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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道 (五泉溪)


  三是怕旧村改造项目被别人“殃及池鱼”。诸葛寺村的旧村改造是落凫市的重点工程,市、区、街道、村哪一级的主要领导不重视?哪一级主要领导不是亲自过问?区委书记老邵给□□老边拍过胸脯,村支书苗得雨对自己言听计从,但凡事都是有人重视了,有人就不重视,或利用有人重视作文章。区里老邵和老凌,村里苗得雨和翟贵都是一条板凳坐两头,各有各的主意和算盘,老邵作为主要领导重视,老凌作为不主要领导就不见得重视,至少心里打别。苗得雨也一样。假如他们为了仕途龙虎争斗,把旧村改造的问题挑出来作为攻击对方的把柄,老梅就会旋在水窝里跟着背亏。
  老梅亲自从省城回到落凫市,当面给苗得雨做交代。苗得雨不以为然,说这起上访是老翟心里虚,怕儿子大江闹出的事受处分,在后面撺掇着给城建局施压,用上访抵消处理大江那件事。老梅说最近你与翟贵没有发生冲突吧?苗得雨说井水不犯河水。老梅说□□来煤都区督办□□,问起这起集体上访,区长老凌亲口向边书记汇报,说是因为村里的事情。苗得雨问老凌简直是乱说,不知从哪里得到的信息?老梅说从哪里得到的信息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普通的上访竟然惊动了□□,这件事你要在心里摁摁,不管用什么方法,当务之急是把这起上访压下去,别扑腾开了把你烧进去。苗得雨说村里的大局我还控制着,谁蹦也蹦不出我的手心。这么说老梅就把心放在肚里了。
  老梅离开,苗得雨歪着头想老梅说的话,想过来想过去,觉得老凌说是村里的事情,其实与村里八里不沾边。但八里不沾边的事区长老凌硬说是村里的事,这让他不得不多了一个心眼,翟贵是那种肚里肠子盘了几道弯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绕来缠去看不清底细。
  他决定先摸清翟贵手里的底牌,就给本家兄弟苗树打电话。苗树是村上的治安联防负责人,他劝苗得雨,说村里的事不到必须出面时,不要轻易出面,你是村里的支书,有些事情弄僵了没有退路。苗得雨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害怕一枪扎老了没有回旋余地。苗树说村里很多事我先出面,办成了别人把花戴你头上;办不成我会把这一切揽起来,反正自己也不是囫囵人烂眼招灰。苗得雨说能够想到这一层我心里就踏实了。苗得雨说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摸清这起上访是针对城建局的还是针对村上的,我心里就有数了。苗树说这事好办,我先去见四婶,看四婶的反应就知道了。放下电话,苗得雨觉得本家兄弟是一把刷子,能帮助他把很多事情刷平展。
  苗树领了任务搬两箱饮料,晚上就去了四婶家。从四婶拎汽油上访之后,各级领导都来她家做工作,四婶已习以为常,见苗树拿了礼物,就说人家当官的带东西是想堵我的嘴,你算哪门子的神?头上没有插羽翎,事又不是你的事。苗树笑着问四婶,领导们最近得罪没有得罪你?四婶有些摸不清头脑,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里的领导?苗树说不管是哪一级的领导都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吧?四婶是直肠子,见绕来绕去不高兴,说我没有大动干戈,也搁不住大动干戈。苗树说没有大动干戈为什么要去区里上访?四婶不喜欢别人提上访的事,不耐烦说村里上访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苗树说当真?四婶说你去问翟彪,事是他挑起的。上访?我坐在家里吃饱撑得没事干了。苗树摸清了这事与四婶没有关系,猜出翟彪他们是利用四婶这件事作了文章,就丢下四婶去找翟彪。
  苗树给翟彪打电话,说要请他喝酒。翟彪接了电话,觉得他是支书跟前的人,由苗树联想到苗得雨,由苗得雨想到打小报告取缔他家锅炉的事,心里极为不舒服,“恨”屋及乌,便也不想见苗树。苗树说我有重要事说,翟彪才不得已答应见一面。
