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我裙子了 (一勺彩虹糖)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一勺彩虹糖
- 入库:04.10
她花白的头发束得一丝不苟,整齐地在脑后扎了个短马尾。身上的羽绒服虽旧却干净,藏蓝裤子和老棉鞋,都打理得很妥帖。
她耳朵不大灵便了,身后脚步声近了,才知道有人过来。
匆忙地一转身,身后的人却让她又惊又喜,“小朗!”
傅朗弯身把钥匙捡起来,那是一把穿在红棉线上的单片钥匙,孤零零的,掉在砖地上也发不出声响。
“哎,瞧我这个眼神哦,都没发现钥匙掉了。”陈招娣接过去钥匙开门,“快进来,外面北风吹得,冷的啊。”
傅朗熟门熟路跟进去,进了门就跟陈招娣介绍卜奕,说是室友,帮忙把纸箱送过来。
陈招娣挂好了小挎包,转头冲他们笑,“我说呢,外面一辆宽宽的三轮车,原来是你们骑过来的。”
卜奕好奇得不行,先打量这套间似的小屋,又打量墙上挂的照片,看什么都稀罕。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八仙桌上码着保温壶和杯具,布艺沙发正对着电视机,两侧的门,一侧通往厨房一侧通往卧室。
刮白的墙面上,挂着老旧的相框,是那种四四方方,一个相框能装七八张照片的款式。
照片上的人吸引了卜奕的注意力。
第一张,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满脸的严肃,站在一个花圃前,背着手,像个老干部。再一张,是个头拔起来的少年,手里端着一个奖杯,面无表情地直视镜头,像别人都欠他钱似的。压在尾巴的那张里,则是两个人的合影,在市中心的金山公园门外,其中一个是傅朗,另一个是陈姐。
卜奕看得津津有味,趁陈姐去厨房沏水,胳膊肘一碰傅朗,一脸坏笑,“上面那两张也是你?”
傅朗像被碾了尾巴尖,脸冷着,“嗯。”
“哎呦,你这什么破小孩啊,照相都没个笑脸。”卜奕又手欠了,伸胳膊去拨人家头发,“是个什么怪胎哦。”满脸的怜爱,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家门口那只秃毛的流浪狗。
“别闹。”傅朗把他爪子一抓,这回没客气,用力捏了下才放开他。
手和手碰在一块儿,都热乎乎的,好像有毛茸茸的小爪在心尖上蹭过去一样。
卜奕蜷着手指,反咬一口地控诉,“幼稚!”
傅朗看他一眼,一个眼神足能表达完整的一句话——也不知道谁幼稚。
这时候,陈招娣端着茶盘回来了,长方形的托盘上还摆着两样点心。
“多大的人了,两个还闹着玩。”房子不隔音,她在厨房听得明明白白,“来吃口点心,是你爱吃的。”
话是冲傅朗说的。卜奕看过去,想知道他爱吃什么。
“牛舌饼,黑芝麻椒盐酥,”陈招娣把俩小孩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给卜奕解了惑,“来尝尝。”
两人过去在桌边坐好了,陈招娣就给他们俩沏茶。粗茶,却有股暖烘烘的滋味。
陈招娣打量着卜奕,“我是看着小朗长大的,除了几个邻居啊,少有和小朋友玩这么好的。”
卜奕跟着笑,“他话少,不逗就不吭声。”
陈招娣点头,“是要人逗的,不然就一个人呆着,读读书写写字,很没趣的。”
“听见没,说你呢。”卜奕碰碰傅朗,得来一张黑脸。
“看,还不让说呢,说多了就要拉个脸的,”陈招娣笑眯眯的,把牛舌饼递给卜奕,“尝尝,好吃了待会儿就带一点回去。”
卜奕来者不拒,拿了一块叼着吃。
傅朗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全程就听卜奕在跟陈招娣打听他小时候的事。从幼儿园打听到十三四岁,再往后,陈招娣也不晓得了,因为那时候她的身体出了毛病,就不再当保姆了。
傅朗很孤僻,从小就是。
卜奕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随后,又觉得他是个可怜豆,毕竟也不是故意要孤僻的。
“过于优秀的人在别人眼里就是非我族类,容易遭排挤。”卜奕煞有介事地跟陈招娣说,“陈姐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排挤他吗?因为啊,我也特别优秀!”
