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来自后世记忆的江宁,在这之前并不清楚张咏这个人的存在,也不知道在这大宋朝的历史上,蜀地也曾爆发过农民起义。但他听说过世界上最早的纸币,交子。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江宁便将这一切联系了起来。
依稀的记忆里,那有着世界上最早纸币之称的交子,最开始便出现在四川一地。已无法去理会这记忆的真实,又或是否因他这细小的蝴蝶,使这他并不清楚的历史出现了什么不可知的改变。
在之后的几日里,随着张咏四处勘察,处理一应事物。江宁亦是力所能及的,去回忆那些前世并不熟悉的知识。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其记录下来,或者是讲述给张咏、给唐尧卿、给那群赐乐业人。并不要求他们有多少认同他的意见,只是单纯的将那并不属于千年之前的大宋朝的思想,灌输给他们。
永远不要低估或者小瞧任何一个人的智慧。在这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江宁自不会犯这愚蠢的错误。他只是给他们打开了另一扇窗,至于接收与否,又接收了多少,便不在江宁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他相信的是,就算不曾有他,不曾有这来自千年后某些经济思想的冲击,这一群有着超凡智慧的人同样也能获得成功与发展。而他,只不过是为他们扩开了一个超乎时代的思维方式而已。
江宁很急迫。他是那么迫不及待的像要交托后事一般,将他所知道的讲述出来。并不是开宗立派抑或是妖言惑众,只是在这时空中,为他所在乎的人去做上些什么。即使这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
虽不知缘故,可这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他的这份急迫。也因为这少年郎的有些思想委实是太过的惊世骇俗,可细细品味下来却也未尝不是那般道理。而某些关于商业与货币的言论,竟然是比那群想要在蜀地开阔一般事业的赐乐业人中,号称最为天才而最富有商业天赋的赐乐业人首领,唐纳德更为的疯狂、且鞭辟入里,具有诱惑力。
有那么一瞬间,那高鼻深目,却做着一副宋人打扮的异族人,几乎想把江宁这长相姣好的少年郎给一棍子敲晕了,默默绑走。这样的商业人才,若不能收归己用那也未免太过可惜。着实是不愿,就此错过了这样的一个人才。
不过好在,这异族人还有着极大的理智尚存,不至于做出这等样的事情来。
而江宁,也堪堪只是个半桶水的。自不可能是那唐纳德所以为的商业奇才。
好在这彼此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多,张咏于这蜀地的事物也在时光的不知不觉流逝中接近了尾声。剩下的事情却不需要张咏这益州知州亲自坐镇了。
这日,问过了江宁打算,张咏便与那唐氏诸人、一众赐乐业人等一起乘着船只回到了益州城。至于江宁在送过了他们之后,一个人空立于沾染了寒气的渡口。面对着这天地悠悠,一瞬间竟然是自心底掠过莫名的惆怅。
“从此以后,便只剩下一个人了。”
带着淡淡宛若叹息般的话语,自这清俊如玉的少年郎口中吐出。那原本分外年轻的脸上,竟是生生的平添了几分暮色与萧索。
“人生百年,匆匆一世,自以为长久,但在那真正的大能者眼中,又与蝼蚁蟪蛄何异?朝生而暮死,浑浑噩噩,全然不知天地万物之浩瀚广大,世事奇妙。”
“既然生于此天地间,且不论是何种缘故,既有了那缘法,见识此诸般种种,乘风御剑逍遥于天地之间,虽说是那末法之世,倒也值得一搏!”
“如此,也算不辜负了这世事造化,亦或是千载时光的跨越。及这陌生的时空数十年来所经历的种种了。”
面上的沮丧褪去,换做了一派的斗志昂扬之色,很快的,却又陷入了新的困境:
只是,接下来又该如何去做呢?
此世为末法之世,诸法断绝,天地灵气不复,诸天神佛远遁。便是如老道士陈抟那般得道真仙的人物,道心坚定,也不过落得个与草木同枯朽的下场。他一不曾修炼过的后世人,亦不曾得了任何的逆天的宝物或者功法,又当如何打破这末法之世的樊笼,走出此方世界进行修行呢?
