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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道 (五泉溪)


  翟彪回到村上把上访时见老陶的情况讲了讲。问老陶是不是有什么见不了光的事藏在村里?要不为什么对找他上访那么敏感呢?翟贵笑道:当官的,别看人高树大不可一世,都是演出来的戏,戏外也有过不去的桥,更有踩不上的薄冰。翟彪问老陶和苗得雨两人被这一搅合,以后还会不会一顺腿走路了。翟贵笑笑说如果执意要下棋马连环,我们就给它马别腿。


第28章
  翟贵的想法需要仝世德的理解和支持。
  这些年苗得雨在村上高进高出,便觉得自己是一只大鸟,高息高栖了,全没有把老仝这个党委书记放在眼里。翟贵看出老仝的不满主动靠近,老陶的心自然偏向了他。现在翟贵要撕破脸拿手里的牌去跟苗得雨对打,首先想到村里乱之后,会不会给老仝带来影响,党委书记是稳定的直接责任人,村里刮一点小风,上面就会拿他说事。
  翟贵去办公室找仝世德。老仝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翟贵在下面做的小动作,想起老凌电话里交代□□的事,说为了明年老邵能在换届中脱颖而出,让他在稳定上出人出力。放下电话,品摸老凌电话里的语气和腔调,感觉不像演戏,真要帮助老邵的意思,这让他感觉不舒服。老邵和老凌闹对立,他站在老凌一边,被老邵软软拿了财政局长,这个哑巴亏吃了就吃了,胸中的怨气还没有吐出来,老凌就又让为老邵喝了端水饿了递馍,他感到别扭转不过来弯。因此,对老凌交代的话,也全然没有当回事,一只耳朵听了另一只耳朵扔掉,甚至有反其道而行的心理,希望下面越闹越乱看老邵的笑话。后来听区里议论,说保护局局长老齐大闹区委,把老邵气得摸门当窗户,老邵也奈何他不得,就特别兴奋。老齐是车到站船到码头的人,谁都不敢在这种人身上蹭痒,想想自己也快是车到站船到码头的人了,就没有老齐那样敢作敢当。一番自责后,老仝心里也有了想踢老邵响屁,背后弄他一出戏看看的想法。
  翟贵把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了老仝。说苗得雨在村上的很多作派,我一只眼睁一只眼闭已经做不到了,再这样下去,你不抹掉我的职务,族里的人就抹掉了。仝世德问有什么打算?翟贵说鱼死网破。仝世德笑笑说不至于那么悲壮吧?翟贵说已经忍无可忍了。仝世德说你们翟家人已经到村里闹了几次,去老陶那里也上了访,怎么说忍无可忍呢?翟贵说我们都是小打小闹。之所以不敢奓开翅膀扑腾是有所顾忌。仝世德问顾忌什么?翟贵说顾忌你。仝世德没有接话,已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怕翟贵往下说,把一切都摊到桌面上说了,他就没有腾挪的空间,就截断他的话说你去安排个地方,我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酒了。翟贵就退下去安排酒席了。
  仝世德坐在办公室里两手摁了一会太阳穴,把最近区里和村上发生的人和事梳理一遍。觉得借助翟贵在村里的势力,到了把苗得雨支书拿掉的时候。又怕在具体的实施环节中,被人看出其中的端倪。自己毕竟是他的领导,不能由着性子大捭大阖,必须借助巧劲把矛盾撇开。借助村里的上访就是巧劲。到时候苗得雨淋了个大雨倾盆的落汤鸡,都不知道是哪夺云彩起的雨。
  仝世德走进包间时,翟贵已经点了一瓶好酒。
  老仝一看,说我说喝酒,你真以为我喝酒呢。办公室里人多眼杂,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翟贵说不喝酒,不能表达我的心情。把酒瓶拧开,倒一杯给老仝,老仝摇摇头和翟贵连碰三杯。翟贵借助酒劲直截了当说,我想把支书的位置夺回来。老仝说你当支书还没有过瘾吗?翟贵说我不是为我自己。老仝说挂个支书的名分很容易,我回去开会就可以把支书磨到你头上,问题是支书不光单单是荣誉,更是实力和势力。翟贵说我当了十几年的支书。老仝说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你们是城中村,需要综合势力,既要在群众里有威信有基础,更得有协调外部关系的本事。翟贵说苗得雨之所以能在村里五马□□地耍,是沾了你面子的光。老仝说怎么是我的面子呢?翟贵说村里出现那么多问题,没有乱,是我私下按住哩,怕乱了给你添麻烦,并不是他有什么能耐。老仝没有说话,给翟贵端了一杯酒,翟贵喝下,继续说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今个来见你,就是来讨句话,我打算把村里翟家人组织起来把苗得雨端个底朝天,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不过我把话撂到当面上,如果起来了有什么风吹草动影响到你,你叫刹车就刹车决不给你脸上抹黑。
