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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 (重山引)


  【回来的时候看到街边有个婆婆在卖,便顺手抓了几只,居然比花店里的好看,狗崽子,是不是?】
  图片是一张独尾草,正是我刚刚摔烂的那一株。
  我居高临下地望了那株混在碎瓷片里的独尾草。
  切,哪里比花店里的好看了,狗崽子可一点儿没看出来。
  不就花型饱满一些,颜色温柔一些,枝干挺立一些?
  谭疏业他妈的可真会嘚瑟。
  我在那里审视鄙夷地看了那东西三秒,它太惨了,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我终于还是蹲在了地上。
  拨开了重重碎片,我把那株独尾草小心翼翼捡了起来,拿起那株花放在灯光下仔细瞧了瞧,我发现谭疏业说的也许对,但这也不排除是暖色灯光照明或者是我饿晕了以至于目光出现重影的效果。
  但毕竟是一株生命,就应该认真对待,起码要把它放在我的床头供起来,日夜喷洒我爱的营养液。
  我双手捧着神圣的一株花走上了楼梯,姿势过于标准,大概此举是触发人体情景重现的神经系统了,晚上睡觉时我便突然回忆起小时候一件特缺心眼的事来。
  八岁时候的我还没习惯自己突如其来的阔少爷身份,所以对金钱一直都有一种痴迷性的崇拜感,有一天回家途中,我突然就在飞速闪过的路边草丛里瞄到了一个在课本上见过的好东西。
  我叫司机立马停车,然后不顾他万般阻拦,强行将那团宝贝捧回了家,并在下车后第一时间跑到了我哥的卧室里,捧着那东西,兴高采烈地举到他面前,“哥哥,给你宝贝。”
  我现在想想,谭疏业真的是个善良人,在那种怎么都对我看不顺眼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忍着嘴角的抽搐感问我那是什么?
  “金矿石啊。”
  谭疏业盯着满脸得意的我认真端详了许久,最后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嘴角淡淡上弯,露出的牙齿小巧亮洁,让当时缺了门牙的我羡慕了好久。
  他那天的笑太绚烂了,以至于之后几天的睡梦里我都会看到平时冷冰冰的哥哥居然不停地冲我笑,而我能这样印象深刻,大概是因为我以前从来没见他笑过。
  他总是蹙着眉,看起来很不喜欢我。
  那天晚饭桌上,我爸坐在长长的餐桌对面,问我怀里抱的是什么东西,我头甩的跟缺德一样,把跟我哥说过的话又跟我这新爸炫耀了一遍。
  然后我又看到我哥笑了,笑的很淡,拿刀叉护着,但还是留下了印记。
  我爸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看着我,也笑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过得很快乐,直到非要抱着这宝贝进浴室洗澡时,照顾我的阿姨一脸懵逼地看着我,说:“小煊,我从前边就一直想问...”
  “你今天乐呵呵地捧着一团干狗屎,到底是想做什么?”
  正梦到我捧着那团狗屎流下两行热泪,门锁轻轻转动,我一下就醒了,我们家这种设施大概没有什么招贼的可能,我知道是谭疏业回来了。
  起身后站在门边上打探了没多久,忽然听嘭的一声响,我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二楼栏杆处站着了,我英俊的脚指头又差一点追上铁皮的尾。
  家里为了他晚上回来方便,从来都不关灯,我抓着栏杆看到谭疏业直直趴在玄关处的地板上,像只落了地的蝴蝶,总喜欢搭在臂弯上的西装外套盖住了脑袋,弄得他呼吸的声音都蒙蒙的。
  我等着,几秒后终于听到他嘴里不清不楚骂着:“到底...是哪个...刁民,竟敢...暗算...我。”
  果然又喝大了,我站二楼上撑着胳膊看了半晌,越看越不想下去扶他,除了觉得他抛下我出去和人喝酒活该外,单纯还觉得他这幅样子可太有意思了。
  我欣赏半天,还等着他骂一骂我这刁民,他却没声了。
  狗崽子没出息,又跑去扶他了。
  离他三米远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掺着他身上那股特殊的玫瑰香,居然好闻的不得了。
  人可真是奇怪,若是别人喝成这样人狗不辨的样子,我绕着他八百米远不说,或许赶上心情不好了还得捡起那种石榴大的石子扔他,但换做谭疏业我就不这样。
  谭疏业喝醉的时候行动有些迟缓,便不再是那般雷厉风行的样子,说话时嗓音黏糊糊的,像塞着一团粉色的巨大棉花糖,喘一下气眼角就会变红一些,仰着脖子的时候鼻梁会变得比平常透,尤其是灯下。
  嘴唇轻轻嗡动,饱满柔亮,像那株独尾草上最绚的花骨朵。
  石子落不到他身上,谭疏业喝醉的时候,我只想吻他。
  

