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光武还有一堆事等着我要处理呢,今天怕是没时间睡了。你别管我,先去休息。”
孙迪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你也别太拼命了!”
“放心,我有分寸。”
孙迪默默的看了他半晌,又看了景海笙一眼,转过身就走了。
景海笙看得越发迷惑,越看越觉得这两人的眼神很不对劲。他正在胡思乱想时,商玉痕拍了拍他肩,说:“孙迪睡觉挑床,太软太硬都嫌弃。我这里没有多余客房了,你跟我到办公室的里间凑合一晚,怎么样?”
景海笙此刻无处可去,哪有什么理由反对,忙不迭地点头。
商玉痕带着他转过长廊,走到尽头的房间。这间屋子紧靠最南边,左手边是他的办公桌和书柜,右边是一道暗门,打开是带着卫生间的小隔间卧室,只有一张很窄的单人床,再无长物。商玉痕从柜子中拿出一次性的毛巾和牙具给景海笙,示意他赶紧洗漱休息。
景海笙觉得自己真是运气好,出门就遇到了贵人,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想着商玉痕就坐在自己房门外一米之隔的地方办公,心中很是踏实,这一觉就睡得格外地香。
他曾亲眼见识过商玉痕这个人的手段,出手凛冽,迅如闪电,惩治帮会中那些不守规矩的帮众毫不留情。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商玉痕对他如此温柔和蔼,让他内心隐隐有些得意。当然,这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韩歌。
两年前,也就是他上大一的那年元旦,韩歌约他吃夜宵,两人一高兴就吃的很晚,结果突降暴雨,把两人淋像落汤鸡一样狼狈。韩歌一个电话叫来了司机,带他去锦隆苑过夜。
那是景海笙第一次踏入这个戒备森严的地方。
就在锦隆苑的大铁门处,商玉痕带着人拦着了景海笙,盘问韩歌为什么要带外人进门。那时的商玉痕穿着一身黑衣,面色清冷,活像暗夜的罗刹。景海笙有些害怕,拉拉韩歌的衣袖,说:“要不,我还是回家吧。”
韩歌却毫不畏惧,两眼狠狠地瞪着商玉痕说:“要不是我哥对你另眼相看,把你这个没人要的小乞丐从野地里带回来,你现在也是个外人!”
这话说的很是无礼,站在商玉痕身后的人瞬间都变了脸色。景海笙有一瞬间真担心这两位会动起手来,不过还好,商玉痕只是冷冷地看着韩歌,然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景海笙松了口气,抬脚就想走,忽听商玉痕又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韩歌哼了一声,说:“审犯人啊?”
“我允许他入住,总的查清楚他是什么人吧!”
景海笙忙回答说:“我叫景海笙,S大学生,今年大一。景色的景色,大海的海,苼,就是竹字头一个生,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我的学籍档案。”
一听此言,商玉痕立即回过头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面色诧异。景海笙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应,因为和韩歌打交道的人,无一不是风月场中吃喝嫖赌嚣张跋扈的人物。而景海笙,简直是他朋友圈中的一股清流,一支奇葩。
韩歌似乎觉得景海笙的自我介绍甚是滑稽,“噗”一声就笑了出来,拽住他的手就往屋里走。
或许是对韩重的忌惮,一向无所顾忌我行我素的韩歌,带景海笙到锦隆苑留宿时,每次都给他开了一个单独的客房。韩歌把他带到房间里,还十分礼貌地对他说,请你早点休息。要不是顾及他身后有侍者在,景海笙差点能笑的抽过去。
哼,真是人前彬彬有礼贵公子,人后霸道变态神经病!
锦隆苑是一座私人住宅,占地40多亩,景海笙一个小家小户出来的人,被韩歌带着逛了一圈,直看得目瞪口呆。这实在也不能怪他没见识,上海这种地方寸土寸金,这么大的面积,先不说建筑了,光土地就要花多少钱啊,他脑子里完全想象不到。
不过后来韩歌告诉他,土地是他们韩家祖辈留下来的。这是后话了。
清早时分,他们在后院闲转的时候,遇到了商玉痕。
寒冬时节,商玉痕竟然穿着一身轻薄的单衫衣裤,站在一棵老梅树下兀自出神,衣衫迎风而起。远远望去的那一瞬间,景海笙真的以为自己在传奇电视剧的拍摄现场。他站在韩歌身后,一时间有点发愣。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商玉痕突然转过身来,清冷的目光从韩歌和景海笙的脸上扫过。景海笙有点害怕,忙说:“不好意思,我...”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只觉身侧黑影一闪,接着“汪”一声,一只足有半人高的狼狗猛地向他扑了过来,前腿立时便搭上了他的裤脚。他吓得一颗心都要崩了出来,惊叫一声,转身就跑。不料刚一抬脚,就被地上凸凹不平的杂草地重重地跘倒在地,摔了一个狗啃泥。
离他最近的韩歌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景海笙又是惊吓,又是狼狈,抹了一把脸,坐了起来。狗主人是个约莫三十上下的男子,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名叫符哉,也是韩重最得力的属下之一,见此状况,连忙牵住了狗,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你伤到哪里了?”
