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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撒怎么了? 完结+番外 (方铎)


  以撒发现泽维尔很高,看来至少也有6英尺。因为他自己的身高大约是6英尺,而泽维尔的衣服他能穿上,真是人不可貌相。
  “对了,”以撒问,“你不给我盖个戳,不怕我跑掉吗?”
  “没关系,我信任你。”泽维尔撒起谎来脸也不红。其实是他觉得这个奴隶有点烫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恶魔愣了,低下头用力吸了吸鼻子,从喉咙里挤出呜咽声来。
  泽维尔有点茫然:“你怎么了?”
  “没有人说过信任我,你是第一个。”
  “……倒也不必。房间被我加固过了,不经过我的允许你反正出不去,有没有我的印记都无所谓。”
  “嗤!原来是这样。”以撒脸上的感动一秒就消失了。
  “那你还想怎样?只要你别惹事,你可以和我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晚上在我房间打地铺。”
  “这个天气晚上睡地上会死的。”以撒马上说。
  “不会死。而且就算快冻死了你也可以用最后一口气叫醒我,我来抢救你,”严谨的泽维尔提出反驳,并且直接拒绝了接下来的所有争辩,“不要做梦了,我不跟男人睡觉。”
  太可怕了,以撒想,竟然让我碰到一个直男。他刚刚没穿衣服的时候都没怎么觉得冷,现在顿时遍体生寒:这个天使不肯睡我,那我的业绩怎么办?
  6英尺大约一米八多。
  

03 蝴蝶效应
  如果要以撒评价泽维尔,有一句话必不可少:这天使太他妈怪了。
  在餐桌边上,以撒闻到了淡淡的硫磺的气息混合着劣质茶叶的味道。恶魔身上总有硫磺味,常驻英国的恶魔几乎都喝茶——有恶魔曾经来过,但桌椅虽然伤痕累累,没有一条是打斗留下的。
  “看来你交友很广。”他说,同时屏息凝听房内的动静,然后悄悄挪到窗边,在窗沿试探地轻轻触碰了一下,什么也没发生;然后又试着去推窗户,立刻感到了静电“啪”的微小刺痛,而窗户纹丝不动。以撒眉头一皱,甩了甩被电到的手,没有再作尝试。
  与此同时,泽维尔手里正拿着一份原本用来垫床脚的半年前的报纸,也在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他本来以为会听到莽撞的恶魔因为触碰到阵法嗷嗷大叫,但什么也没有。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隔着门接话:“对,有时候他们会来。”
  客厅非常湿冷,以撒很快哆哆嗦嗦地钻进了卧室。
  “你过得好磕碜,老兄,”他说,“没干两年吧?”
  “少跟我来这套,说得好像你是我老前辈似的,”泽维尔手里拿着一份倒着的报纸,从报纸后面抬起眼睛看他,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6英镑1先令先生,现在你能弄点东西给我吃吗?”
  以撒露出为难的表情。
  泽维尔发现报纸拿倒了,把它正过来:“别害怕啊,我不挑食。”
  以撒还是在原地没有动。
  “噢,拜托,”泽维尔放下报纸,露出警觉的表情,“你什么都不会做?”
  以撒没有搭话,但他的长尾巴却心虚地摇晃起来。
  “……真搞不懂是谁伺候谁。”泽维尔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表情简直像要把以撒打一顿、或者把头脑发热莫名买下以撒的自己打一顿,但都没有。泽维尔只是认命地站起来,把以撒招呼进厨房:“我现在做个蔬菜汤,你在旁边看,然后我希望明天就轮到你来做了,可以吗?”
  听了泽维尔这话,以撒忙不迭点头。然而他站在旁边观看的时候就像领导视察办公室、教师监督小学生。那条尾巴百无聊赖地甩来甩去,总是刮到泽维尔的小腿,让他感觉怪怪的,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可能魅魔的三观就是不太一样,说不定这对他们来说很正常呢?
  用尾巴勾住陌生人的小腿、还轻轻摩挲起来,这样是正常的吗?
