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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舟 完结+番外 (串串草草)


  轮换一回,红绿格子的轮盘都转动一圈,银钢珠和银手枪在中间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轴得很,骨碌骨碌地在脑子里星际漫游。
  呼吸,尽最大的力气呼吸,将所有气体从身体中抽出去,皮肤贴在肋骨上肉体紧缩起来,以便挤压出所有的思考空间与恐惧情绪,然后便可以尽情参与进赌博。精致的枪管贴在太阳穴上,冰凉的触感叫人愉悦。指腹下压后,听见了钢珠落下的声音,还有一声令人失望的空膛声,哧溜哧溜地又把气与魄召了回来,充盈满五脏六腑,把赌博机器变回血肉凡人。
  傅十醒道:“俄罗斯轮盘,应当是两个男人,中间还有一个女郎参加,赢家最后除了约定好的赌注,应该还能抱得美人归。”
  傅十醒又说:“我不相信你。手枪里不会没有子弹。”
  但他没能听见扳机扣动的声音,也没能听见空膛弹动的清脆——因为爆发的叫喊声与火焰的燃烧声将这两者完全掩盖了过去。那荷官凑过来,把手枪塞进了傅十醒的手里,在他耳边低语:
  “我们已经有一个女郎了,不是吗?就在上周末双子塔的西洋厅里,身手与容貌,都很漂亮的一个女郎。”
  他没闲暇去思考荷官说出来的话了,呼吸一窒,手脚突然变得冰凉麻木,脑海中涌现出十几年前的场景。创伤过激反应的突然发作将他锁在原地动弹不得。房间里头的温度越来越高,浓烟从门缝里钻进来,外面的火势应该已经不小了,赶快逃命是要紧事。
  高级的包厢里有配备厕所,幸运的是还能正常供水,荷官把马甲脱下浸湿,揽住傅十醒,捂着口鼻往外跑。像他预料的一样,火焰已经蔓延了一地,得匍匐寻找着落脚点。塞特赌场这样的地方不可能没有感应器亦或是高级措施,必然是一场预谋策划过的纵火事件。还好私人包间层的客人本身就不多,加上逃生通道的防火门质量尚可,疏散反应也足够及时,除了楼上的两人出来迟些,受了烟熏外,就只有财物损失,并无人员伤亡。
  傅十醒站在塞特赌场的对面,盯着火海一言不发。他的嗓子里还是呛进了烟,疼得像被塞进了一只黑寡妇蜘蛛。
  尖锐的警笛刺到耳膜上,将他拉回现实。那个荷官刚刚救了自己,傅十醒左顾右盼地去寻找他,想跟他道谢。混乱中,荷官脸上的面具已经不知道掉到那里去,露脸竟然是苏秦嬴。
  傅十醒到嘴边的谢谢突然改了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秦嬴一路上护着傅十醒,狼狈得很,衬衫下摆的边角都烧得发黄了。他把一边粘着肉的衬衫卷上去,一边回答:“散步。”
  这赌场是苏家地界的,的确对苏秦嬴来说,就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爱干什么干什么。傅十醒噎住了,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好吧”就准备转身离开,全然不管人家刚负伤救了自己的命。
  “开玩笑的,其实我是来找东西的。”苏秦嬴看着他要走,开口叫停,“小傅,你知道吗?这里以前是个制毒厂,匡州有一起很响亮的毒厂爆炸案,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傅十醒停住了脚步。
  苏秦嬴继续说话:“这是当时苏家最赚钱的毒厂,就算要自查,也不可能直接把自己人这么干脆地掀个底朝天。更重要的是,我在那场爆炸里失去了很重要的人。近期匡州的爆炸纵火事件频繁出现,万一这中间有些联系……我想来这里找线索。”
  “之前李菁的事情,我会出现在夜店里,除了是为朋友,也有另一个目的。我想你应该也跟我一样吧。有人在仿造十几年前相同的毒品,并且在匡州内流通。这个人,一定与那起爆炸有关。”
  作者有话说:
  *呼吸一句参考恰克·帕拉尼克《肠子》


第二十二章 管风琴生腌
  清明时节雨纷纷,整座城市都浸泡在粘腻的黄皮水里头。
  落水的天气照理是最适合睡觉的,但傅十醒自从塞特赌场回来后,就没能再摸着黑甜乡的门槛,梦魇总是频繁造访。周馥虞不知道是忙着出差还是别处风流,总之没见着几回。唯有一次半夜起来喝水,发现身旁还是躺着一人。浅眠,傅十醒一从他怀里脱出来就睁开了眼睛。
  他喝罢水,钻回周馥虞怀里,却不知道怎么地还是睡不着。周馥虞发现了,干脆把床头灯打开,一只手支起来扶着头,另一只把玩着青年的耳垂同碎发,侧身望他,用眼神询问哪里出问题。
  傅十醒思忖了一会儿,最终小心翼翼地开口:“周馥虞,这周六是弈师傅的葬礼。”
