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楼,初步判断是他杀。”叶时见透过缭绕的烟雾盯着面前低头抽泣的女孩,他再次问到章京磊的事,“周六你拿到毒品后,当天就给了章京磊吗?”
“是的,他毒瘾很重,我一天都不敢耽误。”
“他当天吸食毒品了吗?”
丁繁星顿了顿,想清楚了说道:“吸食了,所以才没有为难我。”
她在说谎。
叶时见把烟摁灭在一次性纸杯里,他看了眼时间,拍拍屁股站起来:“严创应该至死都以为保护好了你。”
丁繁星忽然愣住了,下一秒,断线的眼泪喷薄而出,叶时见留她一个人哭得透彻,他转头来到另一个会议室,李文鹦已经把事情经过跟丁繁星妈妈传达了一遍,女人整个身体显得紧绷又害怕。
“需要你提供一下老家的地址,”叶时见把纸笔递过去,“我担心章京磊找不到你们,会去你老家找你。”
“我儿子还在我爸妈那儿呢!”女人快崩溃了,“他会不会伤害他们!”
“我们会通知当地警方配合保护,但同样的,我们需要你们的配合。”叶时见说道。
他再次低头看了眼手机,没有时间了。
叶时见先回家里换了身浮夸的衣服,又特意去楼下Tony老师那做了个造型,一整套行云流水下来,还真是没有白费他这一张脸。他拿出手机自拍了一张,想都没想就发给了林鹿,林鹿那头半天没动静,一个多小时后才回了一个【洪世贤の你好骚啊.jpg】表情包过来。然后他转头把这个表情包转发给了方束海……
“紧身裤??”叶时见都惊呆了,“不勒裆吗?”
“不啊。”说着不勒裆,手却老忍不住想抠裤/裆,方束海末了还入戏颇深地为自己解释了一通,“网上说gay都爱穿紧身裤。”
放你祖宗十八代的屁!
叶时见:“穿这玩意还不勒裆,只能说明你小。”
“我操!”方束海一个猴子捞月偷袭他,“比比看!脱了裤子比比看!”
二人幼稚的行为混迹在嘈杂喧闹的酒池肉林里头,他们挑了个显眼的散台坐下,中央舞池一群人摇头晃脑,别说,还真挺多穿着紧身裤的大老爷们。
他们没头没脑地点了几瓶酒和小吃,等点完了方束海还对着酒单发呆呢,叶时见拿手肘撞了撞他,眼睛却一直盯着四面八方:“这儿能开发/票吧?不开发/票没法报销啊。”
“……”方束海转过头看他,忽然扑着挂到他身上,叶时见被吓了一跳,克制住把他一脚踹开的冲动虚情假意地搂过他,忍不住憋笑:“原来你刚刚不是在发呆,是在做思想斗争哈哈哈哈哈。”
“乐个屁!”方束海下巴磕在他肩膀上,两人分别观察着不同方向,方束海连连叹了好几口气,“早知道穿紧身裤的都是下面的,我才不穿这样呢。”
“真爱不分上下。”叶时见假公济私地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然后自顾自乐了半天,可是他笑着笑着,突然笑不出来了。
那个原本应该在教室里传道授业解惑的林老师,赫然出现在了觥筹交错的吧台上,正低眉浅笑着与人推杯换盏。
一道无名之火,倏忽蹿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以为今天是林老师大肆出场的一章,然而并不是,嘤嘤嘤
第26章
林鹿为什么会在这里?
多么显而易见的答案,这是个gay聚集的场所,林鹿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稀奇的。那他是一个人来的吗?还是在跟什么人约会?或者说,他抱着怎样的目的?消遣?刺激?还是一夜情?
叶时见忽然觉得很心酸。他缺席的这些年里林鹿也许就是这样过来的,可是他并不介意,他不介意不是因为他觉得□□关系不重要,相反,在叶时见的观念里,他保守地坚持着爱与欲的碰撞交融。他以为林鹿只是缺乏安全感,他也以为林鹿是真的喜欢自己,他甚至坚定地相信林鹿为了他会有所改变。
可是那个人宁可混迹在这声色场也不愿意跟他吃一顿饭。
他忽然动摇了,也许他跟别人并没有任何不同,甚至还比不上他人新鲜有趣,仿佛一下子泄了气,无法再麻痹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假象。
“见见?见见!”方束海在他身上扭了扭,“发什么呆,你听没听我说话呀!”
叶时见箍着方束海猛然换了个座位。“卧槽!”方束海紧张道,“怎么了?有情况?”
