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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道 (五泉溪)


  老陶原地吸了一支烟,想前思后,觉得硬着头要把这一关闯过去。公安人员拿着小喇叭开始喊话,说我们正在执法,请无辜相关人员立即散去,不要围观更不能围堵,如果有些人置若罔闻,将以暴力抗法论处。喊过,围堵的青壮年渐渐躲在一边,老陶看人群有所松动,就指挥着人员和拆迁机械往前走。挪动十几步,又被围堵起来,围堵的人变成了老年人和妇女,哭着喊着,乱成一团麻。老陶害怕相互推搡会演变成大事,喊住执法人员原地待命,让苗得雨到人群里做劝解。苗得雨过去劝解一会儿,也没有劝解下,就对老陶说擒贼擒王,翟贵不现身这工作不好做。老陶问怎么让他现身?苗得雨说,翟贵别看平时说这也想开了那也看开了,其实什么都没有放下,他最在乎他头上的帽子,尽管是副支书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老陶听后心里有了数,把村干部召集在一起开会,说村干部能到场的都到场了,为什么老翟不到场?到与不到不光是对工作的态度问题,更是敢不敢承担责任的问题,对领导干部来说这是大问题。老翟如果不出来帮助做群众工作,我建议免掉他的职务,虽然村里支部归街道党委领导,但我放出去的话我负责兑现。
  老陶讲过话坐在车里吸烟,一支烟还没有吸一半,翟贵就慢悠悠到了现场。老陶见他来了没有放脸。翟贵就装模作样到村民中间做劝解工作。翟彪站在人群里故意大声吆喝,说老翟叔你是副支书,村里哪显你这棵葱呢,谁当家谁说话。苗得雨站在一边看他们一唱一和演双簧,感觉围堵这件事不只是阻止不拆除锅炉那么简单,里面更多是想将他的军,让他下不了场。他给站在身边的苗树使了个眼色,然后径直走到翟彪面前,说你让我出来说话,我不得不出来说话,我的意见是村里早已被黑烟囱害苦了,现在必须拆除!
  苗得雨说完把手一挥,走在前面去拨动围堵的人墙,人墙闪开一个缺口。苗得雨在村里有权有势,都不敢得罪他,更没有人敢与他硬对硬。苗得雨迈过人墙,扭头发现执法人员又被堵在后面,翟彪他爹一身灰土坐在老陶车前,喊着骂着说我不活了,龟孙们有本事从我身上轧过去。苗得雨重新折了回去,走到翟彪他爹面前说,叔,这不是你寻死的地方,如果真不想活了,让翟彪给你弄根绳子,回家挂梁上算了。翟彪听这样侮辱他爹,骂着扑向苗得雨,苗得雨闪一下身子,后面苗树带着联防队员把他按倒在地。苗得雨回过头对围堵群众大声说,区里来村上拆除小锅炉都是为大家好,如果有人受蛊惑要阻扰执法,我奉劝大家还是早早散去,别被人当枪使,到时候哭天无泪吃亏的是自己。现在散去,算是给我苗得雨面子,你给我面子,今后我也会给你面子;如果把我的话当放屁,强上歪脖子树,我丑话说前头,以后遇到难事别找我,找我也白搭。苗得雨这么一说,人群里有所松动。
  翟姓的人都拿眼睛看翟贵。翟贵见族里人都在看他,觉得如果不站出来说话,在家族里就没有了威望,再者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面子,这样肆无忌惮地羞辱同族人,就等于羞辱他自己。他疾步走到苗得雨跟前甩脸说道,区里到村里来拆除小锅炉群众能理解,保护环境是大势所趋群众也能接受,村干部配合区里执法更是责任所在。你是支书手托两家,群众做的过分,批评几句教育几句,甚至骂几句都能接受,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像个干部吗?翟彪使使性子,你就让人把他按倒在地上;翟彪他爹发两句牢骚,你就让他拿绳去上吊,不说你是支书不是支书了,就翟彪爹的年纪,乡里乡亲论辈分都叫“叔”了,哪有这样对待长辈的?还有,群众出来凑个热闹,你就说是受人蛊惑指使了,他们受谁蛊惑受谁指使了?扣这么大的帽子群众戴不起。翟贵话音一落,人群里骚动起来。
  此时翟彪从地上爬起来,挤到老陶的车前,抬起脚照老陶的车猛踹几脚。公安人员挤过去揪拿翟彪,翟彪用力挣脱,翟彪他爹推搡着去救儿子,把前面的人员推个趔趄,后面的人员见前面人员往后倒,又用力往前推,就把翟彪他爹推倒在地上。人群像爆炸一样,骂爹喊娘与执法人员推搡,局势一片混乱。
