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捍强撑起一口气,尝试谈判:“你跟着齐锋不会有出路的!这国家就要变天了,只要你放过我,只要你肯跟着我……我保你当上副部级!”
安澜扬起唇角,凑到刘捍头边低声耳语:“做梦!”
语落霎时,他手掌一转,一把将血人般的刘捍推到了鲨鱼池边。刘捍身躯肥硕,重心不稳,半边身子再度落进水里。顿时,一条虎鲨跃出水面,一口叼住了他一条淌血的手臂。
保镖们大惊失色,纷纷向池内鸣枪,两个人飞快奔去,紧紧拽住厉声嘶喊的刘捍。
同一时刻,安澜出手了,他攻其不备,如同幽灵鬼魅,疾风一般跃入对手之中。
战神已然披上了金色铠甲,提起了长矛、战刃,安澜的突围更像是一场屠杀,枪声伴随着鲜血如同鲜花一般接连绽放。在最后一颗子弹打光之际,他纵身跃起,朝前方一人猛砸一拳,捏住对方右腕的同时,迅速卸掉了掌中的手腕,安澜再度夺枪,顺势把人背摔在地,落地前利落地拧断了脖子。
周围其余人都微微一愣,一个个终于有所觉悟——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一名警察,而是一个怪物!
安澜没给任何人机会,他毫不犹豫抬手两枪,子弹正中眉心,一连击毙两人。
以一敌十!
绰号警神的怪物丝毫不惧,他瞳孔一缩,就地取材,直接以人为盾,避过了子弹便直接爆头。剩余的保镖个个都在战栗,他们退无可退,干脆一拥而上。近身缠搏,那一只只企图开枪的手都被一一拧断,皮肉翻裂、白骨外凸,惨叫声此起彼伏。
刀光剑影间,安澜的拳可击碎头骨,腿可震裂五脏,他招招致命,不留后手。一个又一个对手倒下了,蓦然,他忽感背后袭来了一记冷风,立刻回身,及时摁住了一双紧握匕首的手,接着一记大力肘推,连手带刀一并没入了对方的腹部。
匕首拔出来时,带出了一地的肠子,安澜顺势把尸体抛去了地上。
一时间,奢华的别墅已沦为一片修罗战场,入目皆是鲜血、脑浆、断肢和尸体。所有的保镖全都倒下了,安澜的外套也被鲜血染黑,他顺手脱下,仅穿了一件畅开的衬衣向奄奄一息的刘捍步步逼近。
此时的刘捍正倒在血泊里抽搐,喉咙里不成调地发出哀求。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恐惧过,恍惚间,那些死于他手的亡灵们仿佛盘旋半空,一张张惨白的脸在泣血、在控诉,催促着他快下地狱。
终于,安澜走到了刘捍跟前,他高高在上,犹如来自彼岸的黑暗使者,抬脚踩住刘捍的半边脸颊,微微俯身:“撑着点,死在这里太便宜你了,处决椅才是你的最终归宿!”
一场血腥屠戮过后,别墅的大门轰然畅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迎着黑夜踏血而出,安澜以他无可匹敌的实力血洗了这座淫乱的魔窟。
别墅内,刘捍苟延残喘,像条肉蛹一般艰难地蠕动在血泊里。安澜临走前丢下了话,说他盼着警方立刻侦查这起屠杀案,尽早将他绳之以法,顺带一并牵出劫持案的真正主谋。
这一局,刘捍一败涂地,近乎丧命。
姚一弦伙和他一起策划了这桩惊天劫持案,打算在孟然上任初期,设套分开他和安澜,再逐一击垮,从而废掉市特的两个核心人物,谁曾想竟是大大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此刻,刘捍伸出仅剩的一只手,颤颤微微地拨通了姚一弦的电话,痛苦呻吟道:“一弦,你快来……快来救我……”
第135章 至暗时刻 22
出了别墅区,安澜坐回车里,才刚开出一段路,就见高耸的户外大屏上正播报着人质被成功解救的新闻。画面中,孟然正在调度警力,以警车开道,将所有人质安全地护送下高架。
返回地面后,孟然走到车前,亲自抱下了江安琪。女孩四下寻觅着,开口问了孟然一句话,安澜远眺大屏,依稀看清了她的口形,安琪在问:我舅舅呢?
