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定林在一旁听着崔安承的声音,鼻尖红红的,最后笑着摆摆手,说:“罢了罢了,我崔定林从来没有在钱方面亏待过你。”
钱借出去了,人还是没有回来。
一年后,崔安承回来了,我抱着六年前在他床上睡觉时搂着的毛绒熊,呆呆地站在餐桌旁,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少年一别,已不再是少年。
他瞥到了我,轻轻喊了一声:“小亦?”
我向他笑笑。那一刻,一切误会都不再那么重要了。
崔安承,我好想你。
第30章 情潮暗涌
“宋亦舟宋亦舟,刚刚送你来学校的帅哥是谁啊?简直帅爆了!”一个个春心萌动的少女围着我问道。
“我哥。”班里的少女一下子炸开了锅,从此以后,只要崔安承送我来学校,我的背后总有几只饿狼般的眼睛盯着我。
干嘛?我长得也不丑啊!
那天傍晚,崔安承答应过要接我,可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一头卷发,却将卷发扎成马尾,身着一条棉裙,乍眼看去,真是一个邻家姐姐,可略略相处,便注意到她看人的眼神里总少不了一股魅惑。
她说:“小亦嘛?我是金锦,你可以叫我Monica,崔安承让我来接你。”
我不喜欢这个英文名,便一直“金锦金锦地称呼她,不过碍于崔安承的情面,我总会在金锦后面加上姐姐。”
“金锦姐姐,我要喝水。”
“金锦姐姐,你头发真好看。”
“车后的座位上有水,我头发好看吧?在xx理发店做的,挺贵。”她每次回答我问题的时候认真的样子像是路边贴膜的。
“你和哥哥在外面过得好吗?”我问金锦。
金锦双手扶着方向盘,回答着我:“好,好着呢。”
我从金锦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反讽,我以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肚子里有什么便说什么,也许是崔安承离开之后,我也就习惯将任何话都塞进肚子里。
因此我没作声。
到了家门口,她将车停下,说:“就停这儿了,我不方便进去。”说完,她点燃了一支烟。
“你也抽烟?”我问道,可能因为母亲烟酒不沾,我对女人抽烟还是很好奇的。
“嗯,谁让他也喜欢抽呢。”我自然知道金锦说的“他”是谁,在外面的五年,崔安承肯定又抽了很多烟。我想到这儿不禁攒眉。
“小亦,吃晚饭了。”我停下手里的笔,关了台灯。
我看见崔安承正帮忙端盘子,崔定林在一旁摆筷子,张婶和母亲在厨房忙活着,崔家的父子只要不提起金锦,两人相处得还是很愉快的。
“哥,你以后还是别接我上下学了。”我抬头小声和正在卖力吃饭的崔安承说。
“为什么?”崔安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问道。
我耸耸肩,“因为你太有魅力了呗。”
“啥?”崔安承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你不让我接送,我还偏这么做。”
我扶额......差点忘了我这辣鸡哥不是个好说话的货色......
那天晚上临睡前,我正像往常一样寻找那只毛绒熊,却怎地也寻不到,我推开崔安承的房门,崔安承正看着一本杂志,大概是过会儿便要熄灯睡觉了。
“哥,你看到那只毛绒熊了嘛?”我就站在门口,一只手握着把手,想着如果打扰到他休息就立刻关门。
崔安承放下杂志,说:“什么熊??”
“就是在我很小的时候你送我的那只。”我回答,继而补充道:“那天晚上我跟你一起睡的。”
“你找那熊干嘛?”崔安承淡淡地问。
我有些窘迫,轻轻说道:“我......我一直抱着那熊睡觉的.....不然睡不着。.”
崔安承愣了一下,随机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张婶打了个电话,我听到崔安承的语气有点坏。
“谁说可以扔掉的?”
“没必要与我道歉。”
“不管怎样,找回来,明早送过来。”
......
崔安承挂了电话,转头跟我说:“张婶不注意把熊给扔了,我让她找回来就是了。”
“好......你别跟张婶吼,我知道了。”我的手一直握着门把手,刚刚看见崔安承与张婶发火,我的手心不自觉冒出了一层冷汗。
张婶已经在崔家做了二十年的姆妈,一直尽心尽力,崔安承竟为了我对张婶的语气如此不恭,这也是崔安承第一次责怪张婶。
我倒吸一口凉气,崔安承说:“在那儿发什么呆?今晚过来跟我睡吧。”
我点点头,转身将门关起来,然后爬上崔安承的床,崔安承熄了灯,与我面对面,气息缠绵地拥抱着。
他喃喃说道:“宋亦舟啊,你十四岁了啊。”
我应了一声。
“那为什么还要抱着熊睡觉呢?”
