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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呼吸 (酒桃)


  他好像缺失了一半的时间和记忆,被陈放藏起来了。
  “你去哪儿了?”
  “一个omega,多的是能去的地方。”
  又是这句话。路识卿在陈放他妈那里听过一模一样的。
  只是从陈放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似乎更不想让人相信,又更加让人不安。
  “嗯,omega。”路识卿下意识里避重就轻,又觉得任意一句话压在他心上窒息的分量都算不得轻,可他们都避不开。
  “我骗了你,对不起。”陈放叹出很重的一口气,“你不是也骗了我么。”
  “那我也向你道歉,对不起,我是个alpha,我骗了你。”路识卿的声音在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原因,“一人一次,抵消了,可以吗?”
  “你是alpha。”陈放停顿很久才接着说:“我讨厌alpha。”
  “你讨厌alpha。”路识卿似乎早就知道,甚至赞同似的点点头,又问他:“那你讨厌我吗?”
  讨厌,或者不讨厌。
  陈放的头垂得更低,却没有给出一个答案。
  路识卿见陈放沉默,像是千钧一发之际拾到死里逃生的庆幸,接着问:“但你说过喜欢我,你不记得吗?”
  “可你是alpha。”陈放翻来覆去只用这几句话来回答。
  “alpha又怎么样?”路识卿有点烦躁,把沾满雨水的头发往后撸一把,喘了几口气,尝试着让声音听起来尽量平和一些,“我喜欢你,我爱你啊放哥。爱情又不是假的。”
  “……是。”陈放很含糊地说,肯定的答案听上去反倒像是在否认什么。
  “什么,是?”路识卿低下头想看陈放的眼睛,甚至想用手去把他的脸捧起来,被陈放后退一步躲开。
  “是……假的。”陈放慢慢抬起头,空洞洞的眼睛看着路识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温吞的声线吐出利刃:“你是alpha,我是omega。我每天带着信息素在你身边,你嗅觉失灵又闻不到,但它会让你产生错觉……以为那就是爱情,以为你爱上了我。”
  路识卿听完没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如果是别人这样说他和陈放,他大概要理论一番,甚至直接招呼拳头。
  可偏偏是陈放。
  一字一句地,亲口否定了他们。
  “信息素。”路识卿的额头滚烫起来,爆出青筋,腺体发热,将阻隔药抑制的松枝香释放出来,不由分说地上前抱住陈放,“是,信息素,它会让人产生错觉是吗?这是我的信息素,你能不能也像我一样,相信这种错觉,相信你爱我?”
  “不!不要!你放开我!”陈放挣扎着,用拳头撞路识卿的胸膛,手不小心抓到后颈松枝香来源的腺体上,划破了皮。挣扎之中,陈放的袖子窜上去,露出一节白色的布,不太像衣袖,很快又被他慌张地拽着袖子盖住。
  路识卿没注意到陈放奇怪的动作,也不觉得被抓破的后颈疼。
  他只听到陈放说不。
  他没办法强迫陈放,收敛了信息素,看着陈放从自己的怀里逃走。
  挽留和拒绝似乎成了相互压制的牌局,路识卿手里的牌要空了,最后一点点筹码变得微不足道,但路识卿都推给了陈放。
  “我们还有很多事没一起完成。”路识卿甚至不敢再看陈放的眼睛,仿佛只是低着头自言自语,“说好一起高考,一起去首都,去旅行,买房子……还有过生日。啊对你还有个生日愿望没许呢,一定都能实现的,要浪费掉吗?”