  
  03
  

  
  我蹲在地上,闻着那股诱人的酒香,怀疑谭疏业是偷偷跑去酒庄泡了个澡,散着玫瑰花瓣那种。
  我把盖在他头上的那件砖红色的外套掀了下来,像新婚之夜掀开新娘大红的盖头,洛城花烛动,戚里画新娥。
  他该是睡着了,呼吸喘的很匀,脸上竟然有些祥和。
  这样子摆明了是要人欺负,我又出息了,想着什么便干什么了。
  我掐着谭疏业的下巴,俯下/身去吻他,不,去啃他,挤进他的口腔里,尝着他今晚品过的酒液。
  我年纪不大,但可能是从小生的野,喝酒就喜欢喝白的,越烈越兴奋,越辣越刺激,但谭疏业金枝玉叶的,一直就偏好于红酒,他喜欢那些绵长的,甘甜的,芬芳的味道,那是和他的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我像他每一次喝醉后对待他那样,我翻动着他的软舌,搅动着他的津液,等尝够了,便暂且从他那缠人的柔软里退出来,转而吮/吸着他的嘴唇。
  淡苦的酚类物质在这里都会变得香甜,谭疏业那总是有些淡白的嘴唇是温柔生长泛滥的河床。
  我疯狂地汲取,像只被关了许久的狗子,激情描摹着主子的形状,他的五官太立体了,那么漂亮一个人,却没有一个线条是柔软的,像把磨得雪亮的刀。
  我将大掌垫在他的脑后微扬起他的脖子,咬着他的嘴唇,舔舐他的唇珠,剐蹭他的鼻梁,甚至用下颌感受他凌乱的发丝带给我肌肤的丝丝微痒。
  谭疏业喝醉的时候最乖,静静地任着我放开了闹,有时被弄到了还会像小猫一样哼哼两声,我就换个地方继续咬,从面容咬到喉结,舔着吮着,让他的头垂下来,像个死于风花雪夜的艳丽女鬼。
  我们这样很像战争片里生死殊途的恋人,明明他这样无声无息地躺着,可我却觉得我们之间若当真走向悲剧的话,死掉的那一个怎么也应该是我,我将被谭疏业灼热的气息一箭射穿。
  我把谭疏业那杏色的衬衫扯开了,衬衣领口绑着一个夸张的蝴蝶结,这般柔软的东西,放在他身上就完全没有一丝女气,将蝴蝶的一只尾巴扯掉时我甚至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像是蝴蝶下一秒就会用仅剩的那半边翅膀扇在我的脸上,企图呼啸起一场风暴。
  有点可笑,所以我把蝴蝶的另一边翅膀也扯掉了。
  谭疏业的胸膛终于完整地露在我的眼前,洁白,细腻,光滑,我吻着他的皮肤,看到他的肩膀微微缩了一下,喘息里带着轻轻的颤抖。
  我不免加重力度,他快要化了,揉进我的唇舌里。
  手不可控地往下探,浑身四溅的火花燃的我头脑发懵,可就在吻到肚脐的时候,谭疏业忽然打了个冷战。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随即难受的呜呜了两下。
  破天荒的,我那一身的兴奋和暗火异常奇怪地被浇灭了大半截,几乎是下意识地警惕这种行为。
  直觉告诉我这一点儿也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
  不行,不可以,牺牲自己的快乐为代价去心疼一个....每天都想要拐上床的人,怎么也觉得是脑抽了。
  我不允许自己有这种无私奉献的想法,我今天一定得……
  “难受。”他忽然迷迷糊糊地说,因为垂着头,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感觉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我下意识把揽进怀里,让他枕着我的胳膊,衣服散的更开了,半个肩全裸着。
  “别跟我撒娇,你越撒我越想操。”我恶狠狠地说,看着他那光滑白皙的肩头,觉得特别气。
  他明明舒坦了一些,却又得寸进尺地蹙起眉来,揪着我的睡衣角,然后往我怀里缩了缩,瓮声瓮气地问我:“我家狗...狗崽子哪?”
  嘴里问着狗崽子,身子却往别人怀里躲,我都不知道他这是在勾引我还是气我。
  我不管了!
  我决定了,我是不会放过他的,我今天一定要尽兴,他感冒他的,我爽快我的,我们互不打扰,各过各的。
  我对自己的洗脑特别成功,一脸愉悦地俯下身去咬他的肩膀,手下刚要动作,却听谭疏业忽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然后蔫了一样吸了吸微微发红的鼻尖。
  “狗崽子,冷……”
  狐狸在大雨里褪了色,变成了浑身被打湿的可怜的兔子。
  那模样太可怜了,哆哆嗦嗦,呆呆萌萌,是个人都下不去手。
  “我操他妈的.....”
  我憋着一口气,简直憋得心肝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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