  有可能正遭到魅魔骚扰的泽维尔打仗一样在厨房开始捣腾。他切菠菜切到一半,因为听到烧开的水溢进火中发出滋滋声,赶紧扔了刀就去抢救滋滋叫的小锅;因为锅很烫,又开始到处找厨用的棉布厚手套。
  看到这样兵荒马乱的情景,以撒尾巴都不摇了,直想摇头。他想,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天使的厨艺是这个鸟样,那还不如让他自己来琢磨琢磨,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做得比这更糟糕了。
  虽然过程令人大感迷惑,泽维尔最终做出来的东西还勉强凑合。他多分了一半蒸土豆给以撒,后者没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吃饭的习惯,只是小声咕哝了一句:“谢谢。”
  泽维尔刚坐下来,就接到一封白鸽送的信,同样沾有硫磺的味道,是恶魔寄来的。他只拆开看了一眼,就随手压在碟子下面。
  以撒露出疑惑的表情。
  “有个怠惰拜托我帮个小忙,”泽维尔说,“不过都已经是一个月前就该寄到的信了,也不差我吃晚饭这么一会儿吧。”
  过了没两分钟,窗外又发出了爪子摩擦窗沿的嚓嚓声。泽维尔推开窗户一看,那只鸽子去而复返,他拆开它腿上的信筒看了看,把它的脖子一捏,就提进了房间:“她说事情十天前就解决了,信鸽请我随意处理,那应该就是送给我吃的意思吧?明天试试看。”
  肥白的鸽子一听这话,“咕!”地叫了起来。禽类心跳很快,疯狂扑扇的翅膀差点给泽维尔一耳光,大嚷大叫地挣脱开来,在屋子里像子弹一样乱窜,最终飞落在以撒的肩头。也许是相似的恶魔气息使它安心,在以撒“嘬嘬嘬”的逗弄下,它渐渐平静下来。
  真是有鬼了,泽维尔想,明明我才是长翅膀的那个。
  “你说往它肚子里填苹果烤着会好吃吗?我看到别人这样做鹅。”以撒严肃地思考起来。
  他像爱抚情人的秀发那样抚摸鸽子的羽毛,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十足是个恶魔:“你别瞎忙活,明天我就宰了它试试看。”他的语气不容置喙,俨然已经有了当家做主的架势。
  白鸽听完,惊觉自己所托非人,又“咕!”地大叫着飞起来,可惜这一次泽维尔早有防备,把它兜头罩进了捕鼠用的小铁盒里。
  白鸽徒劳地转了转眼珠子,在狭小的格子里只能小幅度转动脖子,再也“咕”不出来了。
  “你想干点活儿当然可以,但是不要以为我认识几个恶魔就会自然而然地和你称兄道弟,”泽维尔不无警惕地指着小盒子强调,“我出门的时候,别搞小动作。否则我会像捉它这样捉住你。”
  “嗤。”以撒完全没有受到威慑,坐回椅子上,就着蔬菜汤撕面包沾着吃。如果不是泽维尔反应得够快,他自己的那一份也会滑进以撒肚子里。
  饭后,泽维尔本来打算叫以撒洗碗,但是忘记考虑恶魔的指甲很尖,直到以撒把他最贵的那只盘子划出一道印子,才肉疼地慌忙叫停。以撒又无所事事地被赶去旁边。
  “走开,”泽维尔说,“你太碍事了。”
  以撒心里不爽,就是要和他对着干,故意在旁边磨磨蹭蹭:“那我去哪里?”
  “……你过来。”
  在以撒暧昧的目光下,泽维尔硬着头皮掀起他的衣服,看伤口在恶魔超凡的自愈能力和药物协助下都已结痂,就赶紧把游手好闲而且闻上去味道怪怪的恶魔打发去洗澡,而泽维尔一个人揽下了洗碗的活儿,洗得痛苦非常。
  怎么会呢?泽维尔思考着,怎么会有人像我一样花大价钱请来一个什么活也不干的老爷?
  他把抹布恨恨地往水里一掷,下定了决心:洗碗是不可能洗碗的,我要给他剪个指甲,明天必须让他来洗。
  就在泽维尔闷闷不乐地搓碗的时候,尖爪子轻轻敲了敲他的肩头——热腾腾的以撒新鲜出炉,身上不着寸缕,把恰好转过头来的泽维尔吓了一跳。
  “……你衣服呢?”泽维尔都有点儿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不知道要把视线放在哪里好。
  “湿了,但是我会洗的。”
  “那你现在去柜子里找一套新的吧,手上小心点,划破我的大衣跟你没完。”
  以撒又从喉咙里挤出一阵叽里咕噜的怪话,意思大概是他知道了,然后就这样光溜溜地从泽维尔面前晃走,隐没在卧室木门背后。他的确把自己洗得很干净,只有凑得很近才能闻到那一丝属于恶魔的、几不可察的硫磺气味,而在这种气味掩盖之下还有另外一种淫邪的甜腻。
  不可避免的一瞥间,泽维尔注意到他下腹处子宫状的淫纹,令他大吃一惊。泽维尔意识到他买回家的高大的奴隶虽然是男人却属于雌性魅魔,意思是你可以在他身上消遣最下流的渴求,你可以伤害他而他很快就会痊愈。他甚至有能力受孕,不过魅魔诞下的往往不是死婴就是灾厄。
  原谅他的放荡吧,泽维尔想,毕竟生性是难以改变的。
  但同时他也坚定了绝不能和魅魔一起睡觉的决心。他做天使才没几个年头,哪儿受得了这个。
  到了就寝时间,泽维尔要熄灯了。以撒仍然要求一起睡在床上,被泽维尔果断拒绝。
  以撒于是沉默地凝视他,并不说话,只是眼睛湿漉漉的。这种弃犬一样的眼神让天使一时心软,心软之后就开始感到精神恍惚:这个恶魔浮起在单薄衣物下的挺立乳尖变得无比显眼,麦色的皮肤好像烘培得恰到好处的面包,他的目光完全无法从以撒上下滚动的喉结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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