说完,他把自己逗得直乐,傅朗说他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然后往他嘴里塞了块黑芝麻椒盐酥。
卜奕咔咔一通嚼,边吃还边给陈招娣讲笑话,自己也跟着哈哈笑,喷得沫子到处是。
仨人围在桌边聊了一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说傅朗。陈招娣说话时候,卜奕就乖巧地听着,适时地逗一逗对方高兴。傅朗在边上听着,虽然话不多,但脸上也一直挂着隐约的笑,状态十分放松。
将近九点的时候,两人告辞离开。
傅朗交代了陈招娣,让她别一个人干重活,有事儿就给他打电话。
陈招娣给他们俩拎了两包点心,又站在四合院门口,直到看不见两个男孩推着三轮车的身影,才敲敲酸疼的腿,回去了。
走出东砖胡同,卜奕耐不住好奇心的折磨了,往前两步跟傅朗并排走,“快跟我说说,陈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进那小四合院他就明白了,什么勤工俭学,都是傅朗诓他来着。
他攒纸箱子、塑料瓶,都是为了拿来给陈姐的。
“是小时候照顾过我的保姆。”傅朗脚一停,拍着三轮车后面的车斗,“你到底上不上车了?”
卜奕一撇嘴,这答案倒是猜着了,可总得有点原因不是?
傅朗长腿一跨,搭上了三轮车脚蹬,“上车,给你讲。”
☆、小事业
寒风里裹着傅朗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我小时候父母没时间管我,大多数时间都是陈姐在当爸当妈,一直到了我十四五岁。后来高中就住校了,陈姐耳朵那时候检查出毛病,就辞职了。”
他叙述得挺平静,卜奕却听出了心酸来。
一样是爹妈缺席的童年,他从傅朗的古井无波里品出了失望过后的无所谓。
卜奕怕顺着风,傅朗听不清他说话,便贴过去,吆喝:“那后来你家里是不是破产了?”
话音刚飘走,就听车体嘎吱一声响——
三轮车突然猛拐,怪叫着,险些嗷嗷地翻进旁边臭水沟里!
“小心!”卜奕吓得抓紧了车斗,另分出一只手想去拉傅朗。
呲——
刺耳的摩擦声捅进耳朵里,叫人牙酸。
前面掌舵的文明男同学禁不住爆了粗,握着车把的手背青筋凸起,好悬才把蛇皮走位的三轮车刹住。
停稳,周围人开始骂娘,对他们指指点点。
车上俩人理亏,只能听着。
傅朗一条腿撑在人行道边,扭头瞪卜奕,“干什么!”
卜奕挺高一个人,缩在车斗里,怪委屈的,“你看你,小时候有保姆,后来没有了,还住校,现在又勤工俭学,比我过得还穷。我就琢磨,那是不是……”他不敢说破产俩字了,怕再给傅朗刺激着。
傅朗让他这发散思维散得没脾气,阴恻恻盯了他一眼,“是,破产了!”
卜奕这人,给点阳光就灿烂,一听,自己猜对了,以为傅朗是恼羞成怒,就凑过去顺毛,“破产有什么可害臊的,像我和老卜,压根就没产可破,无产阶级,欢迎你来到我的阵营。”
他脑袋毛茸茸地挤过来,身上有股土不拉几的土味儿,可傅朗这会儿就像嗅觉失灵了,闻着土味儿也觉得好闻。
从小到大,还真没人这么巴心巴肺地哄过他,觑着他脸色,小心翼翼。
空气冷得像把碎冰碴压在脸上,可两人彼此贴近着,却有种说不上的暖。
“不气了?”察言观色小能手得意地笑,“那你的无产阶级好兄弟请你四食堂的麻辣烫,出发!向着大本营,冲!”
咯咯吱吱的三轮车又上路了,这回卜奕在后头挺高兴,傅朗也不知道他瞎嘚瑟什么,一会儿放个嗨曲,一会儿又放段相声,慢车道上,就数他们这破三轮热闹。
二十分钟,傅朗就把三轮刷刷蹬回了北城大。
进校门时候,俩人还被保安拉着盘问半天,以为是来收废品的。他们二位谁也没带学生卡,没办法,卜奕只能把大发超市老板喊出来,他们俩才被放进去。
三轮车车轮被人行道刮了下,卜奕怪不好意思,悄没声把老板拉到一边,给人转了两百块钱修车钱。
不过老板没要,又给他退回来了。
“还真当哥这小三轮是宾利他家出的?”胖老板乐呵呵往他肩上一拍,“车我骑回去,你俩吃夜宵去吧!”
卜奕也不矫情,挺爽利地应一声,帮着老板把车推上主道,就和傅朗直奔食堂了。
“什么事儿?”傅朗问。
卜奕看看他,有点意外,一般情况下,傅朗是不会主动开口问这些鸡零狗碎的,浪费他金贵的大脑。
“我要给胖老板赔钱,他没要。”
傅朗“哦”了一声说:“那以后就不去富隆了,吃的用的都在大发买吧。”
卜奕惊了,“朗啊,你这情商是坐了火箭地往上蹿啊!”
傅神惨遭鄙视,追着卜奕打了三条街。
俩人在食堂吃了一大锅麻辣烫,又给关健和段重山打包一大份,拎着回去了。
到了宿舍,他们俩洗漱,剩下二位在桌边吸溜吸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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