时机。
终于等人又一次进了厕所,立马起身,轻手轻脚翻找起来。
佣人的宿舍本就不大,相互之间更没什么防备心,轻轻松松拿到了钥匙,在早已准备好的印泥上重重按压,随后,将东西悉数归位。
小芸行事向来仔细,一系列动作非常隐秘,龚怡并未察觉任何不妥。
配钥匙的过程也极为顺利,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出三日,一把崭新的钥匙就送到了她的手中。
郁简这些天经常跑外面留宿,小芸时时紧盯着,总算等到一晚他选择在邱家过夜。
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主人们用罢晚餐,主动抢了收拾碗筷的活儿,故意装作一崴,手中的汤全部泼到郁简身上。
郁简连忙紧张地看了眼左腕的手表,确信并没有沾上丁点水渍后,松了口气,面对小芸的迭声道歉,只是摆摆手,并未计较。
他一上楼,小芸也趁没人注意的时候,飞快跟了过去。
手中端着茶托,轻轻敲门,如果郁简来开了,她就说自己来赔礼道歉。
但过了好一会儿,门都纹丝不动。
嘴角露出隐秘的笑容,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极为轻巧的“咔嗒——”一声后,顺利进入了房间。
里面果然空无一人,独剩浴室水声哗哗。
目光如鹰隼般逡巡一圈,很快锁定了床头柜上,那只璀璨夺目的百达翡丽。
老实说,小芸看这块表不爽很久了,只瞧郁简平日里时刻不离手,宝贝得不行的模样,就猜得出,这么名贵的东西,究竟是谁送给他的。
想来不仅是自己,整个邱家,上上下下,都已经对突然出现在郁少爷腕上的表有所印象。
尤其是随时随地都关注着风吹草动的洛光和姚金芝。
念及此,眸底闪烁着诡谲光芒,蹑手蹑脚行至床头,一把抓过那块百达翡丽,揣进了口袋。
随后,有如一阵疾风,不消几秒,便掠出门去。
管奕深擦着头发上的水,从浴室走出。
在床边坐下,随意扫了一眼,视线突然凝结。
怎么回事?表呢?
他明明记得,进去洗澡前放在这儿了啊?
管奕深瞬间慌了神,将柜子翻了个底朝天,仍是不见踪影。
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
他心里顿时着急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赶忙换了身衣服,就想去找方永新。
伸手握门把的时候,发现仍旧反锁好好的,所以……东西到底为什么凭空消失了?
真是见鬼。
脑子一团乱,不及细思,直接奔出了邱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