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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道 (五泉溪)


  二、把拆迁中的问题扯出来。之前,四婶的事情已经让区里领导头痛,如果翟贵把拆迁中的这些事拿着手里不停到各级上访,对村里影响几何不评估,单这些就够城建局的局长袁风喝一壶了,酒力大,还会熏到主管这项工作的老陶。翟贵以此上访,似乎初衷与推翻苗得雨风马牛不相及,但上访多了村里乱了,上级就会加大整治力度,把各种因素通盘综合考虑稳定问题,包括动苗得雨的职务,到那时把他的支书拿掉也是水到渠成的事。顾左言右声东击西是上访常用的方法,用这种方法不战而屈人之兵,不与苗得雨开战就把他拿下了,是较为理想的办法。
  三、把村里旧村开发从后厨端到桌面上。这是一道特别的菜,从开发开始各路人马跃跃欲试,老梅捷足先登获得开发权,但这道菜不是老梅独立完成的,有人给这道菜加过盐有人加过糖,有人加过生抽有人加过味精,百味杂生。如果翟贵说这道菜有问题群众吃不下,鼓动村里到处上访,领导们就只能迁就退让,害怕殃及池鱼。假如翟贵把握好火候,把领导们和苗得雨与这道菜关联起来,苗得雨灰头土脸离开是大概率的事,领导们也不能风止树静。这种方法是打牌里最妙的一种,风险小效果好,但却要面对一个人,那就是老梅。老梅是河里能游泳陆地能走路的双栖人物,翟贵会在心里对他摁了又摁,摁后,还依然固我吗?还天不怕地不怕吗?
  仝世德喝了几杯酒,有些兴奋。想把前两种情况也都拿出来一一点评,分析哪些是利哪些是弊,又害怕他脑子不能领会自己的意图,去避重就轻。他的意图是倾向让翟贵去实施第三种情况,把菜从后厨端到桌面上,但又要把自己置于事外。这些毕竟不是虚构的情节,对话入座自然难免,假如有一天翟贵得了势,胳膊伸进别人的袖筒里,把他亮了出来,让他背个阴一套阳一套表里不如一的恶名,跳进黄河洗不清,更重要的是他会被里面涉及到的领导和老梅们报复,这些人收拾他就像玩一样。老仝想了想,决定要把自己隐起来,就说当下的事情表不同里同,如地上五股六岔的河流,尽管流向不同流域不同,有的直有的弯,最终都能流进了大海。我就讲讲我老家的事吧。
  老仝的老家在伏牛山深处一个小山村里,他讲的事是村上的事。老仝所居住的村偏僻到他大学毕业在城里当领导还没有通路。村里穷,村干部没有人愿意当,支书一当就是二十几年,二十几年里大家相安无事,没有觉得支书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有鼻子别人有鼻子,他长眼睛别人也长眼睛,直到有一天,村里发现大型萤石矿藏,一切都发生变化。
  一个当兵的年轻人回到村里,要当支书。支书说我刚媳妇熬成婆婆。不愿丢手让位。年轻人就拱动一帮人告状,说支书利用职务之便,把村里上上下下一条沟的鸡都吃光了。支书说不是我吃的。年轻人领着人到乡里上访,又扬言要去县里。乡里领导怕给县里留下赖印象,就给支书做工作,让他以大局为重往后退,把位置让出来。支书说往后退,可以,但我要到县里说说,鸡都是乡干部吃光的。乡里领导两为其难,决定磨道里找驴蹄,找年轻人的不是予以打击。年轻人惶惶不可终日。
  有人给他出主意。说告吃鸡的事不痛不痒,要告就告修路的事,从乡里到村上的公路国家下拨那么多钱,修条豆腐渣公路。都知道公路是乡里修筑的。年轻人一磨方向,乡里就嬎了软蛋,任由年轻人领着人到处告状,却不能硬起手腕处理,像搓麻绳似的搓来揉去。后来,年轻人领着人到省里上访几次,给县里脸上抹了黑,县里领导非常生气,责成有关部门按闹访处理。这回年轻人淡定自若,说处理便处理吧,我一个光头老百姓,不在乎啥,但我要把在村上非法开矿滥挖乱采破坏生态,县里和乡上有关领导纵容包庇的事说一说。年轻人这么一说,县里领导就变了腔调,说农村问题宜疏不宜堵,让下面人去做化解工作。又这样拖来拖去小半年,得到的结果是村支书到萤石矿上班,负责协调与村里的关系,按矿上管理人员发工资。支书知道上面看萝卜挖坑,想让把位置腾出来,在心里一摁觉得自己不吃亏,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也不去上班,矿上却按矿里的职工发工资。
  年轻人先进入村里当干部,过了一段时间,这件事都饭剩茶凉了,就磨成了支书。有一次老仝回老家,年轻的支书请他吃饭,酒桌上,老仝说货比货,要扔掉,人比人,气死人,邻村的支书把村里两条沟的鸡都吃完了,村里上访告他,不但毫发无损,上访的人反被拘留了几天。而你,不但没有事,却成了坐在这里吃鸡的人。年轻人笑笑,说我与他们的区别在于,他们只知道把绳拴住鸡身上,停留在吃鸡不吃鸡的问题上,而我把绳勒在各级领导的脖子里,说修路的事说开矿的事,勒着谁谁知道疼,便不敢对我轻举妄动了。