  “那我现在许愿……忘掉我,帮我实现吧。”
  路识卿听到了陈放的愿望,紧接着听到陈放的脚步,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雨声。
  他记得陈放说过愿望很珍贵,要留下,只是没想到是要留到此时此刻来剖他的心剜他的肉。
  以及比剖心剜肉困难千百倍的事情。
  他还信誓旦旦向陈放保证愿望一定会实现,企图用这个来留住陈放。而陈放却舍得用掉一个愿望,利用路识卿的保证让他滚蛋。
  路识卿好像再也跟不上陈放,用尽力气也只能偏过头,看见陈放的背影决绝地走进黑暗。
  他还是淋了雨。
  却没有人拼了命在雨里找他了。


第53章 他们的夏天结束了
  路识卿住进了医院。
  他很多天没有来教室上课,老吴打电话问他时,他草草请了个假,之后就再没人联系过他。没人敢多问什么,但多多少少猜想到和陈放有关,毕竟陈放也再没来过学校,后排相邻的两个座位同时空了下来。
  周末晚上宿舍水房里,大家都在洗漱,突然冲进来一个人,趴在水槽边剧烈地咳嗽呕吐,混着丝缕红色的积水蔓延到整个水槽底。
  那时才有人发现,路识卿一直在寝室,他现在咳出来的是血。
  老吴把他送进了医院。并且只有在这种时候,远在大洋彼岸的母亲似乎才对上次的矛盾既往不咎,送来了一点象征性的体贴——请了位护工来照顾路识卿。
  那天他淋过雨之后发起了高烧,温度的起伏不定令他恍惚,好像一会儿抱着个暖呼呼的东西,一会儿又落进冰冷的雨里。
  不吃不喝又不好好休息的后果,高烧引发了肺炎,恶心混着一股血腥味儿冲进喉咙里时,他才浑浑噩噩跑出寝室,被洗漱的同学发现。
  可一切好像都不真实,路识卿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什么都抓不到。
  他看到陈放站在雨里,看着他,眼神空洞洞的,浑身湿透。
  路识卿忍不住过去抱他,要把他揉进怀里,可是轻轻一碰,陈放就碎了,变成雨水落在泥里,化作一滩潮湿的泥泞,拼不回来。
  泥泞里埋着一根红绳。
  是他在月老祠求来的,亲手帮陈放系到手腕上的那根。
  断了,脏了,染上泥水的污秽。
  路识卿把红绳捧在手里,想要用雨水冲刷干净,可非但冲不净泥污,连雨水也变成红色,浓稠温热,像血。
  路识卿猛然睁开眼睛。
  视野里一片纯白,两个护士围在他手边,正把他手里攥着的输液管拿出来,本该埋进血管的针头悬在半空,滴滴答答冒着液体,像下雨,也像流眼泪。
  吊针被扎进他另一只手背的血管。
  “看着点病人,别让他再乱动,会挣掉针头的。”护士出病房时这样对一旁的护工说。
  “好嘞。”护工应了一声,站在床边看路识卿,“你醒啦。烧刚退,但是还得继续输液,有啥事儿跟姨说。”
  不知道路识卿有没有听到,他没做出什么回应。护工叹了口气,又像方才护士嘱咐她似的告诉路识卿:“别乱动啊,刚刚针头都弄掉了,可疼嘞。”
  路识卿好像还是没有搞懂状况,有些懵懂地看着贴上纱布的手,僵硬地握了握,又松开。
  原来不是红绳。
  他也没有回来。
  路识卿在医院又喝了好几天的粥,针孔顺着他手背血管的走向蔓延,都结了痂,然后脱落。
  再回到学校时,高考倒计时的牌子剩下30天。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铺开的卷子已经被收起来,甚至座位里的书本都被清空。
  路识卿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做自己的卷子,没再往旁边看。
  晚上回到寝室时,也没有预想中一片狼藉的样子,所有物件都被整齐地归置好,甚至还开了窗通风,整间屋子被很精心地清扫过,一尘不染。
  看上去很离奇的事,答案明晰地摆在路识卿面前。但他不敢深究,生怕多思考一瞬间,那个正在屋子里细致打扫的身影就要在眼前出现。
  抽身离去似乎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东西只少了微不足道的几件,不仔细寻找甚至不能被发现,但细细求证下来,所有痕迹都被清空了,一星半点都没剩下。
  人回来过,又走,像来时一般孑然一身。
  只有路识卿被留下。
  自主招生的结果下来了,路识卿收到了首都科技大学的通知单,但这似乎并没有让他的情绪有什么起伏。他甚至看都没看,把通知单随手夹在一本书里,继续低头做他的卷子。
  周围人都觉得路识卿不对劲,又说不出他哪里不对劲。或许是因为他明明无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努力备考,又像在报复什么似的废寝忘食;又或许是因为他本来应该难过的,可看起来又并不难过。
  他没再翘过课,所有时间在寝室和教室间两点一线地度过,和备战高考的所有人一样,把学习当作唯一的任务。
  意外的浪潮归于平静,没人再提起消失的名字。
  高考进行得有条不紊,最后一科的收卷铃声响起,宣告他们高中生涯的结束。
  路识卿放下笔,面无表情地看着桌面,似乎对此也并没有什么感触。他收拾好东西,在涌动欢呼的人潮中,不合群地慢条斯理往外走,被身边过于兴奋的人撞了个踉跄。
  但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不觉得焦躁,也不太能体会人们此刻的欢欣是什么滋味,只是脑子里依稀想到,好像又有个什么约定落空了。
  什么约定呢。
  路识卿并不想回忆。
  他跟着人流走。盛夏暑热,一众学生身着白花花的短袖校服,像浪花,唯一一处扰乱这种和谐的是,其中一个穿了深蓝色长袖校服的人,混在其中慢吞吞地走。像是浪花里掺了一粒微不足道的深色石头,随着浪潮涌动,却锋利无比地刺进路识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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