霎时间,安澜的那颗石心竟是有些融化了。大屏上,各类台标的话筒凑在孟然面前,他意气风发、措辞严厉,当众向敌对势力宣战。
昏暗的驾驶室内,安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他把车停在了一条僻的小道上,掏出那张画有白兔的图书卡,捏在掌心细细摩挲,脑海里的那个人眉目越发清晰。一种奇妙的情感正在占据安澜的心头,那是对一个人的思念,他极度思念何启言。
安澜调低了座椅靠背,阖上眼,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不知不觉间,他竟迷糊地睡着了,梦境中,他看到一个温馨而明亮的家,里面有他、有安琪,还有何启言。
在此次高架劫持案中,市特总队雷霆出击,成功避免了一起特大恐怖袭击。副总队长孟然部署沉着,指挥果断,在行动中厥功至伟,被授以个人二等功。
高架劫持案被列为重大涉恐案件,刑侦总队联合了市特、市检、市纪-委三大单位,四剑合璧,同时启动追查机制,深挖细掘下,确认该案嫌疑人系在公安内部人员协助下,共同实施得犯罪。
日落月升,黄江地界上两股权力开始了厮杀、角逐。
次日清晨,市特总队长安澜前往刑侦总队实名举报,检举蜀川首富刘捍涉嫌策划了这场惊天劫持案。
齐锋把安澜单独召来办公室,大致听了他的突围过程,顿时脸色大变,操起案上的一叠文件冲安澜劈头掷了过去,喝斥道:“你挺能啊!不要命了啊?”
随后,齐锋命令安澜待在他的办公室里,哪儿都不准去,自己则立刻动身,率领一队亲信赶到事发别墅,打算清埋尸体。不料赶到时里面却已人去楼空,唯有满地、满池的鲜血彰显着前一晚的惨烈景象。
这时的刘捍已在姚一弦的护送下,全身插满仪器、导管,被抬上了开往香港的邮轮。
上船前,刘捍气若游丝地拽住姚一弦的手,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个像样的音节,他努动着肿胀、变形的嘴,正使劲重复着五个字——要赶尽杀绝!
姚一弦看明白了,略一点头,叮嘱刘捍先去香港养伤,避一避风头,一切从长计议。
到了夜里,静林分局局长杨继东来到刑侦总队自首,号称是他指使了桑区人,制造了这次的高架劫持案。杨继东交待得十分爽快,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一概都往自己身上揽。
齐锐陪同齐锋一起留在803熬夜,当他得知杨继东前来自首的消息,立即给机场边检打去电话,要求他们严防死守,务必不能让杨继东的家眷飞离国境。然而电话接通却还是晚了一步,显然已有人替杨继东料理了后顾之事,他的妻儿已经出了中国领空,正飞在太平洋上,奔着美利坚而去。
审讯室内,齐锋点了根烟,朝着杨继东一阵吞云吐雾:“跟条狗似的,够忠的啊。”
事态至此,杨继东已成弃子,竟横生出一股壮士断腕的气节,回敬说:“彼此彼此。”
齐锋冷笑:“给你几分颜色,倒还开起染坊了。你跟你主子一帮污合之众,干得那些勾当哪一件不是捆绑着巨大利益,懂什么忠诚、信仰?不过,你为了老婆、孩子,倒还挺豁得出去,哪怕被开除党-籍、罢免职务,后半辈子都在大狱里蹲着都在所不惜。”
齐锐并肩坐在齐锋身旁,淡然开口:“既然他不肯配合,我们跟美国司法部门也没有引渡条约,跑出去的人带不回来,不如直接派人去做了吧。”
他话音一落,杨继东当即就坐不住了,嘶声力竭地咆哮起来,警告齐锐别碰他的家人。
这一激动的反应令齐锋十分满意,他拍拍齐锐的肩膀,又冲杨继东道:“老杨啊,我们跟你上头的主子们斗了那么久,也不是什么食素的善男信女。你要不想家里人遭罪就趁早撂了,说吧,到底谁才是劫持案的主谋?”
谁是主谋,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杨继东苦笑:“要是撂了,他们能放过我吗?”
是夜,静林分局原局长杨继东在看所守内用一块磨利了的瓷砖,自行割破了颈部动脉,被人发现时,已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不出三天,以齐则央为首的市公安局强行拍板结案,认定畏罪自杀的杨继东就是高架劫持案的幕后策划者。静林分局面临高层换血,齐锋给齐锐下了硬性指标,让他必须顶上分局局长一职。
人脉与权力交织碰撞下,黄江警界再度暗流汹涌。
到了任命当天,齐则央在会上喊了齐锐的名字,职务却意外从分局局长变成了分局政委。轮到宣布局长人选时,姚一弦突然侧身,凑到齐锐耳边:“咱们有缘又分在一块儿了,往后政工、党宣方面还得麻烦政委你多帮衬啊!”
齐锐充耳不闻,推开椅子直接站了起来,途经齐锋的座位时道:“走吧,没必要陪别人走完过场。”
安澜身旁坐着孟然,他头一个响应,起身离席,跟随齐锐大步而去。齐锋本还懊恼没给齐锐保住局长之位,此刻见他这般直率,也跟着冷笑一声,合上记事本,叫了安澜一道儿起身走人。
众目睽睽的市局会议上,天平上的两方势力已然撕破了脸,直接把各自立场摆到了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