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洲接过鱼食:“我看出来了。”
“逐星从小就是个爱较真的孩子,我们当初给他取逐星这个名字的时候,不也是希望他能尽情于宇宙,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是追逐星星。”
“老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肆意的人。以家国为己任,看不惯强大欺凌弱小,看不惯邪恶赢过正义……星星这一点真得很像我们,我已经因为自己的任性害得你差点失去生命,让你痛苦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让我唯一的儿子重蹈覆辙。”季洲抓了一把鱼食,大力撒向荷塘,“诶,今天的鱼食怎么是红色的?”
江汀白锤了一下他,解释道:“新出的红莓果,说是目前研制出来锦鲤最爱吃的鱼食。”
“星星不会听我们的。他这么执着,我一时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江汀白跟着洒了一把,红莓果漂浮在水面上,随波晃动,等着鱼儿采撷。
季洲抖了抖包装袋里剩下的果屑,搂过凝望湖面的江汀白,劝道:“回去吧。”
“我没指望星星能乖乖听我们的话,毕竟他从小就是一个表面听话、背地里还是想干什么干什么的孩子,”季洲叹了口气,补充说:“我是希望小野能拴住星星。他们刚结婚几个月,小野发情期又来临,说不定不久之后我们就会有个小孙子。星星当年因为我们的事与小野分别了那么多年,他平时虽然从没提过,但总归在心中是一道疤,他不会忍心让小野再经历一次的。”
江汀白思索了片刻,肯定道:“小野应该会跟随星星一起的,小野比我厉害得多,我以为你去世那段时间当了十年的废人,小野和我不一样。”
“你很坚强,老婆!你一直是最优秀的。”季洲贫嘴,“我们只给出引导性的建议,不干涉他们的选择,要是小野和星星真的能开出一番新天地,那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我一家子平安。”
“你不老,你在我心中永远年轻。”江汀白停住脚步,凝视季洲的眼睛,认真说道。
“是,我不老,我还能再生个二胎。”季洲扛起老婆就往房间里冲。
江汀白闹了个大红脸:“去你的,都要有孙子的人了还这么瞎说八道……”
垃圾桶里静静躺着五六个红莓果的塑料袋,都是两人在赏月的时候不知不觉扔下去的,把一池子不知道饱的鱼都撑得要吐。刚刚扔在湖面上的红莓果都没有鱼愿意吃了,只有一只后来的青年鱼,之前不知道躲在哪里发呆。
他划开水游过来,一路上一口吸一个红莓果吃得肚子圆涨,游到了红莓果聚集的地方发现根本没有别的鱼跟他抢,便一条鱼边玩边吃起来。
红莓果在鱼使劲儿张开的圆嘴儿里吞吞吐吐,整只果子都被湖水和鲤鱼的口水浸了个湿,果子由粉嫩的红色变为欲滴的鲜红……鱼儿玩够了才一口吞下,一边消化,一边进食。
夜还很长,够他吃的。
禄湖不远处的一座庙里,居士在做最后的打扫与清理。星际时代,科技发达,照理说这种封建迷信活动场所早应该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而禄湖这边这一个却仍是沿用了最古老的祈福方式,香火鼎盛、香客如潮。
病痛随着时代进步,无论何时都会有当时科技无法治愈的疾病。病人需要寄托,无望的人需要微渺的希望。因此,他们需要传统意义上的神,让他们至少还有奇迹可以期待。
居士在香炉前为今天的最后三柱香扫尾。他一次点起一根,跪到佛像前拜了三拜,再走上前去,将香插入炉中松软的香灰里。
一根,两根,三根。
三柱香并肩而立,中间的那一根最为修长,将原本平坦的香炉灰挖出一个小孔好让三柱香安身立命。
居士点完三根细长的香,走出庙门,为夜里的游人补上了一只两手难以丈量的安神香。香身入灰,钟楼上的僧人见烟起钟。
“咣……咣……咣……”
夜钟惊起树林里的一片飞鸟,飞鸟扇翅的拍打声隐隐夹杂着一声痛苦却又带有欢愉的喊叫,随着钟声的余韵、飞鸟再次寻地栖息消散在了黑夜里。
有人求拜神佛,有人寄托自己。
唯信仰不灭。
周在野再次恢复清醒意识已经是五天之后了,他是被后边的清凉给激灵醒的。有人抓着他的脚踝,替他给肿到见不到缝隙的那处上药。
“疼……”
他撑起胳膊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如同散了架的木偶,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周在野低头向下看去,睡袍大敞。遍是红痕的身体,腰两边青色的十个指印,被折起的两条斑驳的长腿……以及高高鼓起的肚子。
饱胀感瞬间向大脑袭来,周在野不可置信地用尽最后的力气按压自己的肚子,下身仅仅有少量粘液渗出,肚子里的东西一点儿都没有见少的架势。
我好不容易练出来的浅浅的人鱼线呢?
