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森了解加布里尔,也了解神,他怀疑这是神想要恶作剧的前兆,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而这个预感很快被证实了,因为在龚玓陷入昏迷的第二天,加布里尔宣布了时空之门在某个世界被强行开启,这说明那个世界已经被扭曲到了无法靠自身修复的地步。
是的,其实王子国度并不是必须的存在,每个世界都有它自己的意识,也可以说是神留在世界里的一丝神识,因此,世界本身有一定的自我修复能力,只是这种修复的速度非常缓慢,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一旦世界失衡到了一定的程度,导致无法自我修复的时候,时空之门就会被从别的世界强行开启。
普林森连头都没抬,他这会儿已经完全不顾礼仪了,直接告诉加布里尔,他是不会去的。
“普林森殿下,请别忘了您的身份。”
虽然加布里尔的语气很诚恳,但是普林森的脸色还是因为这句话变得更加难看了,引导者的职责是用心教导所有的王子并且在不同的世界里给他们正确的指引,当然,这些约束对普林森来说都是屁话,山高皇帝远的,谁管他有没有真的用心教导和指引那些王子。
但是有一点却是必须做到的,那就是他必须跟着王子们去每一个世界,哪怕只有一个王子选择去,他就必须跟着去,当然,为了不影响引导者的幸福,他可以选择任意一个世界留下,留下的同时,引导者的身份也就自动解除了。
普林森是靠着引导者的身份才能留到现在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一旦失去了引导者这个身份,他的下场会是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毕竟过期的王子们都消失了。
见普林森脸色越来越不好,加布里尔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普林森殿下,别的时空的时间并不影响王子国度的时间。”
也就是说,就算普林森离开几年甚至几十年,对龚玓来说也只是几小时而已,这几小时还是因为穿梭时空需要时间。
虽然加布里尔说的是实话,但是普林森还是很不爽,他很想留下来照顾龚玓,龚玓这样的情况他根本不能放心去别的世界,但是他又不得不去,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结果,但是他想以后都能陪着龚玓,他也答应了龚玓会一直陪着他。
那么,他还有的选吗?
普林森黑着脸捞出鱼缸里的小黄塞进口袋里,幼稚地想着小黄既可以拿来睹物思人,又可以让龚玓投鼠忌器,毕竟是他未来的传家之宝,应该不会抛下不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这次独自出去了,可能会有艳遇哦~
☆、第十个童话(二)
龚玓这次是真的陷入了昏迷,他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信息,当然也不知道普林森的离开,但是龚玓的神智似乎又没有完全陷入沉睡,他觉得自己正在不停地下沉,但是又永远沉不到底,渐渐地,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分离了。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并不像书里写的或者电视上拍摄的那样,什么自己的灵魂站在床边能看到自己躺着的肉体,那些都是扯谈,但是龚玓就是明确地意识到,自己的灵魂已经渐渐离开了肉体,朝着某个方向不停坠落。
是要堕入地狱了吗?
龚玓苦中作乐地想着,猝不及然地鼻子一酸,如果是十六岁的时候,他大概会觉得这样的结局不能再好,如果是十八岁的时候,他也只是会觉得不甘心而已,但是,现在的龚玓不想死了,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完成,更重要的是,完成这件事过后,他想要开始新的人生,有那个人陪伴的人生。
龚玓不知道灵魂会不会流泪,他不记得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说是灵魂的眼泪可以带来重生,但是他哭不出来,其实他心里明明难受的厉害,可是眼睛里就是汇聚不了眼泪。
龚玓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黑暗,他全身僵硬,不,应该说是整个灵魂都很僵硬,连转头都做不到。有了黑暗做对比,龚玓忽然觉得王子国度外面那永无止境的白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起码在白光下他还能看清身边的事物。
就在龚玓这么想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团模糊的光,就像是远远的烛光,七彩的光晕带着一种让人温暖的感觉,忍不住就想靠近。
人的本能就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所以当看到那团七彩光晕的瞬间,龚玓就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显出想要靠近的意图,然后他奇迹般地发现,他不仅能动了,左手还被围绕在一圈光晕内,看起来就像在与远处的光晕交相呼应一般。
龚玓不可置信地把左手翻来覆去地看,这才发现光晕的中心其实就是公主之冠,此刻公主之冠已经重新恢复了光彩,璀璨的钻石在黑暗中尽职地发挥着它的本职工作。
龚玓朝远处地七彩光晕跑了两步,然后发现完全没有跑动的感觉,身体似乎是动了,但是没有前进,为什么说是似乎呢?因为龚玓的大脑明明对身体下达了命令,但是龚玓却感受不到命令的执行。
“玓玓。”七彩光晕的方向传来一声呼唤。
玓玓是龚玓的小名,取谐音,是希望能再生个弟弟的意思,原本龚玓的父母是打算等龚玓成年之后再生个弟弟的,反正他们结婚早,生龚玓也早,不在乎多等几年,只是没想到最终没有等到愿望实现的一天就忽然去了。
听到呼唤,龚玓的眼神一下子就从迷茫的状态变得清明,他把左手伸向七彩光晕的方向,嘴里喃喃地喊着:“妈妈!”
