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闪烁,尚在江宁收回思绪间,脚下已踏上了实地。
这是一处明显破败了的庙宇,从那泥塑木雕的神像中,实在是看不清所供奉的究竟是何人,只依稀可见是一个头生双角的女子轮廓。
龙女。
在触及那雕像的第一时间,脑海里瞬间闪现出那女郎青离口中给朱提女王梁利留下了可供人离开此方末法世界宝物的龙女。江宁已是明白:
想来,这就是那位龙女离开此方世界之前所经历的的最后一站。
也因此,此处方才有了这么一方庙宇。
只是随着世易时移,此方世界步入末法,诸天神佛绝迹,信仰断绝。庙宇,自然破败了。而再过得个百千年,即便是有了无尽的信仰,也无法使这地方再恢复昔时的盛况,接引龙女神力庇佑。
而那时,也便是真正的末法之世了。
神佛断绝,信仰遗弃,物欲横流,在冷漠与疏离中走向终结。
而后,便又是新一轮的初始。
脑海里的想法瞬息万变,负手而立的白衣剑修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几乎分不出形貌了的破败了的神像,而后,便在江宁不解与疑惑的目光中,自指尖凝出一道剑气,指向了那木雕的神像。
☆、第12章 龙女
银白色的剑光自指尖透出,向着供桌上的神像席卷而去。
薄弱的神光亮起,代表着对这龙女的信仰尚还留存,未完全散去。但也不过强弩之末,只是抵挡了一瞬,便在那剑光的侵袭下层层的破碎开来,化作烟粉。
泥塑木雕的神像层层剥落,有金灿灿的光芒自那内中露出。却又很好的被敛尽在这方寸天地内,不曾透出这破烂的庙宇分毫。
心思转动之下,江宁对此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一则,此间之事,并非他的力量可以阻挡,便是他想要做出些什么也得先行问过这叫容楚的男子,看他手中之剑、究竟是应还是不应;二则,他倒也想看看,那女郎青离口中所说的、可以让他们离开这末法之世的,又究竟是什么。
这金灿灿的光芒并没有持续很久,也许是因着那主人已经离开得太久;也许是这剑修男子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指的威力太过强大;又也许,是这末法之世的缘故。
看不清面目的龙女雕像渐渐褪去了那泥塑木雕的皮相。莹莹的宝光流转间,有一着了宫装,长发高挽的玉雕龙女相自内中展现开来。
并不见多少的神圣华美,反而周身,为那轻愁哀怨所笼罩。黑曜石做的瞳孔中的情感,分外难明。
栩栩如生几类生人,仿佛不经意间,便会活过来一般。
双手持着一玉案,而在那玉案上,有似绢非绢、似帛非帛的明黄色卷轴。宝光隐隐,散发着某种玄奥的气息。
修长如玉的指尖探出,好似混不阻碍般自那流转的光晕间穿过,触摸到那卷轴。
可江宁分明是看到,有什么极细小的利芒在那指尖接触到的卷轴时,刺入那人的手掌。
“此物乃是一卷道书,也是在此方世界、这末法之世,你唯一所能修习而不会为这末法所影响的东西。”
神色不变,面无表情的将那卷轴取出,随手抛掷于江宁胸前。眼见着白玉龙女像化作烟粉,随风逝去,容楚方才继续道:
“学还是不学,全凭你个人意见。只不过这位龙女身份非凡,身上有大因果,你若是学了,日后便需得承担这因果。若不然,终生难有寸进!”
缱绻的眉目间,呈现出丝丝缕缕讥嘲的神色,顿了顿,容楚方才以一种极为讽刺的语气继续道:
“你也莫要存什么侥幸,若没了天机遮掩,只怕你一出此方世界便会为人擒住,抽魂夺魄,自然,也就无需了了这因果。”
因不生,果不起。
世间之事,有因有果本就是寻常。便是那昔日封神榜上,又有几人,是真心乐意上去的,不过,是一段段因果算计罢了。这剑修容楚说得倒也是不曾有半句虚言。
只江宁这人,轻易不应承别人什么,更多的时候,都是沉默着或者将话题扯了过去。可一旦从本心里应承了,却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要继续撞的。
老道士陈抟一生求道,临死,却落得个与草木同枯朽的下场。江宁受其恩惠,得其眷顾,自然,是不愿轻易拂了他的心意的。
更何况,在亲眼见识了容楚这乘风御剑的手段后,再想去过那平静的日子,也是唬人。江宁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像前世那般,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最后,便是连怎么死亡怎么到得这世界的,也不清楚。
更何况,他从容楚的话中,敏锐的察觉了丝丝不同的信息:
若没了天机遮掩,只怕是他江宁一出此方世界便会为人擒住,抽魂夺魄。自然,也就无需了了这因果。
可要是有了这天机遮掩呢?