  老陶被挤在两车的间缝里。拿起电话想拨给老凌请求救援,苗得雨按住他的电话,说我在这里呢,不会发生什么事。老陶将信将疑。苗得雨已经站在车厢里,拿着小喇叭喊:大家不要受个别人的煽动,如果做了出格的违法事,后悔可来不及,谁都保不了你。翟彪拗着脖子用手指着苗得雨,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们认可的是老翟叔,你算老几?苗得雨被说恼了,红着眼指着翟彪说,老子老几都不算,但今天非要在你面前显摆一下,让你看看我是老几,看看你的胳膊粗还是我的腿粗。手指着翟彪,把他当成聚众闹事者。苗树冲过去和两名干警把翟彪连拉带推按进公安执勤车。
  现场出现短暂的平稳。苗树带着联防队员把人群推出一条路,后面的执法队伍缓缓往翟彪家推进。
  局面出现逆转。这时候翟彪他爹走过来扑通跪在翟贵面前,让他去救翟彪,翟贵一惊,慌忙去搀扶,旁边有人说今天丢的不是翟彪家的脸,丢的是全村翟家的脸。翟彪他爹哭丧着脸,说丢脸就丢脸吧,谁让咱翟家没有本事,只是我家彪还被人家扣着。翟贵脸得红一阵白一阵。
  村里上报取缔翟彪家锅炉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之所以没有阻止,是想在执法进村这一天,当执法受阻都束手无策时候,他出来解围可以显示自己,像当年拆迁村里房屋时,往大街上一站能静半条街。别人打死马使死驴解不开的困,他出面三言两语就能化解。一来让人感觉到诸葛寺村还在他的掌控下,离开他这个撑天的柱子,村里的天就会塌下来。二来可以办苗得雨难堪。村里的这盘碾子,身单力薄的苗得雨推不转,苗得雨呆在支书的位置上劈柴做饭,等的就是他翟贵来吃喝。
  让翟贵想不到的是苗得雨有备而来。显然他也把这场执法活动当成了比试的舞台,比比谁在村里说话声音粗?比比谁在村里尿的高?翟贵并没有灰心丧气,把两个本家叫到路边私语了一番,两个本家就站在人群里喊:苗树敢在咱姓翟的眼皮下欺负翟彪,哪里仅仅是欺负翟彪啊,实际上是在打咱姓翟人家的脸。翟家的人还有脸杵在这里干什么?都别丢祖先的脸了!这么一喊,散开的人群重新聚拢起来。
  又把执法人员团团围住。人群里出来十几个人把苗树围在中间,联防队员想去救他,向前冲了几次都没有冲开人墙。老陶示意公安去解救,干警们往前挤出两步,被更多的人围住。那边有人已经对苗树动了手,苗树抱着头蹲在地上。翟家人冲着苗树吐唾沫,说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哪条街上的狗?翟彪轮到你动手抓他。老陶害怕事态扩大,对翟贵说你去劝说那些人住手,翟彪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把他放了。翟贵到人群前装腔作势骂一通,族里的人就住了手。老陶看苗树没有什么大碍,就让人把翟彪放了。
  这一切都是翟贵演的戏。翟贵清楚执法人员不能冲撞,冲撞就成了暴力抗法要被治罪;苗得雨也不能动,他是村里的支书,不论他有钱有人得罪不起,单单他头上顶着村干部这顶帽子,就不能对他有肢体冲撞,冲撞就会上纲上线,上纲上线的事情谁都承担不了。苗树不一样,是里面最软的柿子,最软的柿子还张牙舞爪,把他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就等于把苗得雨的气势打了下去。
  翟彪从警车里放出来,把矛头指向了苗树。他捏不了别人的柿子,他还捏不了苗树的软柿子?径直走到老陶面前说,你是区里的领导,带队来拆我家的锅炉,我会好好配合,但前提是你们要去苗树家把他家的黑网吧端掉。老陶说你举报的情况我会向党委政府反映,如果是黑网吧立即组织人员把它端掉。翟彪说你现在就去端掉。老陶说一码事是一码事不能搅在一起,现在我的任务是拆除村里的锅炉。苗得雨板着脸在一边说,我们不是跟你讨价还价,你家的锅炉不拆也得拆。翟贵插话说翟彪说的有道理,人都是村上的人,事也是相似的事,既然执法就不能分执谁的法不执谁的法。苗得雨说纯属无理强咬理,不必管他那些毬连蛋蛋系毬的事。翟贵提高嗓门说,作为群众,日鸡弄狗你啥都可以说;作为支书,你说这话是不负责的。锅炉政府能拆掉,拆不掉用□□炸掉,但过后群众上访谁负责?出了问题谁承担?苗得雨哈哈一笑,说都不是吓唬长大的,难道不拆锅炉翟彪就不上访了?他有本事领十几个人去区里上访,还可以领几十个人去市里省里上访,这与拆锅炉扯淡不上。老陶觉得今天不像拆除现场,更像两人斗法的戏场,都想把对方压下去,把蹲在腚下的红屁股露出来,显示自己是村里的猴王,而这次执法活动成了他们借助的舞台。
  老陶已经没有退路,喊道:把烟囱拉倒锅炉拆除!呼啦就有几十名执法者往翟彪家院子里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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