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情画意,红袖添香,周在野拉着季逐星悄步上前,看看他们究竟画了什么花鸟鱼虫、亭台楼阁,值得拉开这么大的阵势。
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副简略版的人体解剖图。只有大脑部分做了详解,季洲还在进行最后的润色。
不愧是军医和前将军,这爱好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江汀白听到动静回过头,招呼道:“要走了?”
“嗯。”季逐星点头。
“回南十字座继续去当你的少帅?”
“嗯。”
“总是嗯,小野身体怎么样?来让我看看。”江汀白招手。
周在野听闻从季逐星的手掌中抽回自己的手,乖巧地走了过去,“爸,我挺好的。”
江汀白拍拍他的肩,欣慰道:“小野说好那肯定没什么事。不像星星,说得话十句有九句都可能在骗人。”
“爸!”季逐星拉回周在野,一脸严肃。
“老婆!”季洲此时也完成了他业余人士画专业图的最后一笔,举起画就迫不及待过来邀功。
“行,都等不及了。你们走吧。”江汀白把画叠起来递给周在野,“小野出去帮我们把阿洲这画顺手扔了,实在惨不忍睹。”
季洲不满起来,准备要回自己的画,被江汀白轻打了一下手背。
他们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江汀白突然出声:“对了,你们俩临走之前替我和阿洲去隔壁庙里上柱香吧。”
“爸,你不是从来不相信这些吗?”季逐星疑惑。
“早在你大爸回来的那一刻,我就相信世界上是有天意存在的,现如今我又想我们一家能平安一辈子,就当求个心理安慰。”
“我们现在就去,”周在野抢在季逐星继续提问之前答应下来,捏了捏季逐星的手掌,“爸,那我们就先走了!”
“走吧。”江汀白和季洲目送他们离开。
一路散步至寺庙所在的小土坡下,周在野将季洲的大作收到口袋里,问季逐星:“老婆,你说我上次要是真被虫子吃了脑子会怎么样?”
“我会死吧。”他低头。
“还是,会变成新的我?”他仰头看向寺庙。
季逐星感到一阵后怕,将他打横抱起往山上走去:“别回想了,你那大脑袋瓜子,吃不完的。”
“放我下来,”周在野死命捶打他,在他怀里挣扎着要向下跳,“我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的还要别人抱,像什么样!”
“呼……”
周在野落地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周边没有香客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丢脸,丢脸!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挎起手臂,示意季逐星挽着他。
季逐星是个对面子没有那么看重,更加注重实际利益的人,有接近老婆的机会怎么能放过,他不仅挽上了手臂,还臭不要脸地把脑袋搭在老婆的肩膀上。
“你大概……会变成一架机甲。”
“虫族的机甲。”季逐星想了想补充道。
转眼就到了寺庙门口,季逐星领了六根香,分了三根给周在野。去红烛台那里点了香又到佛像面前拜了三拜,丝毫没有任何感情地走完了整个流程。
周在野看庙门旁的小红箱子看得新奇,松开季逐星的手就要去瞧个明白。
“等等,”季逐星拉住周在野,“那张画给我一下,爸让我们扔了,现在看来还是烧掉更安全。”
“行,那你去烧了,我去那里看看!”
周在野抽出画递给他,无意中瞥见季洲画的大脑内部构造。这哪里是正常的大脑内部,弯弯曲曲中间藏着的分明是一间控制室。
没等他看清楚想明白,季逐星就抽走了纸,径自去到了红烛那边。
周在野一头雾水在红箱子那里抽签,抽到了一句家喻户晓、耳熟能详、古地球宋朝诗人苏轼写的一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
哈,只缘身在此山中?
他讥笑出来,这也太巧合了吧!说不是人刻意安排的都没人相信。
没人看守红箱子,他又伸手下去,抓出一把一模一样的纸条。
事实证明,他可能想的有点多,人家箱子里所有的纸条都只写了这一句话。对所有的困惑都是万金油,百试百灵,百发百中。
他把抓出来的纸条又给人家细心叠好塞回去,留在手里的仅一开始的那一张。
“季逐星!”他捧着纸条兴冲冲地跑过去,“给你看我刚抽的签。”
“你说是谁变成了机甲呢?不会是大爸?或者是小爸?”
亦或者是你,季逐星。
你那次,究竟受得什么伤,生得什么病?
你,还是真正的季逐星吗?