“别白费力气了。”龚玓的父亲是个严父,“你是没办法靠近我们的。”
“你们还好吗?我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因为我做了太多坏事,所以没办法跟你们一起!”龚玓捂着脸跪了下来,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幻觉还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他也没有想搞清楚意思,他撑得很辛苦,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人可以倾诉,再次听到父母的声音,他只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傻孩子!”龚母轻笑,心情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这让龚玓放心了一些。
“龚玓你听好了,你永远是我们的儿子,你做什么爸妈都会支持你的,以后爸妈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
龚父的声音传来,龚玓愣了一下,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普林森的脸,难道爸妈知道他们的事了?但是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只是,他刚刚否定了内心的想法,龚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玓玓,妈妈并不介意你找了个男朋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努力研究出男男生子的方法。”
龚母说完就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龚玓现在开始怀疑这真的是他的内心世界了,还没等龚玓说些什么,眼前的七彩光晕忽然就不见了,龚玓心里一慌,整个人迅速的下沉,强烈的失重感让龚玓脑子里一片混沌,恍惚间,似乎有一个声音传来,“去完成你新的人生吧。”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龚玓终于失去了知觉。
一间怪异的石屋里,一个女人正在埋怨:“不是说好让我们说两句的吗?我还没说完呢!”
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这个女人跟龚玓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这样的长相放在龚玓脸上顶多是个清秀的男孩子,放在这女人身上就是说不出的妩媚,上挑的眼角总让人有一种被她抛了媚眼的错觉。
这人就是龚玓已经去世两年的母亲,闻裴。
“对啊,两句,你说了三句,你先生说了两句,就算一人两句也超过了。”说话的人伸出两根手指,好脾气地解释着。
这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一看就是精英,但是那张精致又英俊的脸孔让他看起来更像是精灵王,不食人间烟火。
“两是不定数,就是几的意思,你懂不懂!”也许是这人看起来实在太不像中国人,闻裴忍不住就开启了教学模式。
龚博兴嘴角抽了抽,拉过妻子把她搂进了怀里,不给她继续多话的机会,他的妻子闻裴是地质界的奇才,但是在跟人交际上就……,也不看看对方是谁,没这个人,他们还有机会跟儿子说话吗?没这个人,他们还能看着儿子成年吗?
龚博兴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妻子也死了,出事时候的情形他记得很清楚,闭眼之前对面的妻子已经停止了呼吸,脸上除了受伤造成的血迹就是一片灰败,儿子被他们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至于能不能得救,当时的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间奇怪的石屋里,家居摆设都是最原始的样子,甚至还有树根做成的小凳子,但是龚博兴一睁眼就觉得这个地方不简单,起码绝对不是在某个深山老林里这么简单。
看到妻子的时候,龚博兴一阵激动,冷静下来之后就想到自己应该也已经死了,既然死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龚博兴是个见过世面的,他心胸开阔,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去钻牛角尖,哪怕是面对生死,更何况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深究对他未必有好处,闻裴是个粗神经,在听了龚博兴的分析之后,不仅没有哭哭啼啼,反而在房间里左摸摸右看看,很有把所有东西都刮点样品带点回研究室研究一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