  没把自己做恶梦的事情说出来,也把关于火场逃生的事情瞒了下去。还好周馥虞近期没有要用到他唱戏助兴的饭局宴会,不然这一开嗓可要丢人,加紧着让张妈每天给他清补凉雪梨汤四果汤轮着灌。
  弈小南是教傅十醒唱戏的老师,双子塔饭店爆炸案的唯一丧生者。他那天去看场子,准备给自己的隐退宴做打算的,结果遇上意外,绝唱未出便音陨魂散。
  傅十醒也不是学个什么传承发扬的,故在弈小南手下也就是正经地呆了五年,后面就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周馥虞觉得够用就行了。但既入师门,就算不是关门亲传,逢年过节,还是会提着礼物登门拜访,偶尔闲暇也去梨园走走。
  这个自闭小傻子命太好,当年周馥虞想着要让他学点有利可图的艺术,鸿门宴一开把匡州的名家都请来。些几个亲善的,主动问十醒,你喜欢哪个老师,想跟谁待在一块呀。他不懂这些,也没觉得这咿咿呀呀的东西好听,直接把眼神投向了周馥虞。
  周馥虞重重地揉了一把傅十醒的脑袋:“那就选个最严格的,要狠得下心给随便打的。”
  那自然就是弈小南了,唱得最多是刀马旦角儿,训练起徒弟来远近闻名的不留情。也算是一对王八对绿豆的师徒,毕竟傅十醒皮实,比起周馥虞操练他的那点程度,弈师傅抽他的水平也不过如此——他哪知道,明明是周馥虞背地里轻描淡写地又去和弈小南提过,也别打太狠,小孩子骨头软皮肉薄。
  师傅总是吹胡子瞪眼的,唠叨起来同机关枪一样,戒尺打手心时尤其凶狠。人老了总是会喜爱卖大道理,弈小南也不例外。就算傅十醒充其量就是个来上兴趣班的旁听生,但是照样讲精神论道义,也不管这些掏心窝子的话,究竟能不能有超过三句能被听懂。
  这人生如戏的道理啊,该是傅十醒学不明白的苍凉。
  他提起这事,意思是想让周馥虞陪着他一块去参加弈小南的葬礼。周馥虞落在他额头上的手停顿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又落下来遮着傅十醒的眼:“节哀。”
  这两字里其实一点哀悼的意思都没有,不过也正常,和弈小南有关系的人又不是周馥虞。再说,他养父性格就是这样,同人非草木一词南辕北辙,蛟血无温,喜凉薄阴冷。傅十醒的睫毛颤了颤,挠得掌心一块肉痒痒。
  周馥虞回答:“最近忙,地址明天跟方三说,有空就去。”
  傅十醒轻轻地点点头:“知道了。”
  次日果然又不见周馥虞的影子,只有外头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傅十醒坐起来,望着窗外,看见的都是红水,瓢泼腐臭,泥土和残花糅合出来一股血腥味,叫人作呕。揉了揉眼睛,把周馥虞的枕头抱起来凑到鼻间用力吸了一口,这才叫那种奇怪的幻象消失了。
  可能是因为塞特赌场的事故,前夜掉进了火海里,追溯到十八岁那年市厅旧址的大火。那天他期待了足够久,因周馥虞是带他去查毒厂爆炸案卷宗和傅雪竹档案的。早年的资料分类保存水平不比现代科技手段,要翻动出调折腾了一个多月,且也不能保证会有傅十醒渴望得到的真相。
  周馥虞还是带他去了,然而还没进入档案室,滚滚浓烟就灌进来,头顶上的悬梁掉下来,碰着汽油的火格外兴奋。老旧的建筑还没有洒水器,也没有足够严实的防火门,当层楼的消防设施都被蓄谋已久的破坏。二人被困在火场里,九死一生之际才被消防救出。
  受损最严重的档案室里只幸存了极少部分的文件,里头没能留下傅十醒想要的那份文件。
  算了,都是些断烂朝报罢。
  洗漱完毕,傅十醒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正巧在播放《为公之道》,是他双双姐操刀的,续集之前的《看见匡州》。傅十醒记得这节目有周馥虞,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场去公安大学的演讲。
  播的还不是正式剧集,是预热的特别访谈,除了请些业内的,还有平民百姓和娱乐明星,延续上一季的风光劲头造势呢。
  左侧是周馥虞,着白色制服,坐姿颇为矜贵,双手交叠在大腿上,脸上似笑非笑,偶听些赞扬盛世太平的话才稍稍勾起嘴角,一副纳谏如流周听不避模样。
  中间坐着步双双,访谈这种工作对她来说轻车熟路,何况还是主场作战。最右边是嘉宾席,一只长沙发是给市民群众的,另一只单人座大概是为哪个明星准备的——刚想着人就上来了,古有掷果盈车今有尖叫溢厅,这双顾盼生姿的桃花眼不是当下最为如日中天的许宁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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