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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道 (五泉溪)


  袁风被停职之后,坐在家里长吁短叹。
  耍了那么多心眼,转了那么多圈,在老邵面前又是显示能踢会咬不好惹,又是故意和老凌拉拉扯扯,增加在老邵心目中的分量,看来都是小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喝酒,找人倾诉,放眼全区竟没有言和心对之人。在位时,飞觥走斝前挤后拥,都是台面上的人,有工作上的有非工作上的关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热闹得让人无暇旁顾。这些热闹,是挤卷的云聚拢的雾,风轻轻一吹,就云消了雾散了。回想以前的同学朋友,大部分已经疏淡了关系,即便留一半个联系的,也人非故人,物非旧物。落寞的时候,有落寞的心境,不想在眼里揉进一点虚浮躁杂。
  又想到齐雁飞。虽然不是最佳人选,至少可以在一起发发牢骚,骂骂想骂的人,不需要提防。电话打给老齐,一口应允。老齐在电话里又约了仝世德。三人聚在一起,是一台完整的戏,有唱的,有拉的,有敲边鼓的。
  三人坐在酒馆里,二话没说喝了一瓶白酒。起初没有往熟悉的人和事上说话,怕勾起袁风伤心,都故意表现出厌弃官场,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的淡雅。三两热酒下肚,袁风便憋不住了,骂道:我真不明白,老陶到底是哪泡热尿对了老邵的口味,把他灌得迷三倒四,非要拿我开刀?像小繁这种不上班的情况,在全区比比皆是,为什么单单追究我的责任?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小姨子连累了我,其实是我这个局长姐夫株连了她。老陶搞的这一套是看人下菜碟有意整我,老邵的眼装进□□了?居然相信他!我整这算啥呢?割驴毬敬神,神没有敬到,把自己也割了。袁风已经从心里放下老邵,骂不绝口。
  老齐端起两杯酒,递给袁风一杯,自己手里拿一杯。凑热闹说我也纳闷了,村里的事火烧眉毛按兵不动,反拿你小题大做先自乱阵脚,这戏看不懂,看不懂!老齐连连摇头。回头看仝世德一副身居事外的样子,说老仝你是当事人,村是你管的村,事是你管的事,你说说老邵唱的这出戏为哪桩?村里的事轻拿轻放不动一根汗毛,而老袁局里那点事毬疼不疼蛋痒不痒,却给他戴那么一顶帽子,是看人定事?还是看事定人?
  老仝不愿暴露心机,装着听不懂。问什么事啊人啊?我脑子有点跟不上。老齐说你这是面上迷瞪心里清楚,都知道村里的开发后面的关系盘根错节,是不是害怕这样调查下去,树根没有挖出来,却掘出一窝地老鼠?所以在那里只是驴转圈,就是不磨面,干打雷不下雨。恐怕这里面有大的玄机;而老袁则不同,风险小,当软柿子捏了,捏了就捏了。老仝说以我对老邵的了解,在换届这个关键时候,不会轻易调整干部,更不会处理干部。做了,说明你的某些方面对他构成威胁。
  袁风听这么分析他,激动起来。用筷子敲着桌面,说我小心为人谨慎做事,对哪个领导构成威胁了?这一切都是老陶在后面煽的风点的火,老陶对我有意见,欲除之而后快,就借老邵的刀来杀我。袁风把筷子摔得山响,拎起酒瓶往酒杯里倒了大半杯酒,仰起脖子咕咕喝下。老齐站起来把老袁酒杯夺下来,说何苦呢?人家欲置你于死地,你又不体恤自己,不正好中了别人的计吗?老齐把话头挑向老陶。老仝也在一旁帮腔,说要做明白人,别人要咱弯,咱偏要不弯,不但不弯,而且要想办法让别人弯。
  老仝的话让袁风心里明亮。心想:自己和老陶私下较量多回,还是胳膊没有拧过大腿,被作弄到今天的地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老陶虽说是主管他的副区长,但又算哪个水塘里的□□呢?想当初,同为镇党委书记的时候,他尿多高,自己尿多高;他尿多粗,自己也尿多粗,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自己能不知道他吃几个馍喝几碗汤吗?如今这样无所顾忌踢哒自己,要么是高估了自己,觉得仗着老邵的腿,想搓谁的绳就搓谁的绳;要么是低看了我老袁,觉得我只能给你打鼓敲锣拉弦子,王朝马汉跑龙套。也不在脑子里过过,虽说我不是坐着成塔立着成峰的人,也是在下面犁耧锄耙都使过的把式,随便使一套家什在你身上,还侍弄不了你这块田地?
  袁风胡思乱想的时候,老齐和老仝已经喝了大半瓶酒。老齐不胜酒力,有些微醉,又倒了满杯酒,要与袁风碰喝,袁风推让不喝。老齐把酒杯往桌子上一磕,说老袁不就是这么点鸟事吗?便拿住了心,现在你是无官一身轻,与其在这里唉声叹气,不如也给他弄出点事来,让他天不是天地不是地。袁风正琢磨该不该与老陶撕破脸,听老齐这么一说,像挂足档轰上油门的车,直接冲了出去。他把杯中酒满口喝下,朗朗大笑,说真是的,老陶把我摆置成怎么样了,我还装聋卖哑坐在这里借酒浇愁,老陶算个毬!如果我把诸葛寺村开发那些掖掖藏藏的事搬出来,他还能坐在办公室里翘起二郎腿喝闲茶吗?
