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中枪伤的齐晓枫已经虚弱至极,整个人顿时跌坐在地,他颤颤微微地站起来,踉跄着朝孟然走了两步,竟是不肯离开。
“快走啊!!”孟然和着血低喊。
齐晓枫却拼命摇头,他的眼睛美得不可方物,却蕴含了满满的泪水,轻轻一眨便湿了脸颊:“我……我不能丢下你啊……”
“滚!”孟然歇斯底里起来,“别让我再看见你!我跟你早就绝交了,赶紧给我滚啊!”
袭警、劫枪本是刑事大案,外加发生在峰会期间,孟然以自身为饵,表面上是让安澜所率领的市特对他进行搜捕,实则却是为身处险境的齐晓枫和自己搬来救兵,但他仍旧没有把握,他不知道市特何时才能定位到准确的位置,当务之急必须拖延时间,先把齐晓枫安全地送出去。
齐晓枫的眼泪滚落而下,他与孟然视线相接,竟在挚友的眼里读到了恳求。孟然在求他,求他走出去,求他活下去……
那个眼神如此炽烈,以致齐晓枫根本无从抗拒,他犹如行尸一般向后倒退,退着退着,突然撞到了一具身体,他木然回头,背后站的得是面目可怖的姚一弦。齐晓枫一惊,就见姚一弦已然抬手,一把亮着寒光的尖刀刹时劈头盖脸地挥了过来。
“不要——”
孟然急吼的同时,锋利的刀刃已沿着齐晓枫的半边脸颊舔血而过,一路切划至嘴角,生生撕开了半张脸。姚一弦扔了刀,捻起齐晓枫流血不止的脸颊,戏谑道:“啧啧,这张漂亮的脸蛋儿算是毁了,连做个男宠都不够格了呢!”说着,他把齐晓枫推倒在地,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戏弄似的游戳在底下白皙的长腿上。
齐晓枫情不自禁地战栗起来,腿上那只冰冷的手就像一条毒蛇一样,正在一寸寸地侵害他。他下意识地并拢双腿,姚一弦探不进去,当即抽出手,朝着他血肉模糊的脸狠掴一掌,问起身后的杀手:“怎么着,有没有人想换换口?这位可是大明星!一般人睡不到,趁他现在还留了一口气,慰劳一下你们几个?”
孟然的脑袋“嗡”一声巨响,连忙急喊:“姚一弦!你答应放他走的,你已经答应了!”
姚一弦走来孟然身边,弯腰拍拍他的脸:“我刚才是答应了,现在又反悔了。齐晓枫回国那么久,知道我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动手么?我就是要让你们其乐融融地相聚一番,再硬生生地把你们拆开啊!否则,你怎么能设身处地感受到失去亲人的滋味儿呢?不过,我这人向来比较仁慈,还是愿意给你们一线生机的。说吧!只要你说出证据在哪里,我就考虑放了他。”
孟然紧紧握拳:“你放了他,我就告诉你!”
“那就是没得谈了。”姚一弦丝毫不肯让步,他一挥手,几个男人便解了皮带,拉下裤链,走到齐晓枫身后,像拎牲畜一般拖拽起他的两条腿。
姚一弦则继续挑衅:“我的这些手下大部分都没操过男人,也就是收钱办事,勉为其难。我让他们吞了几颗助兴的药,可不懂怎么怜香惜玉啊。”
孟然的心像被撕碎一样疼,他瞳孔剧颤:“换我……别碰他!换我!”
姚一弦掂起他的腮帮子,又厌恶地甩开:“对付你,我可不想用这招啊。再说论颜值,摆明齐晓枫比你魅力大啊!你就是喊别人干你,别人还不一定想干呢!”
姚一弦语落,反倒是齐晓枫冷笑起来:“姓姚的,我当你能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呢!不就是被人上么,你当我是没开过苞还怎么着?”
“你给我闭嘴!”孟然的眼泪瞬间溅了出来,他缓缓跪下了另一侧膝盖,朝着姚一弦深深一拜:“姚局长,姚公子……齐晓枫已经伤得很重了,没法满足他们的!换我吧,换我也一样……”
姚一弦居高临下,冷笑摇头。几名杀手则拽起了齐晓枫的头发,把他摁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把撕碎了他身上仅剩的一件衬衣。
孟然冷不防想起了婚礼上的齐晓枫,他笑得那么明媚那么甜,犹如一缕清晨的阳光,他被深爱的丈夫拥在怀里,互诉着今生不弃的誓言。
突然,一阵甜腥再度涌上喉咙,孟然气急攻心,又吐出一口血来。他发疯似地要扑过去,却被人重重地踹倒在地,几名杀手一并上前,强行制服了重伤的他。
孟然的脖子上暴起青筋,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仍拼死挣扎:“姚一弦!你他妈让他们来干我啊!你恨的不该是我么,那还等什么?我不就在这里么?!”
怒喊之下,竟是齐晓枫接了孟然的话,他的脚裸已经被男人们握在掌中,以一个屈辱的姿势匍匐在地,脸颊贴在肮脏的地面上。他嘶声高喊:“孟然!你丫要是敢替我挡了,我现在就咬舌信不信?!”