景海笙挽起裤脚,发现右脚的整个脚踝肿了一片,稍微一按就钻心的痛,不由地紧皱眉头。
商玉痕走了过来,符哉忙转身向他行了一礼,说:”大少!真对不起,都怪我,伤到了客人。”
商玉痕淡淡地笑了笑,示意他先走一步,然后俯下身来,伸出两指在景海笙的脚踝上轻轻地按了按,“没什么大碍,不要担心。我那里有药膏,小歌知道放的地方,让他拿给你,擦上几次就没事了。”
或许是人长得漂亮,说话也有了信服力。景海笙看着商玉痕,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然后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下午用过饭,景海笙在大厅门口见到商玉痕时,商玉痕就很关切地问他的脚好些了没有,为他待客不周而深感歉意。两人聊了两句,商玉痕突然开口问:“你是怎么认识韩歌的?”
这个事说来尴尬,不过韩歌的每一个朋友见了他都会问,他倒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拿出早就和韩歌协商过的答案说:“他常去我们大学门口一家饭店吃饭,我们就认识了。”
这理由听起来有些滑稽,不过商玉痕并未怀疑,点点头,笑笑说:“韩歌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他自小就没有父母照顾,后来又因为重哥出了事,一直流落海外,无人管教,才混成今天这副模样。你比他大些,希望你能约束他,带他走上一个正道。”
这番话说的景海笙头上乌鸦乱飞,差点就憋不住笑出声。让他管韩歌?哎!他倒是想管管,可是这家伙也得听他的话才行啊。
“我真没有这个本事,再说,我在他眼里也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商玉痕拍拍他的肩膀,“不,我知道,韩歌很看重你,自从他回国这几年间,他就从来不会带朋友来这里的。你可是唯一的一个。”
景海笙心里直犯嘀咕,无话可说,想了想,说:“商大少,你不讨厌我来就好。”
“别叫大少了,我叫商玉痕,你叫名字就行。”
“那怎么行。”景海笙眨巴眨巴眼睛,笑了起来,“我叫你玉痕哥哥,成吗?”
商玉痕有些意外,随即也笑了起来,“行吧。”
第19章 暧昧
商玉痕办公室的隔间毕竟只是临时用作休息的,面积较小,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景海笙四下大量一番,觉得干净利落,很符合商大少的气质。
天刚蒙蒙亮时被尿憋醒,景海笙爬起来上厕所。推开门,外面是明晃晃的灯,商玉痕依旧伏在桌案前,一手支头,一手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笔,似乎在沉思什么为难的事。
听到推拉门响动的声音,商玉痕微微转过头来。景海笙走近他身前,说:“玉痕哥,你整晚都没睡啊?”
“刚才趴了一会。你睡得好吗?”
“嗯,特别好。”
商玉痕微微一笑,“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吧。”
景海笙想起景离,心中有些失落,他耷拉着脑袋的神情让商玉痕有些奇怪,问:“怎么了?不想回去?是不是和你哥哥吵架了?”
景海笙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哥哥的事?”
“抱歉,我交朋友必须要查清楚他的家世底细。尤其是,和韩歌交往密切的人。我必须要对他负责任。”
一听此言,景海笙心中一惊,突然就有些害怕,不知道商玉痕到底知道他和韩歌的多少事。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其实......”
其实什么呢?景海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是想说我和韩歌就是炮友,上床纯属娱乐吗?还是想说,我就是个学生,人畜无害,对韩歌,对你们光武都不可能造成破坏吗?
他和韩歌的关系就是一笔烂账,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如何解释给外人听?
他正在迟疑,只听商玉痕说:”韩歌大概一个月后回来,到时候我让他联系你。”
景海笙吓了一跳,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找他。”
商玉痕侧过头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昨晚急匆匆的从家里跑出来,不是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