其实也不是全无有半分办法的。
那龙女庙中,容楚所给他的卷轴,据那满身神秘的剑修男子所言,便是他于此世中,所唯一能修行的、不被这末法之世所影响的功法。江宁亦对此,报过极大的希望的。
只不知,在那昏迷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何等样的事,待得再醒来,过了将近三个月不说。便连那卷轴,也不明不白的遗落。至于那昏迷之前冲入脑海的,江宁不是没有怀疑过是某种极厉害的传承。可在试了一次又一次而又无果之后,江宁也不得不万分无奈的放弃了。
修者开辟神魂紫府、心念识海等种种。江宁虽未正式修行,可那前世的那些个修仙文什么的也不是白看的,至少知道当真正踏入修行道路,便能内视周身天地感应气机,对身体周遭环境把握亦大不同寻常。
于此末法之世,江宁无从得入修行门墙,老道士陈抟倒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可便如其自始至终所说道的,江宁与他,并没有所谓的师徒传道缘分。
冥冥之中,修道者所重视的那份因果机缘,于江宁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在他所处的世界,所谓的世道轮回、因果报应,更多的只是一句不自知的安慰或是人心的作祟,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但他尊重这老道士的选择,以及给所他指出的道路。不同于前世对父母的阳奉阴违,男儿的意气里总是对那出入逍遥于青冥之间的神仙生活,有那么几分向往的。更何况今生的江宁,早已不是那有着太多的任性与无知的中二病青年。
无所顾忌的,去反抗着身边的人所强加的一切。
在这陌生世界的十数年中,算不得太长,也算不得太短。他无从得入修行门径,但却并不代表,他是全然无知的。
至少在这世俗之中,这并未完全进入末法之世的世界,他也算勉强称得上高强的武者。
武者,修行中人。这其中的差别,却是天与地的。
他不愿仅仅是做一个俗世的武者,可在这末法之世中,他又该如何去寻得那份属于他的机缘?
或许,那剑修容楚,是有办法的吧。
☆、第23章 相继离开,船上故人
脑海中闪现过那人白衣黑发的身影,紧随而至的是那日龙女庙中他拒绝他拜师的请求时所说的话语:
“我之道,并不适合于你,亦不适合于这诸天万界中的任何人。所以,终此一世,我不会收下任何人。”
“至于这修行中所遇诸多阻碍,及些许常识,你可去自寻青离,她自会为你解惑。”
所以,他该去找青离吗?
那青衣妖媚的女子,一言一行间,皆妩媚诱惑。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平常人了。
只是不知,那日客栈之中又发生了何等样的事件,竟会让那女子出现那般的神色。还有那神秘失了记忆的众人,及自那日至今还未曾见得踪影的唐叶落唐小爷,这一切的背后又将有着怎样的秘密与缘法?
心下主意既定,却是乘了小船。向着那益州城中第一次见面时那唐叶落所带的那院子而去。
且不管如何,便去走上一遭才是!
只是若早知了如此,便是与那张咏一路同行,倒也省了这般工夫。不过这念头很快转过,便被打压了下去。
人生一世,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去后悔。日后当真踏上了那修行之途,所要面对选择的却是更多,自是大不同于今日。届时若再想有什么后悔的,只怕会入了歧途难有成就。
江宁这众多的动念,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船家收了钱,也不耽搁。瞅着这一时半会儿之间,又是这接近年节的时段,想也不会有什么船客再来。因而却是载着江宁,行船向着益州城去了。
也不去计较那比平常贵上一倍的船资,江宁上了船,在船舱内寻了个地方坐下。桌案上的茶水烧得正旺,倒是无端的平添了几分暖意。平日里修习的武道功法照着惯常的路径游走过周身,敏锐的感官里,却是发现了丝丝不同。
猝不及防间拍案而起,脚下凳子向着船舱的死角踢去。木屑翻飞间,袖中匕首有若跗骨之蛆,寒芒闪动,向着那鬼鬼祟祟的身影而去。
“诶---别!”
熟悉的声响自那黑影口中发出,一掌击飞那袭来的木凳。身形侧转,堪堪避过匕首。那声音赶紧趁着这空当嚷嚷道:
“快停下!熟人!”
掌中匕首翻转,转而刺向其腹下丹田气海之处。却又堪堪于毫厘之间止住。冰凉的锋刃传递过阵阵寒意,便是裹紧了衣物的身体,也忍不住一个哆嗦。来人眼见了江宁那一副看似温和的面上,正摆着一张看不出喜怒的容色,不由得打了个突。讪笑道:
“兄弟,哥们儿人,哥,你就是小爷我亲哥成不?咱能先把这东西放下再好好说话吗?”
小心翼翼的避过这冰冷的锋刃,来人的口气里,全然是一片咋咋呼呼而又充满了讨好意味的语气。
“话说小爷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
歪了歪头,唇红齿白的俊脸上。故意露出了一个极为夸张而疑惑的神色,来人疑问道。却正是那蜀中唐门的唐叶落唐小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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