  老仝一直觉得村里的开发有掖掖藏藏的地方。听他话里冒出个尖儿,想问个明白,又怕他起了疑心,把话弯了一下,说老袁这种事情揣着明白装糊涂,都知道有见不得光的弯弯,但也不能为一吐为快,什么都不顾及吧?老仝故意压着话激将他。老齐一旁火里泼油,说老袁被逼到退而不能退的地步,有什么问题不能讲?讲出来会殃及池鱼吗?即便殃及池鱼了,那池鱼除了老陶还能是谁呢?他是主管的副区长,能脱得四面净八面光吗?老齐的话更坚定袁风要把村里掖掖藏藏的事抖出来。反正现在自己已经被停了职,虫咬蚤叮无所谓,把村里的事引爆出来,炸的也许是自己,毁的却是老陶,老陶不仅不能提拔,说不定落个与自己一样的下场。
  袁风趁着酒劲怨气,把诸葛寺村竞标时,老陶、老梅、苗得雨如何找公司围标操纵招标;在开群众代表会表决时,翟贵如何不同意,老陶如何让袁风劝说翟贵的事讲了出来。说别怪我把老陶这些背地里叽叽哝哝的事拿出来,他用小人的方法对我,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仝说别感情用事了,到时候不怕把自个搭进去?袁风翻了翻白眼,说我自个还怕什么呢?熬了半辈子,爬高上梯好不容易熬个一官半职,被人说拿掉就拿掉了;小繁呢,在单位跟着我不仅没有得好处,反被牵连开除了公职。我的脸被老陶抽成了发面馍还有什么退路?我就是一堆牛屎,也该发发热了;再不发热,老陶把我看得连牛屎都不如了。老齐拿话揳袁风的话,说难道你还能到上级部门举报老陶?这些都是空口无凭的,你说出来组织能相信吗?袁风说我不做这么笨的事,如果我要摆置老陶,把他哪些见不得人的事说给村里,等老百姓围着政府要说法的时候,老陶会说清楚的;不说清楚村里群众会答应吗?说这话时候,袁风眼睛里罩着一层煞气。
  仝世德把一切看在眼里。知道袁风这次是下决心要与老陶鱼死网破了,他是软性人,非到无路可退,是不会做咬人的兔子,这样做有一点人肉炸弹的悲催。老仝在心里生出无限的同情,不过,这种同情立刻被心里滋生的另一种想法所替代。
  老仝的想法蓄谋已久。找理由把苗得雨从支书的位置上拿下来,让村里大乱;这样老邵坐着区委书记位置上像坐着热鏊子上,最后不得不跟头流水离开煤都区。这是他以前不敢打的一张牌,弄不好连自己都会烧成炭灰。现在袁风要把老陶扳倒,拿着火把去拨弄村里的油桶,老仝觉得是个绝好的机遇,做了要做的事,却沾不到身上一片毛毛。
  老仝这么想,嘴上却说我这个主管的党委书记实在窝囊,船都弯成这样了,我还不知道弯在哪里。端起门杯,自罚喝了三杯酒。喝过摆出委屈的样子,对袁风说你如果这样做了,自然会有好多人为你竖大拇指,怕就怕群众追着就此不放,折腾得灰土飞天,老陶老邵难免被弄得屙血尿脓,只是我这个书记也当到站了。老仝一脸殃及无辜的表情。坐了一会儿,又笑着说,罢了罢了,我算片鸭子毛,群众的利益才是最大的事,我支持你。
  老仝把自己摆出来,支一架□□掫袁风往上爬。袁风心思在怎样对付老陶上,没有感觉这是一架□□。
  过了几天,老仝找个机会,支个饭局,邀请袁风和翟贵吃饭。老仝说我这个人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混出息,连脚趾头加在一起扳着算,可圈可点的地方实在了了。如果自个给自个脸上搽搽粉,就是心善,看不得别人落难,别人落难跟自个落难一样难受。袁风和翟贵都是被停职的干部,老仝这么一说,就把三个人的距离拉近了。
  座定。老仝把菜谱往袁风面前一放,说今天以吃为主,想吃什么点什么。翟贵嘿嘿一笑,说多少要喝两杯,无酒不成宴嘛。老仝说老袁这些天心情不好,还是不要喝了。这么一说把袁风别在那里,说没事没事,别因为我坏了气氛。老仝拿眼轮了一圈,说如果要喝酒,还是得照顾照顾老袁,我是不是要给你请一个保驾护航的?袁风说不用不用。老仝已经拿起手机拨电话。袁风说现在都是人走茶凉,我一个下台干部没有那么大的脸面了。老仝说别人会人走茶凉,这个人不会。等了一会儿,发现来人是小熊。小熊当过拆迁办主任,和村里的翟贵熟悉,虽说不是袁风的心腹,但在袁风眼里也过得去,他走的是中间路线。不过袁风还是在心里咯噔一下,毕竟老陶向他推荐过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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