两行热泪从孟然的眼眶里疾速涌下,他怔怔地看着几米开外的齐晓枫,又听他哀求:“听我的,闭上眼……闭上眼别看,很脏……”
孟然猝然发出一声长啸,瞬间暴发出全身的力量,竟是几个人都快压制不住他。
姚一弦冲孟然身后的杀手一扬下巴,顿时,一把尖刀又扎进了那具激愤的身体里。
孟然直直跌倒,再也无力站起,他痛苦地呻吟着,却仍不肯放弃,一点点朝着齐晓枫的方向爬过去。就在他快要爬到的时候,一双锃亮的皮鞋阻断了他的去路。姚一弦抬脚,踩住了孟然的半边脸,把他的头拧向前方,逼他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切——
此时,浑身赤裸的齐晓枫像是一架残破的玩具,任男人们摆弄侵占。他们岔开他的双腿,顶进他的身体,一个接一个交替着发泄兽欲,野兽般的喘息与交合声此起彼伏。
齐晓枫的身体正一前一后地震荡着,他面无血色,冲咫尺之外的孟然低声道:“别看了,孟孟,算我求你……”
血水和眼泪几乎糊住了孟然的眼睛,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整个人不自觉地战栗。
姚一弦松开脚,绕着地下的孟然徘徊:“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孟警官,原来呢,丫就是一社区片儿警,身份虽然卑贱,但心揣鸿鹄之志,巴结了一帮高官子弟,现在都混成市特的副总队长了!”
他停下脚步,用鞋尖掂起孟然的下巴:“听闻你打小就想当一名好警察,俞宁说的对啊,你就跟太阳似的充满能量,毁掉你的任何东西,你都有自我修复的本事。抢走你的感情,却让你找着真爱了,工作上给你施压,反而成全你爬得更高了。不过这次,我倒想知道要是毁了你的理想,你还能不能站起来?”
姚一弦继而喊人,一包石灰粉很快被送到他脚边。他亲自割开袋子,抓起一把石灰:“眼睛要是瞎了,可就当不了警察了呢!”
孟然的心猛地一沉,他本能地想避,却被人牢牢摁住。紧接着,一捧石灰扑面而来,死死地摁进了他的眼睛里,钻心的灼痛从两眼渗进了骨髓,孟然的世界瞬间扭曲起来,那些黑暗、丑陋、肮脏的画面统统扭成一团,咝啦啦地啃食着他的眼球。所能感受到的光感正在一点一滴地消失,一块弥天黑帘瞬间遮住了原本的视线……
孟然失声大喊,整个人趴伏在地,疯狂抓挠起自己的眼睛。他听到齐晓枫也剧烈挣扎起来,哭喊着向他挪来,却又被硬生生地拽了回去,供禽兽们继续施暴蹂躏。
无数的景象在孟然眼前如马灯般回闪,他看见过去的自己站于誓言墙前庄严宣誓,坐在接警室内通宵达旦,从高楼上拉着绳索速降而下……终于,那些昔日的画面烟销云散,刹那全黑!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姚一弦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摸出枪,拉开套筒,顶在齐晓枫的脑袋上,胁迫孟然:“想清楚了么?要不要告诉我证据在哪儿?我耐心有限,你要是还不肯说,齐晓枫的命怕是该保不住了。”
孟然的呼吸变得粗重至极,他痛苦地蜷起身体,嗓子里发出一种类似困兽的哀嚎。
齐晓枫突然开口了:“让我来劝他吧,兴许我的话还能管用……”
姚一弦饶有兴致地看了齐晓枫一眼,一扬手指,示意他身后的男人退出去,让他说话。
齐晓枫像散了架一样,他长吸一口气,开口时竟说了黄江市郊的土话,他用极快的语速叫唤孟然:“你不要怪自己,我本来就活不长了!不要向他们低头,你一定要活着走出去……你得学着心狠一点,心狠才能站得稳……”
那些话一句句扎在孟然心上,他霍然流下两行赤红血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孟孟,这辈子能跟你做哥们,我已经很知足了。”齐晓枫微微一笑,“等我走了以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要转告老韩,让他不要生我的气……”
孟然近乎崩溃了,他嘶吼、哀嚎,紧握的双拳狠狠朝地上猛砸。
姚一弦意识到齐晓枫说了反话,他迅速抬枪警告:“你刚跟他说了什么?给我说人话!”
齐晓枫慢慢抬眼,朝恶魔露出了一个极其轻蔑的眼神:“我说……我操你妈!”
砰!姚一弦的枪响了,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了。
孟然风衣上的一颗M型纽扣忽然落地,一路叮叮当当,滚到了一片殷红的鲜血中。他艰难扭头,那里是集装箱的出口,画面仿佛一下子被拉长了,本该什么也看不到的孟然竟感受到一道黑白的身影,那是他的挚友齐晓枫。他正悬浮于半空向他作最后的告别,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远,终于消逝于空气,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