  见面地点约在茶社。苗树一落座,就说村里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带那么多人到区里上访?听苗树的口气,翟彪便气不打一处来,他靠的是翟贵这棵树,遮的是翟贵的树荫,不必看别人脸色。就没好气说上访都是自愿的,没有谁带着谁,就是想玩呢。苗树说你玩的够大的,都玩成了区里人人注目的人物。翟彪说人物不人物不说,反正我没有妨碍谁。苗树说你们去区里上访,村里的领导很关注。翟彪知道他说的领导是支书苗得雨,厌恶之情从心底蹿了出来,不掩饰说我心里除了翟叔是领导,其他的人都是树根不树根人毬不人毬的货。苗树说这么说你去上访是故意给村里出难题,办村领导的难堪?苗树把话头拐到村上,是想让他说出实情,到底是针对村上还是针对城建局,因为来之前苗得雨有交代。翟彪最烦拿村里说事,一听说到村里,心里的火苗腾地蹿了出来,故意戗茬说,出难题咋了?办难堪又咋了?吃饭穿衣我爱怎么就怎么。苗树说别忘了你是在村里这口锅里捞稀稠呢,这样给村里出难题,村干部也不是长手端豆腐哩,你给干部们过不去,干部们也会给你过不去。提醒他如果村里想收拾他易如反掌。翟彪觉得有翟贵做后盾,谁也没有办法他,越发猖狂,说我还真不信邪了,如果有人想把我当成软柿子吃,我涩掉他龟孙的舌头。苗树说饭可以吃满碗,话不可以说满话,将来吃亏的是你。翟彪倪着眼说,话说满了又怎么了?谁能□□门我?苗树也来了气,说辣椒红了值俩钱,人红就该发霉了。翟彪说我倒要看看谁能让我发霉?苗树想到他平日里显不了山露不了水,再看他现在目中无人的样子,也恼了,说就你家澡堂子的事,营业不营业还不一定呢,把村干部惹毛了,谁给你撑杆子也白撑。这么一说,一下子触到了他的软肋,他害怕的就是村干部拿他家澡堂子的锅炉说事。
  翟贵吸了一支烟,把上访的事想了想。觉得自己出面带人去上访,是帮翟贵圆事,假如村上拿澡堂子说事的话,料想翟贵也不会袖手旁观,他家的事就是翟贵的事。想到这里便有了胆气,站起来把烟蒂一摔,说你回去给苗得雨说,他请到哪里我行到哪里,要软的要硬的要黑的要白的,我都奉陪到底。苗树摇头笑了笑,觉得翟彪已经不认识自己的脸,村里人谁不比他喘气粗,他仅仅带人去区里上了回访,就把自己当成一棵葱了。不过从他嘴里说出的话,苗树还是品出两层意思:一、翟彪带人去上访是为翟贵上访,虽然翟贵隐在后面不出面,但他是幕后的指使者。至于上访是为大江的事还是为村里的事目前不清楚,但至少有一点清楚,那就是翟彪已经死心塌地跟在翟贵后面愿意被当枪使,这对苗得雨来说是个威胁,对苗姓家族也是个威胁。二、翟彪敢如此对苗得雨尿戗风,是有翟贵在背后为他打气壮胆。翟贵想把苗得雨拱下来的心已积存了很久,在下面做了很多小动作,即便如此,还不敢明面上与苗得雨硬碰硬怕吃亏,倒是软而吧唧的翟彪却这么使横,让苗树感觉到其中必有原因,这原因是隐在后面的,只是都还没有看到。
  苗树把这一切说给苗得雨,苗得雨只是笑笑。
  几天后,区里将组织一次取缔燃煤小锅炉的集中活动。
  活动由老陶亲自带队,第一站选在诸葛寺村。区里协调组成了包括公安几个部门参加的执法队伍,以环保执法人员为主。行动前老陶斟酌又斟酌,之所以要选择在诸葛寺村,是从工作角度出发。诸葛寺村是难缠村,工作难度大,每次市区的执法活动,都有村民出来阻扰,一阻扰就有人跟着起哄进行不下去。执法难在村里,村里又以诸葛寺村为最难,诸葛寺村的问题解决了,其它村势如破竹。拿难村啃骨头,有这个意思。又从私人关系考虑的。村干部表示出来配合执法,有他们配合就能化解执法中的风险。苗得雨是老陶的战友,他表态出面,老陶心里更有底。
  执法队伍刚入村,就被群众围了起来。翟贵躲在家里遥控指挥,打电话给翟彪说,区里说是来执法,其实就是冲你家澡堂子的锅炉来的。现在的形势看不是你家锅炉取缔不取缔的问题,是我与苗得雨比高低的问题,更是我们翟家与苗家比高比低的问题。苗得雨为什么单单把你的锅炉上报给区里?是想通过这件事打压我们,一定不能让他得逞。翟彪说我知道了,鼓动翟姓家族的人围堵进村的执法人员。
  老陶被围在车里。下车给群众做劝解,说大家想呼吸新鲜空气,政府下决心取缔燃煤锅炉就是净化空气的举措之一,都是为了大家的健康着想,取缔活动也不是只冲你们村的。老陶话还没有说完,有人站出来给他罗列了村里的一大堆问题让他回答,如垃圾围村、非法诊所、黑网吧等等。老陶一问一答,有的表态解决;有的表态回去研究解决;有的并不是他的职权范围,说回去我可以向有关领导和部门汇报解决。村民说你是领导,你现场拍板解决。老陶说我这个领导不是万能的,我只是政府的副职。村民说你就让一把手来表态。
  老陶看这些人是没事找事,感觉到有人在下面指使。把苗得雨叫到跟前问原因,苗得雨在他跟前耳语一阵,说这些人都是翟姓家族的人。老陶说给老翟打电话,让他过来做工作。有人给翟贵打电话却是关机。老陶问怎么办?苗得雨说掫死猫上树的是他,还需要他出来解围。这时候村民喊着让执法人员退回去,老陶急得一头汗。退回去意味着下面的取缔工作就此搁浅,其它村的执法也难以进行,到头来雷声大雨点小,政府不仅没有公信力,连自己的脸都没地方搁。为这事自己与老凌干了一仗,如果没有一点进展,老凌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到时候再辩解都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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