“没事,换个角度。”叶时见把后背留给了林鹿。
他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情绪,他不能让林鹿发现自己,万一林鹿不小心暴露了他的身份,那他今天就白来一趟了,而且会打草惊蛇毁了禁毒兄弟们的全盘计划。
但两个人老这么抱着也怪别扭,虽然在场有不少人比这还过分。没一会儿,另外的一组同事也走了进来,挑了一个不那么显眼的卡座坐下,方束海放开了叶时见:“看来这边不会有什么收获了,我去四处逛逛。”
蓝水Club开业一年时间,客流大人群又相对集中,难怪渗透得快而隐蔽。叶时见独自坐了十分钟,终于忍不住又偏过头偷偷看了一眼,林鹿不见了,连同刚刚跟他调笑的那几个人,一同消失了。
心口冷不丁疼了一下。
算了吧,他想。
他拿起酒又放下,如果现在不是公事在身,估计能喝个酩酊大醉。
“帅哥。”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阴柔不失好看的深V花衬衫男人,握着酒瓶碰了碰叶时见,“我注意你很久了,你男朋友走了?”
“卫生间去了。”叶时见特意用一种暧昧的眼神打量起他,然后欲盖弥彰地往厕所方向瞄了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一个人吗?”
“刚刚是。”花衬衫挨着他坐下,左手支着下巴,右手借着拿酒的间隙轻轻撩拨了他一下,媚着眼笑,“现在不是了。”
叶时见没有闪躲,又端着一份做作的骄矜,只眯着眼看他,花衬衫觉得有戏,更得寸进尺地把手放到了他腿上,说:“之前没见过你,第一次来?”
看来还是常客。
“是啊。”叶时见不动声色地按住他愈发胡来的手脚,贴着他耳朵说,“听朋友说,这儿刺激,来试试。”
“刺激?”花衬衫笑出声来,“你想怎么刺激?暗度陈仓?”
叶时见晃了晃酒瓶:“还有更刺激的吗?”
“你想要多刺激的?”花衬衫已经把腿驾到了叶时见腿上,小腿刻意在某处来回蹭着,叶时见忍下满腹恶心,意有所指地掏出一粒薄荷糖扔进了酒瓶里,薄荷糖裹着细密的气泡一瞬间沉入瓶底。
“有这个吗?”叶时见迷离地看着他,花衬衫见状警惕地向后让了一下,腿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住,他四下望望,混杂着嘈杂的音乐冷笑了一声:“你听谁说的?”
找对人了。
叶时见笑了一声:“一个叫冯隆的光头。”欲言又止最是致命,花衬衫犹豫了一阵再次贴过来,左手摸着叶时见的腰,说道:“这可不是他的地盘。”
“我知道。”叶时见一咬牙把男人抱到身上,在漫天的香水味中从容应答,“光头最近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好像进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我就他这一个渠道,总不能干等着吧。”
叶时见抱着他顶了一下,继续出卖美色:“小哥哥,助个兴不好吗?”
花衬衫皱着眉纠结,叶时见这样的男人扔到哪都是上品,他并不想白白丢失这么一只羔羊,助兴这种事固然好,可冒险的事儿并不是谁都愿意干的。
叶时见已经把手探进了花衬衫的衣服里,很可笑的是,那一刻他脑子里竟全是林鹿的影子。
色令智昏。花衬衫妥协了,他带着叶时见上了二楼,二楼都是包厢,他让叶时见背过身等在楼梯口,他往里走了十几米,紧接着右转消失在走廊深处。
是不是太顺利了一些。
禁毒支队的同事看到他上了二楼,应该会有所行动,但叶时见又怕他们操之过急最终功亏一篑,等待的时间忐忑又漫长,他想到了自己父亲多年的卧底生涯,那些心惊胆战的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叶时见嚼完第二颗薄荷糖,花衬衫小白脸还是没有回来,难道暴露了?难道他们跑路了?叶时见不想再等,他转身追了过去,然而正当他要右拐的时候,左侧卫生间忽然冲出来一个人,一把将他拽了进去。
操!
叶时见没带枪,心道完了。
他迅速反应过来,正想着一个擒拿手把人撂倒,结果那人力气极大,生生把他拖进隔间按在了门上。叶时见隐隐闻到了浓烈酒味包裹下的熟悉的松木香气,幽暗魅惑的紫色灯光下,他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紧接着,唇上传来了又狠又重的啃咬。
那个他刚才还在发誓要放下的人,这会儿跟疯了一样在吻他。
也许是神经太过紧绷,叶时见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林鹿会不会嗑/药了?!然而下一秒他就打消了这个顾虑,林鹿按着他毫无章法地亲吻,眼神却清冷得彻骨。
“林鹿,你……”叶时见喘着粗气推开他一些,林鹿却一把扯开衣领再次压了过去,衬衫第二颗纽扣蹦到地上,弹了几下没了声响,明明都是衬衫,那个小白脸穿出了一身风尘气,林鹿却跟个遗世独立的神仙似的。呸呸呸,怎么可以拿那种人跟林鹿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