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琴太重搬动不方便,而且其实总是搬动会走音的,这里又没有工具,万一走音想要调音,那是很麻烦的!”
庆华帝被他说得一愣,继而朗声笑道:“好好好!就依你,那下次朕想听琴,就来这天音阁中找你如何?”
吴以晨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看了一眼一副便秘模样的流渊,点点头嗯了一声。
送走庆华帝,吴以晨才问流渊:“我刚才说错话了吗?”
流渊摇了摇头:“你没有说错话,你就是嫌命太长了。”
又被他给挤兑了,吴以晨心中一百个不爽,哼了一声转头走了出去。
流渊好笑地看着他的背影,这小子又回到当初的刺猬模样,不错不错,有进步。
天音阁的乌龙事件,很快被宁紫鸢知道,她把吴以晨叫来舞坊,点着他的脑门数落:“你可真是胆子大啊!陛下让你去给他弹琴,你居然让他自己来听。”
吴以晨嗫嚅着:“那……我说的是实话嘛……”
宁紫鸢白眼翻出天际去:“知不知道陛下若是一怒之下,你这脑袋就要分家了!”
吴以晨皱着眉头:“这里怎么动不动就脑袋分家。”
宁紫鸢无奈地耸了耸肩:“有什么办法,封建社会嘛!习惯就好了。”
吴以晨和宁紫鸢聊起天来:“你说你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个身体才5岁,那你之前是多大?”
宁紫鸢想了想:“我大四,22岁左右吧。”
“那……”吴以晨装作不经意问道:“流渊来这里,大概多大?”
宁紫鸢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我没有关心他啊!这不是跟你闲聊,没有话题找话题呗!”吴以晨揉揉鼻子。
宁紫鸢眼中尽是不信任,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吴以晨,知道把人看的发毛才和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第二章
“流渊来之前大概32岁左右,我还曾经作为表演嘉宾参加过他们公司的年会。他们公司的年会,办的比省台的春晚都隆重!”
“临城实业家大业大,也算是个豪门了,流渊还有一个亲弟弟,他从小就在国外留学,因为家里的关系很复杂,他怕他弟弟被欺负,从小他就把人带在身边,一直和他在国外长大。”
“可就是这样带出来的弟弟,也还是逃不过兄弟阋墙的事情,流渊是死于车祸,是他的弟弟在刹车上做了手脚。”
吴以晨听得心惊肉跳,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宁紫鸢继续说道:“重活一世,流渊本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只是没想到事与愿违,他重生一次的家庭是这世上最复杂的家庭,跟皇室之争比起来,他们家里面那些勾心斗角,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咱们都算活了两辈子,前世他就是个操心的公司老总,现在成了皇家的王爷,手里掌握着西北戍边的军队,所以要担心的事情会更多。”
宁紫鸢告诉吴以晨:“你不要觉得流渊看上去,好像畏首畏尾,谨小慎微的样子,他年纪比我们大很多,阅历也是我们不可比的。别说他看你觉得幼稚了,他看我其实也是一样。陛下虽然是他哥哥,可也只是这辈子出生早点罢了,若是论起心态与手段,他还真不见得会比流渊强。”
吴以晨忽然有些理解流渊,为什么会对他的冲动行事那么生气,他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也见过太多的悲剧。所以会下意识的站在一个长者的角度上,去给他们提出自己的建议,在他眼里吴以晨和宁紫鸢他们跟小孩子没区别,一旦他们的行为偏离他原先的判定,他就更会像一个长者一样,觉得他们是一帮不听话的熊孩子。
这心态,有点儿像做父母的。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流渊迎着他俩的目光走进来,非常自然的,找到最舒服的地方坐下,对宁紫鸢说道:“礼乐司掌院的位置你怎么看?真的不打算试试?”
宁紫鸢连连摆手:“我才不要做掌院呢!我今年二十,还有三年就能出宫了。我可是要回东南的,才不要被拴在这里呢。”
吴以晨不解的问道:“你要回东南,东南是哪?为什么回去?”
“她是从东南来的。”流渊跟他解释:“她要回东南区找她的嫡母和妹妹。”
吴以晨凑近她好奇问道:“上次你提了一下你嫡母和妹妹的事,为什么要回去找她们啊?”