大爸从翁城回来,小爸十年前命悬一线,他们都是原来的自己吗?
还是仅是一架被虫族操控的机甲?
更有可能,是汪嘉,是边寄柔,是宣青……
说不定,是我呢?
周在野越想越远,感觉自己被包裹在了一个满是空壳的世界,血肉之躯下掩藏着的全是有着高等智慧的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什么呢?宝宝。”季逐星感受到伴侣的紧张,也顾不得周围人来人往,把他像抱小孩儿那样兜进怀里,尽自己最大可能给他安全感。
他一面兜着,一面颠着哄,把周在野带到没人的僻静处,逗他:“虫体完全掌控人形机甲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要是只要放几个虫卵就能让成虫进入大脑混入各大星球,那整个宇宙早就都是虫族的天下了,他们何必劳命伤财、四处征战?”
“大爸的精神力等级只会比我高,不会比我低,成虫入脑只会你死我活,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掌控他。小爸就更不可能了,小爸十年前重构生命元几乎是把整个人都解剖了一遍,如果有虫体出现,早就被医生发现了。”季逐星一眼看透周在野在纠结些什么。
“至于我……”他腾出一只手抬起周在野的下巴,贴到他耳边低语:“老公哪里舍得让你被别人弄,你那副敞着腿叫老公进来.干的样子就只有我能看。”
周在野顿时羞红了脸,扑进季逐星的胸膛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臭流氓!
“害羞了?”季逐星扒开他黏在自己衣服上的脸,放慢语速描述道:“许你支棱着小兄弟,水喷.得床垫都湿透了,不许老公说?”
周在野没有理这个色鬼兔子,甩开他的手换了个方向把脸贴上去,藏不住的绯红耳朵尖泄露了他的情绪。
“乖,别害怕。”季逐星见他安静下来就抱着他从侧门下了山,“大爸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有精神力等级不是那么高却身处高位的人被控制了,才会导致这么大的事情被压下来。”
“会是谁?”周在野发现季逐星停止耍流氓行为之后,终于探出了脸。
“是皇室。”季逐星正经起来。
“皇室近百年来因为过于注重等级地位,导致生出来的兽人一代不如一代。现在完全就是依靠家族的名望才得以继续坐稳皇位。虽说帝国兵权掌握在元帅手里、皇室并无实权,但是皇室多个皇子都有涉足政界,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用自己动腿下山,周在野偷懒得十分舒服,干脆也不考虑什么面子里子了,寻了个合适的姿势窝在季逐星怀里。季逐星身为兽人,单手抱起一个半兽人根本不在话下,周在野扭来扭去这么多次,都没看他的手臂有过一丝一毫的不稳。
周在野勾住他的脖子分析道:“皇室这几年内斗丑闻可太多了,前段时间我翻星网小八卦还看到一个帖子说大概三十年前的那个公主死亡是她的异母兄弟一手策划的。因为内斗而联合外敌历史上不是没发生过,而且皇室地位尊贵,没有人敢擅自为他们做全身检查。”
“父亲没有预兆归来,皇室不可能不派人监视、监听。”季逐星接道:“也有可能这场意外原本就是由于父亲窥探到了某种秘密而特意为他策划的。”
周在野了然:“那我们……”
收拾好的行李都放在了他们开来的飞行器边上,季逐星走过飞行器腾出一只手拎了行李,头也不回就进宅子往地下走。
“不开那架吗?”进了屋子,周在野的姿势已经变换到双腿夹着季逐星的腰了。
季逐星从保险柜里拿了控制器,“咕咚咕咚”烧了壶水,这才小声耳语道:“都是眼睛,哪里能开。”
“走,”他端上开水,“老公带你解锁新场景,上次嘴儿吸得急,这次可要慢慢品。”
地下室里停着一架人为造旧的崭新飞行器,是季逐星用别人名字秘密购置后藏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的。外形不奢侈也不廉价,扔到飞行器堆里根本分辨不出哪一架飞行器属于你。内里却配置了当下最好的自动驾驶以及反追踪装置,其攻击、防御性能相当于最高等级的军用机甲。
飞行器走地下通道开出老宅,又从离禄湖很远的一个酒吧飞出,定位仪显示目的地在翁城,自动巡航过去大概需要十二个小时。
没有人操纵控制盘,驾驶位上两人堆叠着,对这个自动驾驶系统物尽其用。
“你……这样唔……要是被人窃听怎么办……啊!”周在野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