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刚自问自己眼光极好,他与孟然相识于微时,却受孟然那颗赤子之心所触动,在那架完全倾斜的权力天平上,他坚定地把自己这碇砝码押去了弱势的一方,一路扶持着孟然走到了今天。
此刻,面对坐在总队长位置上的孟然,杜刚百感交集,语带感慨:“这些年我跟着你,亲眼看到你吃了无数的苦才一点点成长为现在的孟总……我能帮你的实在太少了……”
孟然不愿回首过往,一笑了之:“副总队长这个位置,你做不了多久,我很快就会升到市局,调在齐则央身边。市特这支队伍,我打算全部交给你。”
大任与惊喜同步而至,杜刚恍如梦中,难以置信问:“你是说……你调去市局以后,让我来做市特的总队长?”
“一支队在你的管理下连续两年都是总队最佳,未来统管市特,你有这个能力。”孟然在烟缸上轻弹掉指间的烟灰,“我调走以前还会向市局建议,提拔三支队队长田立为副总队长,他原本跟着何启言,技术方面很有优势,可以跟你互打配合。”
杜刚一时语塞,张口时又叫回了过去对孟然的称呼:“孟哥,我跟你一样都没有家世背景,像我们这样的出身在体制里根本就是寸步难行。要是没有你……没有你的话,也许我永远只能困在基层派出所里……”
冷不防地,孟然换了话题:“我听说警花从南西所辞职了,是不是为了照顾孩子的病?”
听见孟然提起妻女,杜刚一怔,吞吞吐吐道:“是……确实是为了孩子。孩子确诊尿毒症快一年了,定期要做血透,警花要还上班就顾不上了,所以我们商量了下,就让她辞了……”
杜刚结婚那一年就和妻子孕育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三口原本十分和美,可却好景不长,年仅四岁的女儿竟被查出罹患肾衰竭。一个家的天仿佛一下塌了,好在夫妇两人很快便达成了共识,他们要救他们唯一的女儿,哪怕是以肾抵肾,倾家荡产。
遗憾的是杜刚和妻子与女儿的配型均不成功,一家人不得不走上了漫长的等待肾源之路。这一过程熬心又烧钱,为了方便照顾女儿,妻子辞掉了警察的工作,杜刚则置换了名下唯一的房子,和妻女搬进了一套二手的一居室。
孟然话题又转:“上个月,一支队去执行剿赌任务,没收的赌资具体是多少?”
此问一出,杜刚额上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案子涉及的金额结案时已有报告,孟然此刻旧案重提,必是心里早已有底。
杜刚回想起那次剿赌任务,是他亲率一支队冲进了赌场,赌徒们在慌忙间四处奔逃,白花花的钞票四散而下,撒了一地。杜刚深知结案报告上的数字少了将近五万,那五万是他在百般挣扎后偷偷藏进口袋的五万,是已换作女儿所用药物的五万……
此刻,杜刚已满头冷汗,满腹愧疚:“孟哥,是……是我……”
孟然抽出一张银行卡移到桌前,打断了他的话:“结案报告上的数字就是真实数字,往后别再提了。这卡里有五十万,是我借你给孩子看病的,你做了总队长以后,在行为作风上要更加慎重、严谨。”
杜刚一时无言以对,抬眼间竟已红了眼眶,他当即立正站直,冲孟然敬了一礼:“是,孟总!”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时隔两个月,孟然在岳父董振的举荐下,仕途之路再度拓宽,公示成为了警界史上最年轻的市局副局长,协理在局长齐则央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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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十一主CP撒糖】
政委决意把孟局追回来,两人在餐厅约饭。
政委:吃完了,上酒店楼上坐坐?
孟局:……你是不是约的明显了一点?
孟局自称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在酒店留下开房记录,要坐(做)只能去不登记的招待所坐(做)……
两人遂驱车30公里,到一城乡结合部的小旅店。
进门后开始亲亲,一个动情,孟局开始呻吟。
政委:你要克制一点,这里隔音不太好。
孟局:……我克制不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砸门声,警察赶来扫黄。
警察甲:开门!身份证拿出来!
政委:……
孟局:……我去吧。
孟局一开门,警察甲:局……局长,你怎么在这里?
孟局:指导工作。
警察甲:……
孟局拉着政委在一帮人的目送中逃出小旅馆。
政委:要不我们回家吧?
孟局:董小姐在家奶孩子。
政委:我是说回我们自己家。
孟局:……我们还没复合好嘛,那是你家!
随后,未复合的两人又约去了政委家。
一进门又开始亲亲,孟局又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政委:你还是要克制一点……
孟局:为什么?到家了干嘛还不让我叫?
