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周在野披上实验褂,如愿跟着季逐星去到了军部。
季逐星驾驶着飞行器问他:“想走人多的还是人少的?”
周在野坐在舷窗边看星云,闻言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明白,走人多的。”季逐星会意,把飞行器开往私人通道。
“气死我了!”
小野狼作势要上来挠他,季逐星却以极快的速度落地打开舱门。舱门一开,周在野自然又立刻恢复成了高冷精英专家的模样,理理领子边站到季少帅身边同他齐步走下飞行器。
周边零零散散的人都在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没有人对少帅的飞行器停在此处感到惊讶,也没人抬头张望打探,仿佛这两个人根本不存在。训练有素,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这就是在季逐星领导下的南十字驻军,兽人帝国领土最南端的一块铁板。
季逐星牵住呆楞在原地的周在野,快步向内走去,将他带到了机甲停靠场。
“需要我陪着你吗?”季逐星从门口士兵那里将文件盖上公章。
周在野一派高岭之花模样,客气回道:“我自己就行。”同昨晚那个哭叫着喊停的狼崽子判若两人。
“进去吧,”季逐星不戳破他那点小心思,把文件封装好递给他,“下班等我来接你回家。”
“好。”周在野提着检测仪器独自踏入机甲停靠场。
勤务兵接到了门口的通知前来迎接,细心解释说士兵这个时间都在进行体能训练,目前场内只有看守人员,他可以放心对机甲进行检查、研究。
“机甲维护师最近来维护过这些机甲吗?”
周在野接过勤务兵递来的机甲资料,发现这些机甲都是按照型号一个方阵一个方阵的排列好,每种型号机甲的具体数据资料也都完全列在其上,右下角还有个眼熟的签名。
“机甲维护师是汪嘉?”
“是的,汪队主要负责这一块的机甲维护。最近的维护日期还没有到,机甲自从上次维护之后,除了驾驶他们的人,没有他人接触。”勤务兵查询了最近的出入记录,给出周在野明确的答案。
周在野点头示意,“好,我知道了,麻烦您。”
由于需要检测的机甲基数过于庞大,周在野在每一个方阵中随机抽取了十架机甲对其循环通风系统进行检测。
一天下来,他连勤务兵送来的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从早上九点不停歇地忙到了晚上十一点,总算检测完了数千架机甲,腰都累得快直不起来。
数千份数据中,终于出现了几张显示的数据与那次实验一模一样。而这些机甲,北落师门的含量在机甲外壳中全部超过了百分之七十。
周在野并不能确定这些物质是什么,会不会对士兵、对人体造成伤害,但这零点几的数据误差已经足够引起他的重视。
究竟是北落师门存在问题,还是这些机甲在制造的时候被人为动了什么手脚。
季逐星来的时候周在野还在弯腰工作,他见状就没上前打扰他,而是让副官把文件发到自己通讯器上用投影处理公务。等了快有三四个小时,他才见到周在野拿着报告、提着仪器、扶着腰往外走。
“我来拿。”他迎了上去,接过周在野手上的东西,把他打横抱起来往飞行器走。
周在野闭着眼睛看上去无比的疲惫,他任季逐星动作没有挣扎,快要到飞行器的时候蔫蔫说道:“季逐星,明天把边寄柔和汪嘉他们都叫来这里吧,顺便将化学实验室的王教授团队和生物实验室的朱教授团队请过来,我好像发现了机甲上存在的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抱着他上飞行器的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向上走。季逐星清楚周在野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会夸大其词,他说非常严重,那肯定就是事情已经快到一个不可控的地步了。
季逐星把他放到飞行器里的躺椅上,双手撑着两旁问道:“发生什么了?”
“我怀疑制造机甲的金属材料里可能含有虫类诱导剂。”周在野对上季逐星的眼睛,眼白处布满了红血丝,却掩盖不住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立刻让宣青去请,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季逐星从暗格里抽出条毛毯子,盖到周在野身上为他掖好。
他亲了亲周在野的额头,安抚道:“睡吧,一切有我。”
感受着伴侣的气息,周在野迷迷糊糊处在半睡半醒之间,他朦胧中感受到有人把他从飞行器上抱到家里,又放了热水给他冲了个澡,最后还替他擦干头发和尾巴,为他酸痛的腰揉药油。
一切有他,周在野在轻柔的推拿中渐入梦乡,有人可以依赖原来这么美好。
季逐星见他打起了小呼噜,给他拿毛巾抹干药油盖上被子,捡了通讯器悄悄退出卧室。
夜还很长,他身为少帅责无旁贷。
他有要保护的人,要守卫的国家。
“唔……”周在野一觉睡到自然醒,习惯性地往另一边摸去却只摸到了冰冷的床单。
季逐星走了?
