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密码没有变，陆澜波很顺利的开了门。屋子里仍是原来的摆设，秦铭昶坐在客厅里看书，他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好像时间倒流回了过去，一切和往常一样。
秦铭昶看着他，有些惊愕，他站起身，看着陆澜波，好像陆澜波又是像平时回家晚了那样。可是心里剧烈的疼痛又把他拉回现实。
“你喝酒了？”秦铭昶只说了这一句。
陆澜波到底还是太年轻，他很没骨气的坐在沙发上，哭了起来，失声问道：“我们是分手了对吗？你告诉我，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秦铭昶有些不知所措，他坐在陆澜波旁边，左手紧紧抓着睡衣的一角。
陆澜波见秦铭昶不回应，哭的越来越痛。可是，他仍旧不死心，他抓着秦铭昶的手，这双手他曾经很熟悉，骨节分明，他们曾经紧紧缠绕。一起高潮的时候，陆澜波尤其喜欢抓着秦铭昶的手。
“我不知道。”秦铭昶说这话时，面无表情，甚至没有一点情绪。
“你还是不是人！我快痛死了，你如果当初没想好，就不应该招惹我！”陆澜波看着这样的秦铭昶喊了起来，“我本来有很好的生活。”陆澜波盯着秦铭昶，想看看他是否依旧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
秦铭昶倒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也很痛苦。”
“你的痛苦是你自找的，我的痛苦却是你强加的。要不是你，我现在说不定早和张雪菲成了，也可能和袁欣结婚了。我做了这么多，现在你告诉我你怕了？”
秦铭昶想递给陆澜波一张面巾纸，却被陆澜波拒绝了，他放任自己的眼泪横飞。
“所以，我们的感情比不过你强烈的愧疚感，可是我现在这么痛苦，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秦铭昶点点头，有些哽咽，“有时候痛过才会好。”
“你是要塑金身想要所有人膜拜你吗？你要牺牲我？你不觉得你才是最自私最虚伪的人吗？好像是我忘了，你一直是这样，你永远觉得你是在为别人好。”
陆澜波哭得更痛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秦铭昶，并不是因为你我走了一条很艰难的路，而是我本身注定要走一条坎坷的路，你正好在这条路上陪我。”
“原谅我，我一直觉得是我把我母亲害死，又是我把闻歌害的不能回国。现在我不能害你。如果我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我以后怎么面对你，面对你的父母？”
陆澜波在心情和酒精的刺激下吐了出来。
秦铭昶急忙把他扶进卫生间。
陆澜波用冷水洗了把脸，无力的坐在地板上又哭了起来。
“别离开我。”他小声说道。
“我一直都在，但是我却不敢爱你。”秦铭昶红着眼圈，“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像疯了一样。上班的时候，我必须集中注意力，可是下班，我就只剩一具躯体。但是，我不能挽留你，你也不能回头。”
“你知道刮骨疗伤吗？我以前觉得肯定是假的，现在我才知道，只有痛到极致才会学会放手,我累了。”陆澜波擦干眼泪，尽力让自己冷静：“我成全你。”
秦铭昶点点头。
陆澜波起身，看着身旁的秦铭昶，他伸手抱着秦铭昶，他很用力，自己的胳膊也因此而疼痛。他知道，只有疼痛能让他记住这最后的感觉。
他放开手，心情随着放手也轻松了起来。
“我走了。”
秦铭昶嘴角在抽动，半天，他决定不再说什么。
陆澜波走到客厅，看见自己的呕吐物，他走到厨房熟练的拿了垃圾袋和抹布，秦铭昶想要阻止，陆澜波并不理会。
他慢慢收拾好，提着垃圾袋准备离开。
“把垃圾袋放这里吧，明天蓝姨会去扔。”秦铭昶在这一刻很心疼陆澜波。曾经陆澜波在家做饭，忙前忙后，他认为是理所当然。他每天晚上都要工作，陆澜波就自己看电视，从不打扰他。他以为他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他有时候也觉得陆澜波矫情、粘人，可是这些以后都不是对他了。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陆澜波摇摇头，“垃圾过夜不好闻，我提走吧。”
“我送送你吧。”秦铭昶说道，“这可能是我陪你走的最后一段路了。”
陆澜波摇摇头：“走完之后呢？不是依旧要我独自走吗？”
他提着垃圾袋走下楼，他成全了秦铭昶。
祝福你，陆澜波想。