  老仝把故事编到这里,翟贵还听不出里面的意思,一个劲磨着圈让老仝拿主意。老仝把酒杯高高端起,与他碰了一杯,先一饮而下,说起场吧,再喝就成了糊涂蛋。说完,没有说其它话,走出了包间。撇下翟贵一人在那里。
  翟贵回到家,越琢磨老仝讲的故事,越觉得故事里有故事,比照村里的一切,一下子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更感觉到老仝的井深,自己那根井绳,无论怎么伸长都触不到他的井水。
  显然老仝是默许他上访的,而且暗示他要把绳子勒在领导的脖子里,勒到哪个领导的脖子里呢,又从哪里勒呢,他需要静下心好好想想。他的目的是把苗得雨从位置上拱下来,做个像老仝面前吃鸡的那个年轻人,至于其他的领导与他毬不系蛋不连的,他还不想把场面铺大,得罪太多的人。
  只是不知道从哪里下嘴。旧村改造里面埋的硬土疙瘩太多,他这一把犁耙还一时难耙平。当初因为与苗得雨有矛盾,故意拿他一把,拿一把也仅仅是拿一把,不想让他又吃肉又喝汤。老梅却从上面找领导,一层一层来打招呼。假如里面没有问题,为什么老梅急得像热锅上蚂蚁把工作做到他头上?而且让领导们按住他的手在村里通过改造方案?还有,旧村改造还没有招标,老梅就派人搞测量找人做设计,如果心里没有底敢投入那么多经费吗?结果更是像村里传言的那样花开一朵独落他家。凭直觉看得出苗得雨与老梅是拧在一起的绳,如果把旧村开发的口子撕开,疼的不仅仅是老梅一个人。不过从旧村开发入手又有所顾忌,顾忌的是老梅,无意间捅了他的马蜂窝,会蛰自己一头的疙瘩。老梅的头不是谁都能剃的,他磨一下天自己头上就起一片云彩。
  翟贵苦苦冥想,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吸。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从村里开发的拆迁入手,拆迁是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群众为此去集体上访,上面不会怀疑背后有操纵者,老梅也不会感觉是与他张嘴呲牙。自己的用意是制造诸葛寺村天下大乱,大乱了领导们才会下决心来“大治”。到时苗得雨如果还能稳坐在村里的钓鱼台上,吃驴毬买驴毬吃羊鞭买羊鞭。
  筹划上访之后,暗地挑选了十几个信赖的人,由翟彪领头直接坐车去了省城。翟贵躲在家里遥控指挥。


第29章
  老邵是在召集区四大班子开会时听到上访消息的。
  听到又是诸葛寺村的群众,老邵头就大了,本打算把会议停下来,安排去省里接访的事宜,正碰巧到副区长老魏发言,就没有叫停等老魏把话讲完。老魏与老凌尿的是一个壶,对老邵一直有抵触,这时候把他的话停下来,老魏会以为故意与他过不去。老邵急得喉咙要伸出一只手,虽深秋时节,感觉浑身燥热。
  □□老边这些天去国外考察未归,如果知道煤都区十几个人去省城集体上访,而且又是诸葛寺村的开发问题,早骂他狗血喷头了。骂倒在其次,为此影响老边的仕途,老边不会心慈手软。上次村里来区里上访,老边闻讯就坐不住屁股,亲自到区里督办,足见他的重视程度。如果因为煤都区的这次上访让他在换届中耽误了仕途,比害眼厉害。更关键的是老邵自己也有想法,如果把他也耽搁了,等于瞎忙乎一场。
  老邵急不可耐,总感觉老魏的发言啰嗦冗长。见老魏把话题往窄处收,感觉发言就要完了,不料老魏又起了一个新话题,老邵实在忍不下去,打断他的发言,说老魏你先把话题停下来,我需要布置一项重要的工作。老魏不情愿的样子,端起茶杯喝茶。
  老邵把去省城上访做了简单通报。由于是反映拆迁的问题,责成副区长老陶亲自带人去省里接访。有由于诸葛寺村群众属于黑金街道管辖,老陶又建议街道党委书记仝世德和城建局袁风一同接访。老邵说在接访上,区里一路绿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仝世德和袁风考虑到他们不能直接顶在前面,在上访群众之间要有缓冲,就各自带上所在单位的□□办主任。城建局的□□办主任是被免去拆迁办主任的殷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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