又或者,有可以躲避天机探查的物什。
这样的东西,虽说尚未正式接触过修行的世界,可江宁知道,一定是有的。
手忙脚乱的接了容楚抛过来的卷轴,江宁并没有心急火燎的去看、修行这其中的东西。而是郑重其事的对着容楚施了一礼,谢过他将此物相赠,方才继续道:
“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可江宁终不过一区区凡人。纵使身处宝山,得了无上功法,却也由于见识所限,无法融会贯通。更何况,修行之道艰难,江宁幼时,也曾看了不少的道家典籍,可要说知晓,却也不竟然。”
言毕,恭恭敬敬的俯首为礼,言带恳求道:
“江宁愚笨,容公子若是不弃,不妨收下我这蠢笨徒儿可好?”
竟然是有心,拜这剑修男子容楚为师。
只不过,相较于那位已是颇具名臣之姿的张咏张知州,这白衣仗剑的青年男子容楚,委实太过年轻。那口中的先生前辈二字,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只江宁却也知道的是,修道中人,容颜调整,驻颜有术,却也并不稀奇。比若那老道士陈抟,虽然看着是那么一副随时都要断气的模样,可实际上比谁都更为康健。虽然那人现在已是真正的,离开了这世界。
低迷的情绪只是一瞬间,那叫容楚的男子却并未及时的给予任何答复,只是以指尖摩动着腰间剑柄,良久,方才淡淡的道:
“我之道,并不适合于你,亦不适合这诸天万界中的任何人。所以,终此一世,我不会收下任何人。”
淡淡的话语,好似风过无痕,江宁却敏锐的从中听出了丝丝不同的意向。更抓住了,点点不同的信息:
诸天万界吗?
这是江宁第一次,由别人的口中探得关于这世界、或者说这宇宙的只鳞片爪。
不是古老传说中的九州大地;不是佛家教义故事里的四大部洲;也不是后世人所探得的各个星系。而是,诸天万界吗?
便若那大三千、中三千、小三千,三千世界的诸天万界吗?
还是说,这其中,又有什么其他的不同与变数?
一切都在等待着他的揭晓与探知,而这一切的前提是,离开这末法之世。
主意既定,却又听得那厢,容楚抿了唇,继续道:
“至于这修行中所遇诸多阻碍,及些许常识,你可去寻青离,她自会为你解惑。”
却也是半点也不曾提及,他自个在其中的作用与的打算。
江宁也不是追根究底之人,知道这男子秘密众多,却也不愿与人分享、使人打扰。因而也只是告了罪,收起了那卷轴,道:
“既然如此,却是江宁孟浪,只是不知,接下来又当如何?”
在江宁的猜测里,此处既然是女郎青离口中,龙女离开此方世界之前最后遗迹所在。也是朱提女王梁利醒来之后,必将瞻仰的地方。那么在容楚将其损坏之后,所面临的选择,便只有两种:
要么,避开梁利,在其尚不及到来之前,远远离开;要么,守株待兔,等待着梁利的到来。
“你自行参悟,此卷道书,我为你护法便是。”
随手打出一道剑气,容楚答非所问的道。却也是对江宁所提问题的最好回答。果然,是要守株待兔吗?
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寻了一处尚显干净宽敞明亮的地界,以袖扫了扫其间的灰尘,坐于其上,将那道书摊开来,饶有兴趣的开读起来。
只江宁所不曾料到的是,这卷轴外表看着玄妙,更隐隐有尊荣华贵之气流转。拿之在手,亦无丝毫的重量。可甫一摊开,便有陌生而玄奥的字迹,化作流光,在思维尚未及反应过来之时猝不及防的钻入了脑海。
惊涛骇浪,好似被注入了过多的东西,有好似陷入了彻彻底底的迷茫。额上青筋暴动,却分不清,究竟是发生了何等的事情。只目光呆滞,竟是一派陷入了洪流之像。
“铮--”然的剑鸣声响,好似溺水的人在混混沌沌中终于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的稻草。隐隐约约间,江宁好似听到了一男子清泠泠的声音,自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脑海中的一切,也不由自主的随之平静了下来。
“秉承本心,灵台清静,何时不可为空灵?何物不可为虚妄?!”
一言毕,隐隐有无形而莫名的力量随之吐出,江宁那呆滞的双眼,亦随之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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