他拿起通讯器,噗噗不行的消息躺在上面:宝宝,我先去军部了,桌上有早餐,醒来记得吃。
“情况怎么样?”耶耶问。
噗噗不行:【汪队和边副还在商量,王教授与朱教授已经开始进行检测了。】
噗噗不行:【别担心,早饭一定要吃,飞行器自动巡航能带你过来。】
耶耶:【好,我一会儿就到。你吃了吗?(撒娇.jpg)】
噗噗不行:【吃了。】
耶耶:【比个心.jpg】
“少帅,周队要来了吗?”边寄柔凑上前问。
季逐星遮住自己在叫的肚子,肯定道:“嗯,他吃个早饭就来。你们进行得怎么样了?”
边寄柔调出分析表格,根据研究人员检测出来的结果斟酌开口:“数据显示,大概有百分之三的机甲存在这种情况,但是否是虫类诱导剂还有待考证……”
说完,她顿了许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少帅您还记不记得周队上次被成虫入脑的事情!”
“我记得周队好像在请团队制造一架北落师门含量极高的机甲!”
“边寄柔!!!什么成虫入脑!!!”
周在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糟了!”边寄柔捂住脑袋,“周队他没跟您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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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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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惊一场
季逐星拦住气势汹汹过来找边寄柔算账的周在野,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去干活儿了,便抱歉地对边寄柔点点头,带着周在野找了个没人的地。
“宝宝,怎么来这么快,一刻见不到老公就想了。”
小狼的耳朵一个立起来,一个耷拉下去,两簇长长的银尖毛因为气愤上下颤动,毛茸茸的大尾巴也在一下一下拍打着膝盖弯儿。从季逐星这个角度往下看,周在野宛如一只即将要被吹破的气球。
尾巴绕过周在野狠狠拍打了季逐星,周在野仰起头对上季逐星泛红的眼尾问道:“你是不是昨晚没睡觉?”
“睡了,只是醒的比你早,你睡得跟个小猪一样。”大手抓住扬起的尾巴,阻止了它的进一步行动。
“骗人,”周在野一眼识破了他的谎言,塞了个三明治给他,“哝,还是热的,你快点吃,我去替你监工。”
季逐星放松警惕,“窸窸窣窣”拆开包装袋,张嘴咬了一大口,周在野掐准时机问他:“你刚刚和边寄柔说什么成虫入脑?跟我有关系吗?”
三明治卡在季逐星的嗓子口,他装出被噎到的样子,弯下身拽着周在野的袖口示意他给自己递水。周在野旋开一瓶牛奶,给这位演技浮夸的选手顺顺气,“喝完了记得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少帅老婆。”
少帅老婆原本也不打算瞒着他一辈子,病期撒谎骗他主要是怕他在身体条件极差的情况下蹦起来跳一段霹雳舞。现在周在野哪怕是现场来一段霹雳舞最多也就是丢丢人、有损他的精英形象罢了,更何况季逐星早就提前给他留下了舞蹈的空间。
“其实也没有什么,”季逐星把胳膊架到他肩膀上,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就是你上次生病,我骗你说是吃了毒药,其实是因为成虫体快要侵入你的脑部……”
胳膊下的身体开始颤抖,周在野战战兢兢问道:“是那种黑黑的、长着翅膀的、油光发亮的、还会嗡嗡叫的吗?”
“应该是。”季逐星没有亲眼见过取出来的虫体,根据他的描述回想了一下当时医生给的报告,大概八九不离十。
周在野连续打了三个寒颤,身体不由自主地舞动起来,脚步混乱、双手摇摆,用尽最大限度把全身扭了个遍。
等到他三曲舞毕,季逐星的三明治和牛奶早已进了肚子,抱臂在一旁静静看着周在野把心中的瘆人与恶心全都抖出来。
舞台中央金蛇狂舞的小狼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台下他唯一的观众垂耳兔走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事了?”季逐星问 。
“没事了。”周在野答。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