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哪,没看到我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
我看到他又在那里静了很久,就那样看着我,眼神却涣散着,我知道他其实没在看我。
我觉得他在捉弄我,因为我总听见下人们闲话,说我来了他的继承人地位就不保,他们想多了,我根本没有抢什么的意思,只是他那副样子让我很不舒服,仿佛我是个没人要的耗子。
“你管得着吗?”我跟他说,然后看到他眼皮轻轻跳了一下,随即鄙夷地弯了下嘴角,那不是在笑,那是在讽刺和挑衅。
“管不着,”他说,“我没时间浪费在旁人身上。”
听他说的这屁话,那他现在在干嘛?
“旁人?我告诉你,你可是我哥哥。”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直接走了,“谁爱当谁当去。”
丢下这么一句话。
我总是把谭疏业的一切记得很清楚,他的怒,他的笑,他的狂,甚至他的一声嫌弃,一具背影,他就是这么一副讨人嫌的模样,我都记得好清。
记得越清就越不舒服,家人应该向我走来,而不是离我远去,所以我想给他找点麻烦。
我开始捉弄他,起初只是嘴上功夫,后来就变本加厉了,往他鞋子里塞剥了皮的橘子,往他牛奶里加三大勺的食用粗盐,往他洗干净的内裤上泼上草莓味的红药水,往他书包里扔几个仿真的蛤蟆玩具....
幼儿园和小学里所有小男孩能用来折腾同桌的手段我都使尽了,谭疏业跟没事人一样,刚开始还瞪我几眼,后来都不屑于和我算账了,脏了的重新换,看不下去的直接丢,再不济躲着我走。
太没意思了,他活的跟入了定的僧人一样。
我从小就被传输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睡一觉的思想,所以我不认输,我憋了个大的,他不是对什么都没反应吗?
那我哪?
他既然讨厌我就得拿出证据来。
我把他的被子丢了,脱光了衣服呈大字型直接躺他床上,有本事他盖着我睡觉好了。
我乐呵呵一晚就等着他来,尿急都没来得及处理一下,夹着双腿等着他,结果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也没等到谭疏业,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衣服 。
香香的,散着玫瑰的气息。
大概就是那时候变的吧,小孩的臭性子,不想玩他了,就想把他拉过来跟我一起玩,但我这厢装着一腔家和万事兴的慈母心,他却躲我更远了。
“谭失煊,离我远一点”。
这是醒来前,他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护士进来冲我笑的时候,我已经在急诊icu过了两天了,嘴里插着呼吸机,鼻孔里全是管子,药物和流食全从里面进。
我自始至终没有看见我哥。
等检查完所有项,我实在憋不住了,就用纸笔写给护士看,我问她,有没有一个看起来很帅很多金的短发男人送我过来,可能穿着染了血的香槟色睡衣。
我以为我天不怕地不怕,在这一刻却是胆怯的,我怕她告诉我,除了钱交的利索,这几天根本没人管我,没人在乎我的死活。
我真的怕,我怕活成我妈的样子,她跟无数个男人纠缠,但最后死的时候,都没有人给她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护士看着那几颗字辨认了好久,终于点头了,“见过啊,你哥是吧,真的很帅啊,迷了我们护士医生一大片,天哪,说起来你们一家子颜值真的高的吓人,你躺床上这两天都有我们小护士从窗子里偷偷瞄,抢着给你换药。”
我没空听她彩虹屁,问她那他人去哪了?
总不能看了一眼就走了吧。
“在病床上躺着。”
怎么他还在病床上躺着?我一听就急了,直挣扎着起身,谭疏业怎么回事,被我操的?
吊瓶和管子被我晃的叮当响,她立刻把我压下去,急急道:“你别急啊,他又没病,就是太劳累了而已,两天没合眼,可不倒下嘛,本来送你来的时候就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摇摇欲坠?
你他妈还不如不解释。
我心急火燎就要下地,她按着我,差点就按铃喊护士过来压我了,“他又不在我们这里的病房里,你急也没用啊!”