这时,孟爹突然走出来……
孟爹:小锐回来了啊……(见俩儿子抱在玄关)你们继续……继续!我什么也没看到!
孟爹欣喜地小跑回房间。
孟局:……为什么我爸也在这里?你是不是故意的?
政委亲一口孟局,打横抱回卧室。
政委对孟爹房间说:爸,孟然害羞,您先别出来!
孟爹在房里说:好!我睡了,雷打不醒,你们慢慢的!
孟局:……
当晚,未复合的两人在自家床上愉快地约了炮。
第171章 谁主沉浮 5
安澜辞职以后,孟然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却没有一次顺利接通。安澜名下并没有房产,父母的那间老宅也早在出事后便草草地廉价出售。
孟然去了江安琪就读的国际学校,从孩子那里得知安澜暂时住去了何启言的房子。
现今的安琪已蜕变成了一个聪颖懂事的婷婷少女,她并不知道何启言牺牲的消息,却感觉到了安澜的巨大变化,她恳请孟然:“孟叔叔,我觉得舅舅他……过得不太好,请你帮帮他。”
孟然点了头,告别了安琪,驱车直奔何启言家。按照地址到了门口,孟然摁了几遍门铃,却无人来应,只听房里传来一连串的狗吠声。
安澜离开市特以前,曾向杜刚要回了何启言过去养的柴犬。孟然隐隐觉得不对劲,立刻拿出手机,又给安澜拨去了电话。紧接着,一阵手机铃声竟从房里传了出来,孟然越发觉得事态不妙,干脆退后几步,助力后强冲,直接把门锁踹了开来。
时值冬季,天黑的极早。孟然走入客厅,发现室内门窗紧闭,没有开灯,漆黑冰冷的像是一间墓室。那条叫作孟孟的柴犬即刻冲到门口,对着他一阵低呜。
孟然心头生出一种不祥之感,连忙高声呼喊安澜,回应他的仍是一片死寂。他及时摁动了吊灯开关,光照之下,只见地板上竟湿露露的,竟满是积水。孟然寻着水源快步找去,走进了浴室,在那里发现了唤而不应的安澜。
此刻的安澜衣着单薄,闭目斜坐在淋浴房一角。上方的花洒正源源不断地喷出冷水,像一场停不了的冰雨不断浇淋在他的脸上和身上。
没人知道安澜以这样受刑的姿势在这极寒地狱般的淋浴房里熬了多久,他面白如纸、唇色泛青,像是已经睡着,又似陷入昏迷,坐在地下一动不动。
孟然当即关掉花洒,蹲下身伸手试了试安澜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孟然长出了一口气,探身要把安澜抱出淋浴房。
这时,客厅里的小柴犬忽又吠了起来,孟然回头,只见齐锋已经站在了浴室门外。
齐锋朝里一瞥,看见了昏迷的安澜,他一言不发,直接迈步进浴室,单手拨开了孟然,把浑身湿透的安澜揽进怀里,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接着,齐锋又取来一条毛毯,迅速回到安澜身边,脱掉他身上渗着水的湿冷衣裤,把他整个人统统包裹进了毛毯里。
“你回去吧。”做完这一切,齐锋的视线仍不离开安澜,背朝着孟然说:“我留下来照顾他就行了。”
孟然有些犹豫,又听齐锋不容置疑地补了一句:“走吧!”
“他对你太有攻击性,等他醒了,你要注意安全。”孟然说罢,便关门离开。
齐锋随即又把安澜横抱到了卧室的床上,他迅速脱掉上衣,躺到安澜身边,把他牢牢地捂进怀里,用自己温热的胸膛去温暖那具冰冷的躯体。
安澜入怀那一刻,齐锋仿佛抱住的是一块寒冰。
真是冷啊!冰一样的人,冰一样的心!
齐锋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暗暗感慨,伸手托住安澜后脑勺,把他的头靠在自己的颈窝里,赤身相对,紧紧拥抱。他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安澜,那个燃烧了整个青春期都在和他作对的少年。
回想过去,齐锋只觉少时的安澜就像一只机敏、矫捷的小兽,他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确立了一种微妙的敌对关系,因为自己身上带着狩猎者的气息。
齐锋在学生时代就交往过几个女友,对于情爱之事可谓是手到擒来,他总能把情绪隐藏得极好,一边忍受着同龄女孩的幼稚无知,一边保持和她们谈情说爱。安澜的出现攻破了齐锋以往的套路,他总能借力打力,把温柔的一面留给齐锐,一到齐锋那里便是张牙舞爪,活脱脱的两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