陆澜波决定自己走回家，让自己清醒清醒。从春柳到佳正的距离不算近，陆澜波整整走了2个多小时，他又一次哭了起来。
路上的行人并不算多，他们行色匆匆，并没有注意到陆澜波。
陆澜波想起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彻底和秦铭昶分手了。幸好这段路距离够远，陆澜波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他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虽然伤口很痛，但陆澜波知道终有一天会愈合。只是那条伤疤会永远提醒自己发生的一切。
第56章 第 56 章
陆澜波逐渐开始适应新的生活，他会找赵吾光喝酒，也会联系李泽鹏一起打球，他开始结交新的朋友。连张绍杰都惊讶于陆澜波恢复的如此之快。
陆澜波再也不会在医院大门口住足，他不想再回忆了。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天气越来越炎热，陆澜波却喜欢这样的天气，他被炙烤着，也被审视着。
这天，陆澜波和周文扬一起上夜班，陈光然副主任在办公室查资料。
忙碌到大半夜，陆澜波问周文扬：“陈主任还不回家？”
“陈主任忙着进正高呢，这段时间天天这么晚才回家。”周文扬看了一眼表，“估计今天是不打算回家了吧？”
陆澜波点点头。
“你申请去附院了吗？”周文扬问陆澜波。
“还没想好，其实我在哪里都可以。”陆澜波想了想。
这时，他俩同时听到一阵闷响，陆澜波有些迟疑，“好像是陈主任办公室，不然我去看看。”
周文扬点点头，陆澜波在门外敲门，屋内却没有回应。
陆澜波觉得不妙。他推门进去。只见陈主任躺在地上，还不停地呕吐。
他立马叫周文扬进来，陈主任呼吸十分困难，瞳孔也逐渐缩小。
“陈主任有高血压，快把担架车推来。”周文扬说着把陈主任的头偏向另一侧，又清理了他嘴里的呕吐物。
两人焦急的站在MRI门口，这时，陈主任的家人也赶到，陈主任的儿子年级还小，他只是茫然的跟在妈妈后面。
通过核磁判断，陈主任是脑干出血，陈主任住进了ICU，这时张宏江匆匆过来会诊。
他走出ICU有些无奈：“我们需要做手术来清理血肿，但是风险很大，嫂子，你考虑考虑。”
陈主任的老婆已经哭成了泪人，还是旁边的人帮她拿主意。
“肯定得做手术啊。”
张宏江点点头。
陈主任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虽然手术清除了血肿，但是陈主任依旧昏迷不醒，只能在ICU继续住院。
脑干出血是十分凶险的病，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最后，陈主任只在ICU住了20天就去世了。
这个陆澜波第一次遇见同事去世，看着伤心欲绝的陈主任家人，陆澜波忽然懂了死亡和失恋其实并不一样。
起码，他现在偶尔还能看见秦铭昶。
李泽鹏在这个夏天也很难过，张藜藜和他分手了。
听到这个消息，陆澜波是不敢相信的，因为两个人谈了一年多，感情也十分稳定。
李泽鹏苦笑道：“张藜藜说我只想着玩，从来没考虑过家庭的重担。”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张绍杰看着李泽鹏，又看看陆澜波“你们都是怎么了？”
“证明给她看你的努力啊。”陆澜波忽然想到了秦铭昶，好像从梦中被唤醒，“起码让她知道你努力过。”
三人在医院餐厅小声谈论着各自的感情问题。
这时，陆澜波看见远处坐着的张藜藜，他轻声问道：“你说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吗？”
李泽鹏叹口气：“我宁愿不做朋友，干干脆脆的忘掉。”
“还要做朋友的，都是还有复合的幻想。”张哥看着陆澜波，“没想到你们会走到这一步。”
“我没事啊，特别好。”陆澜波故作轻松，“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酒？进急诊那种。”
“行啊，咱俩搭伴儿，不醉不归。”
“小陆，我们是安慰李泽鹏的，你怎么净找事儿呢？还喝急诊去。”张绍杰摇摇头。
“你是回归家庭了，我们两个光棍怕什么啊。”李泽鹏不服气地说道。
“对啊，正好我也定呼吸科了，心愿达成。不也是庆祝庆祝嘛。”
“你这次还真不错，不过我在胃肠外科可就惨了。”李泽鹏叹口气，“我本来想定科以后向藜藜求婚的。”
“说不定有更合适的呢？”陆澜波安慰别人是一套，自己安慰自己就是另一套了，但是他在大家面前还是很轻松。
“你没有去那些乱七八糟的酒吧吧？”张绍杰看着陆澜波。
“没啊，我准备相亲了。和女人的那种相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