“季……咳咳……逐星……”周在野的嗓子早在这几天的疯狂中喊哑了,细若蚊蝇的怒音得亏洗手间里的季逐星能听到。
季逐星擦着手上的水珠走出来,看样子刚刚是去洗掉手指上沾染的药膏。
“宝宝,你醒啦?”季逐星满面春风,眉目舒展,丝毫不见五天前的郁结。
“你……我……”周在野气结,头一放松又摔了回去。
为什么同样一件事,双方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抱歉宝宝,”季逐星放下手上的毛巾,拿了靠垫垫到周在野身后,将他扶坐起来,“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不坐起来还好,一坐起来周在野瞬间觉得一阵剧痛从屁股处出发直冲天灵盖。
“快把我放平,疼!”他哭着喊道。
“好好好,”季逐星给他系上睡袍,重新让人平躺在床上,轻抚着他的肚子说道:“不用担心宝宝,不会怀孕的,我没把孕囊给你,书上说这样有助于你发情期的恢复。”
这还差不多,还没被精虫上了脑,周在野长舒一口气问道:“那我这怀孕四个月的肚子什么时候能消下去。”
“快了快了,”季逐星给他按摩,“前几天只要几个小时你就能全部吸收了。”
我呸!周在野欲哭无泪。
“宝宝你这几天恐怕还是要喝营养剂,”季逐星把手探进睡袍,揉了揉那软趴趴的小兄弟,“前面也肿了,你这几天尿尿可能会有点疼。”
周在野哭了,“你就不能节制一点。”
季逐星以亲亲安抚他,“对你我节制不了,而且宝宝你也一直喊着让我不要停。”
“我……我哪……”
脑海中断断续续涌进来这些天的画面,他抓着兔子的长耳朵让他再快点,周在野一句话卡在口中,抬手起来拍流氓兔的肩:“我说不要停你就不停,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臭兔子。”
“我臭、我臭,你是香香软软的乖小狼……”季逐星多年夙愿一朝得偿,心情好得不得了,周在野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婆最大。
“我当然香!”周在野借季逐星的胸膛使力,习惯性地要撸自己的大尾巴,一手抓了个空。
“我尾巴呢???”人鱼线没了,难道连尾巴也要就此消失?
“尾巴老洗你容易感冒,能收回去的时候你就自动收回去了,想放还是能放出来的,不过你现在精力恐怕有些不够。”
季逐星知道一般发情期过后,半兽人对兽人都会有一段极度依赖的时间,所以对周在野的所有问题都耐心解答,吃饭睡觉上厕所也同他寸步不离。
周在野虽然嘴上骂,实际却受用的很,恨不得变成块牛皮糖黏在季逐星身上。
经过季逐星的悉心调养,周在野的身体没过几天就恢复了正常。收起了狼耳朵和大尾巴的周在野远远看上去除了个子矮一点其余都与兽人无异,体格稍微弱小一些的兽人在帝国也有很大的基数。
“我们去哪儿?回南十字座还是去翁城?”一天夜里,周在野抱着季逐星问道。
“你觉得呢?”季逐星对这只无比清醒又带点迷糊的小狼崽子爱不释手,低头反问。
“去翁城吧!”
周在野肯定,他周爷爷这辈子还没有怕过谁。
作者有话要说: 星崽日记07
聪明蛋周在野终于肯从鬼屋里出来啦!
今天太阳好大,耳朵上的毛毛都湿乎乎的。
感觉我的头越来越重了。
周在野说要去买冰棍让我在树荫下面等他。
树下太阳没那么大,还有点风风,吹得我眯眯眼有点想觉觉。
哇!周在野带着冰棍回来啦!他还带了两个花花绿绿的气球。
周在野其实也没有那么笨。
他给我把两个耳朵绑上气球,我的长耳朵都飞起来啦!
虽然有点丢脸,但是真的挺凉快的。
羞耻中……《$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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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机甲
周在野没做成那拴起烈马的铁链,反而充当了在他身后挥舞的小皮鞭。
两人去医院同季洲和江汀白道别,那夫夫俩正颇有闲情地站在窗台边上作画,一旁还文绉绉地放着两支毛笔,江汀白时不时提点季洲几句,说他哪里哪里落笔有点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