我脸闷闷的红了,所幸屋子里是黑黢黢的,看不见对方的脸。我想了想,说:“因为那熊是你送的,抱着它就像你在身边。”
崔安承将我抱紧了,却不说话。
许久,我想到了什么:“你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问过你为什么对我好嘛?”
崔安承还未睡着,但思想也朦胧了起来,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还记得你怎么回答的嘛?”
崔安承发出他那带有喘息的声音:“喜欢你。”
我听了嘴边勾起微笑。
任光阴逝去不停歇,我也一直是那个答案:“我也喜欢你。”
唯一不同的是,数年前的喜欢是如此单纯,仅仅因为你对我好,出于人类及孩童的本能,我喜欢你。可如今,你也知道,我十四岁了。
当这份喜欢成了畸形的时候,你便可以好好践踏我了。
我不敢去多想,也不愿意去多想。我听着崔安承沉沉的呼吸声,放开胆子,将手搭在他的腰间,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得寸进尺得微微掀开他睡衣的一角,将手指有意无意地放在他温热的皮肤上,轻轻抚摸。
如此的小动作,却是我一直渴求的。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如此渴求抚摸对面的这个男人,只知道他离开五年后回来,我对他的依赖更深,亦不缺乏肌肤上的依赖。
我像是一个饥饿了很久的人,不,更像是野人,面对一桌的满汉全席,疯狂又小心翼翼地吞咽食物,此时此刻,我正以同样的心情占着崔安承的便宜。
不知过了多久,崔安承突然一把将我的手锁住,我不得动弹,他说了一句:“别闹。”
我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逼仄的空间,呼吸不顺畅,我继续等待着崔安承的反应,难堪地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解释。
手还被崔安承牢牢锁住,可他没有追究,又睡去。这次我不敢再与他动手动脚了,只能强迫自己也睡去,什么都不要去想。
第31章 梦魇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张婶提着一只塑料袋过来了,里面装着那只熊,还有些湿,大概是被她起早清洗过了。
“幸好没有扔到外面的垃圾桶,还能找回来。”张婶一边不安地笑着,一边说。我接过那只熊,紧紧抱在怀里,嘴里不停说着:“没关系没关系。”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也许张婶会觉得讶异,一个十四岁的男生还如此幼稚,但我并不在意外人心里所想,我只知道,我珍爱的一切,谁都不可以拿走。如果能轻易拿走的,就不是我真心所爱的。
崔安承连续一个星期都送我去学校,我虽觉得不太合适,却没有阻拦他。
我下了车,跟崔安承摆了摆手,一转身,便见到远远的便有一个人在向我招手,我跑向他,喊了一声:“韦宝!”
韦辛撇撇嘴,不理我了。韦辛因为姓韦,在班里又很受女生欢迎,活宝一个,我便喊他韦小宝,为了方便辨认,也为了萌感,便喊他韦宝,最初, 他是抱怨了几句,久而久之也就接受了这个昵称。
我们大概就像少年时的男女同桌,我给你起昵称,你不时藏我的笔,我请你教我题,你经常开我玩笑。有时关系融洽到超乎朋友,而大多时候谁也不肯承认对方。
我搂着他的肩,两个人笑着一起走了 。
因为如破布娃娃的身体,体育课我是不上的。有时会陪着韦辛,勉强下楼,拿着一本书,坐在花坛边看看书,再找找韦辛活跃在操场上的身影,谁与我搭话,我都是聊不太来的,除了韦辛,他总能让我笑出声。
那时候,我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韦辛不再陪我了,他去忙他的生活了,我是不是就要一个人了。
体育课下课,我将手里的书递给韦辛,让他捎去教室,自己去厕所。
我站在厕所门内一块大得惊人的镜子前,镜子旁便是一排的洗水池,我打开水龙头,把水泼向脸上,顿时整个世界都清爽了起来,随即我的身体微微一颤,不知怎么了,脑海里的画面一闪而过。
那是昨晚的画面,崔安承安静地眯着眼,我的手抚摸在他的腰上......
我忽觉羞赧万分。这迟来的羞怯,让我愣了好久。额前的冷水滴落下来,眼前也被水珠映得模糊。
我的身体被人撞了一下。
“噫~宋亦舟啊。”身旁多出来了一个寸头男生,他边洗手边斜着头打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