我一脑袋问号,僵在那里,她见我安定下来,立刻检查了一下我身上的管子,拨了拨旁边的仪器,缓了口气说:“他没事,但你别闹我就具体说好不好。”
我给她打了个yes ok的手势,她吐了口气,这才开始耐心解释,“来了一个男人,把他接走了。”
我问她那男人什么样,她描述了一下,接着说啊,呀,就你刚说的那样,一个长头发的帅哥。
我蓦地安心多了,帅不帅不知道,但长头发确实是男的,那是韩琦,我哥的秘书,跟闺蜜一样的那种,一块缠个十年也弄不出孩子来。
我又给护士写字,“他还哪里出问题了,就只是被...”
被操的太狠了吗?
我抬头看了看护士,发现她正姨母笑地望着我,我多心了,这句话我就是全部写完她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但我还是把“被”字划掉,改了一下,“只是劳累过度吗?”
“啊,因为没在我们这儿做检查,所以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看他那样矜贵的人,应该不会放任自己的身体出现大问题的。”
她说的也有道理,我点点头,又问:“他没出血吧?”
护士笑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她没理解我的意思,但我也不想跟她废话了,我静静躺下来,又觉得有点难受了。
就算劳累过度晕倒了,可就在旁边床上休息不行吗?和我一起。
我好难过,我都这样了,都吐血了,都切了一片肺了,都昏迷不醒了,他怎么就走了。
他才跟我上过床,才摸过我的头,才跟我有肌肤之亲,就冷漠成这样。
我觉得没法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起码还能叫他记住,以后酒桌上抽起烟来,还能震慑旁人一下,说你们别打我的主意,打我主意就不得好死。
不知道谭疏业到时候会不会边说边流两滴泪下来,感慨我英年早逝实在可惜,望着窗外吐一口薄烟,在白雾散尽时悲痛地告诉旁人,我记得那天的雨很大,我家狗躺在病床上,再也没能抢救过来。
“对了,你是这几天过生日吗?”她在值班册子上填写涂画,突然问。
我不明所以,内心还在自愈,轻轻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我看着天花板,并不想问她是怎么知道。
“你睡着的时候你哥趴在病床边守着,有时看看你,有时抓抓你的手,那天我过来值班,不小心打碎了一瓶针剂,去你这里的卫生间洗了个手,结果出来就看他在病床边静悄悄地玩打火机,打一次火就说一句话。”
打一次火就说一次话....
“什么?”
“狗崽子,生日快乐。”
备注:不是因为do的用力吐血的!!!
第十二章 糖葫芦
概要:葫芦不知道哪儿去了,他把糖喂进了我的嘴里
16
江城来看过我无数次,每次高高兴兴来,哭天抢地走,搞得我跟要挂了一样,只能警告他别再来,他泪流满面地求我,能不能三天探监一次,我脸都绿了,他说那就四天,再不济五天,好吧还是六天,一个礼拜是底线。
我让保安把他拖走了。
老黄来过一次,我告诉他千万别跟同学们说我住院了,我可太怕大家抱着黄花围着我哭了,他答应我了,我说我手机用久了不好,他就日日跟那个小护士打电话,每次问候的结尾都要拐弯抹角提一句马上就六月了。
我当然知道六月什么日子,他的担心没必要,相较于我这种短期记忆超强长期就容易走向废料的人来说,考前三天够了。
而我住院住了二十天,谭疏业一次也没有出现,我不知道他在干嘛,但他就像个渣男。
开始的两天我日日盼着他来,手机没带,我就借用了一下护士的,打过去就是关机,我觉得应该是他太忙了或者他还没醒,所以没来得及给手机充电,就原谅了他,可下午的时候我又打了一个,他已经变成无法接通了。
性事是一种很荒唐的粘合剂,把两具肉体结连在一起的同时,也给心脏打了一剂幻化剂,我之前都不觉得自己有多依赖他,现在却觉得离开他就如同离开了空气。
而我已经真空地度过了半个多月。
正心灰意冷数到窗外第三十二颗星星时,病房门被敲了几下,我欣喜若狂地转过头去,却在转头的瞬间气馁下去,哪能是谭疏业,他进门从来都不敲的,只会在外边懒乎乎地喊,把你的小画册卷进床底去,哥哥查岗来了。
“滚进来。”
门被推开,韩琦提着一大包吃的进来,看着我便笑,“医院的伙食看起来不好啊。”
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我只能喝流食。
“我哥哪?”我问他。
韩琦把东西放在会客区的桌子上,将那套黑西装脱在沙发上呼了一口气,随即就伸起胳膊把他那披着的及耳发用手腕上的小皮筋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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