  翟贵的话把老仝问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说不同意去上访,与他的初心相违背。自己翻过年马上就该退二线了,当了十几年的领导,左右逢源了十几年,最终吃亏还是在左右逢源上,如果当初老邵和老凌闹矛盾,他不隐隐闪闪站在老凌一边,不对老邵交代的事懈怠加以重视,或许老邵不会拿掉他的财政局长,拿掉了,自己却张嘴说不出话。选人用人是根橡皮筋,拉紧有拉紧的理由,松弛也有松弛的原因,但让他叫屈的是,自己被拿掉,不是出在工作上有什么闪失和纰漏,而是站错队选错了边。仝世德隐隐有拿了十五,还老邵初一看的冲动。村里在老邵欲提拔的这个节骨眼上去上访,不言而喻对他影响是致命的。
  说让翟贵去上访,似乎更不妥。害怕村里真出了大问题,最后倒查找到他的头上。老邵和老凌虽然反贴门神不对脸,还可以为了共同的利益去脸对脸;村里翟贵和苗得雨更不在话下,一场酒宴弄不好喝成了朋友。
  仝世德点了一支烟吸上,烟雾从他的指缝里一缕一缕漫出来,散飘在眼前。翟贵讲过话看老仝不吱声,似乎意识到说话的方式过于直接,让老仝难以回答,便换了一种口吻说,我想与苗得雨作个了断,诸葛寺村有他没有我,有我没有他。老仝把烟蒂往烟缸里一摁,说这是气话!村里的苗家和翟家虽说这么多年不和,但不至于水火不容。你现在的思路应该放在接替他的职位上,你当了支书,苗得雨还能甘愿在你手下做事,这就是你的本事。翟贵把酒杯端起来,双手捧给老仝,说需要仝书记给我支着杆子,我心里才能落着底。
  老仝把酒接了,喝下。没有表态,起了一个话题,问你与苗得雨相比,处于优势还是劣势?翟贵说旗鼓相当。老仝说据我掌握的情况并非如此。从村里的人脉比,你背后有翟家作后盾,苗得雨背后也有苗家撑腰;就个人那里比,你当了十几年的支书,削山填谷经验丰富,苗得雨也当了几年的支书,不说削铁如泥的本事,起码不那么急躁,知道进退回转,这两点旗鼓相当我赞成。但从经济方面比,你与他有差距,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方面你自然矮他一头;就外围的交往看,苗得雨坐在支书的位置上,村里开发水涨船高,成了领导们面前的红人,你不能与他比短论长。遇事要把这些综合在一起考虑,考虑清楚了该何去何从你心里就有数了。
  翟贵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笑了一下,说仝书记这些都能比高论低,但有一点你忘了,不能比也没法比,那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苗得雨条件越好,关系越厚,越走路摸着□□,瞻前顾后,我老翟赤条条船轻水清,反而成了优势。老仝从言语里窥到他的自信。与他碰了酒杯,说自信固然重要,但如果你们俩龙争虎斗起来,苗得雨后面的那些关系,自然会站出来帮他说话,这些人有的是领导,手里有一定的权力。翟贵没有等老仝说完,亟不可待把话抢过来说,这是你们当领导的思维,像我这样光脚的人,什么都不在乎。到时候,谁帮助苗得雨说话,我就鼓动群众把矛头指向谁,当领导的最惧怕的就是有人吆喝他,一吆喝,就把伸出的头缩了回去,有谁还敢帮着说话?老仝说无理取闹,政府打击不会手软。翟贵说我当了那么多年的村干部,知道政府里领导们怕什么,更知道怎样去应对。老仝对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翟贵说这些话的时候,老仝脑海里飞出许多画面。他知道翟贵是铁了心要通过集体上访夺回村里的权力,而且对于他来说,上访是手里唯一能打出的牌。但根据什么出牌就全凭他自己琢磨了。村里的事情那么多,剔剔捡捡也只有从三方面入手,方能一口咬到包子馅。
  一、把村里的陈年旧账翻出来。村里是一股理不清的乱线,随便牵出一根线头,会越扯越乱。这是村里争权最常用的方法。但对于翟贵来说并不是最佳的方法。苗得雨也会把翟贵当支书时的问题,像乱线扯出来缠在他身上,两边都扯出乱线往对方身上缠绕,就把一切缠乱了。这种方法有利方面是翟贵不在台上,如果出了问题各打五十大板时,把苗得雨就会打下来,就等于两人又在一个起跑线上;不利方面也是不在台上,不在台上就比苗得雨掌握的资源少,需要拐许多弯抹许多角,才能把事情转圆满。暂且跳出他俩不说,对仝世德这个主管部门的党委书记最有压力的是,如果村里乱了,板子会直接打在他的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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