宁紫鸢撑着下巴道:“五岁那场高热后,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知道妹妹叫锦织,我叫紫鸢。残留的记忆中,一直都是我和母亲住在一起,我爹从来没出现过,倒是嫡母经常派人来照顾我们,她也经常带着妹妹来我们住的地方,来找我母亲聊天什么的。”
吴以晨表情很诡异:“你嫡母是正妻,你娘是妾室……她和你娘应该算是情敌吧?这……情敌之间关系这么好的吗?”
宁紫鸢撇撇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娘连妾室也算不上,最多就是我爹养在外面的外室,我爹都不来看我们,大概是嫡母觉得她连情敌都算不上,才会愿意照顾我们吧……”
流渊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吴以晨问:“外室和妾室有什么不一样?”
流渊忽然开口:“妾室是娶进门,家中众人认可的,外室是没有名分,家人都不认可的。”
吴以晨小心翼翼地把目光移向宁紫鸢,见她也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撑着脑袋,完全不在意的样子:“那……你……”
宁紫鸢抿了抿唇:“我离开的时候,嫡母带着我和妹妹,已经靠给别人浆洗衣服过活了,我卖身进宫换了七八两银子,都留给她们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流渊看向宁紫鸢:“考虑好了一定要回东南?舍得放弃京城的大好前程?”
宁紫鸢笑笑:“这里有什么好的,当年要不是为了七两银子,我才不愿意来到这儿呢。”
流渊无奈摇头叮嘱:“既然如此,你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否则到时没有人礼乐司,按照规矩还是要交给你的。”
宁紫鸢不耐烦地回他:“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这么多话……你可真像个中年大叔!”
流渊差点气出心梗,吴以晨却怯生生地开了口:“他也是好心叮嘱呀,你就留心着些呗?”
吴以晨难得帮流渊说句话,让流渊有些惊奇。
宁紫鸢阴阳怪气地说:“是是是!他是好心。放心吧,我会听他的留意着。”
说完她凶巴巴地转头对吴以晨说:“你不是和他关系不好吗?怎么今天会跟他说话?是不是偷偷瞒着我跟他做什么事儿了?”
吴以晨吓得赶紧摆手:“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就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本来嘛!你是想离开的,既然这样赶紧把肩上的担子甩出去不是更好吗?”
宁紫鸢咬牙切齿地凑近他:“我看你就是心怀鬼胎,是不是?”
吴以晨被她说的直发愣:“我没有心怀鬼胎,我,我心怀什么鬼胎了?”
宁紫鸢伸手去戳他的脸:“你小子最好不要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哦!”
流渊出手把吴以晨的脸蛋儿,从宁紫鸢手中救下来:“礼乐司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捋清楚,你快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宁紫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好,我这就走,不做你们俩的电灯泡行不行?”说完冲他俩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什么电灯泡?”吴以晨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流渊也不想多做解释。
房间之中安静了一会儿,流渊先开口问:“在礼乐司可有什么难处?若是有什么事情宁紫鸢帮不了你,可以让人传信去太乐署告诉我。”
吴以晨低头摆弄着腰间的丝绦,流渊以为他大概不想理自己,就打算先离开,还不等他站起身,就听吴以晨声音小小的说着话。
“其实我最近挺迷茫的,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虽然说天音阁让我一个人独用,可我还是感觉到自己好像突然没有了目标一样。”
吴以晨突然的坦诚把流渊也给弄蒙了。
见他看着自己,吴以晨又说:“确定尼亚平安无事,陛下也安抚了纳康族,为蚺部讨回了公道。可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吴以晨忽然沮丧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意义。”
“你之前做事的目标是为了找尼亚,为了给蚺部的人讨回公道,可也都是为了别人。”流渊对他说道:“既然现在别人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那你也可以想一想你自己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要做的事情一直没有做到的?”
吴以晨看着他,转着眼珠思索着:“自己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想干什么事情。其实自从到这里,我好像,就没有再为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在西南的时候,就想着赶紧找到尼亚,到了经常来,就想到赶紧让凶手伏法。”
“那你现在可以想一想,你自己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呢?”吴以晨歪着脑袋想,“我好像除了弹琴什么也不会,那我就安安心心的在宫里面做个小乐师就是了……”
流渊微笑着对他说:“如果你想,这样也没什么不行啊?你是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职业生涯规划这方面的东西,还没有接触到过,你就当自己考进了一个乐团里,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