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没问题……”
黄少爷被迫从车夫的位置替换下来,谢嘉杭抖抖索索闭着眼跟在他身后装作自己是透明人。
一只手如同铁钳拉住他的手臂,耳边响起恶魔的低语:“欣欣,你去哪?”
这天傍晚,根据抢到谢嘉杭对战西凉内场票的观众带来的可靠第一手消息,谢嘉杭三战皆胜,情难自禁,当场和西凉皇子在场内拥吻。
都说小道消息传播的速度是最快的,何况这么劲爆的消息。
“什么?!真的假的?”
“太离谱了吧?没有亲眼看到我可不信……”
“那辆马车!那个是不是谢嘉杭?”
“没错!和海报上长得一模一样!”
于是,正说着没有亲眼所见就不信的围观群众就看见魏国栋梁谢嘉杭和西凉皇子共乘一骑,招摇过市,惊讶到连下巴都掉了下来。
难道……难道传言是真的?
这件事迅速发酵,在短短的一两天内传遍了许昌大街小巷,并且随着人口流动,向魏国其他州郡口口相传,蔓延开来。
等到当事人谢嘉杭听说此事想要辟谣的时候为时已晚。
他和沈辙辕无中生有的浪漫爱情故事被编成七七四十九集,一天三集在天桥下轮番演说。
当然,就算他有心辟谣也没有用,因为第一时间听说此事的魏国最高统治者韩修都已经控制不了民间舆论,只能咬牙切齿任星星之火燃烧成燎原之势。
这晚,正与冷宫众人饮酒的谢嘉杭接到一道来自皇帝寝宫的手谕。
“你说什么?!”他抓住宣旨之人的肩膀来回摇晃,回头看一眼那个在火堆边和众人开怀畅饮的沈辙辕。
他以为沈辙辕晚上来他房间和他深夜去韩修寝宫是二选一的单选题,可以两害相遇取其轻。
却没想到竟然是强制全选题!
第31章 势如破竹1
在谢嘉杭的数据库里,韩修找他每次都没好事,而且每次都能刷新他人生最耻辱的下限。
第一次被韩修传召,他提心吊胆吃了一桌美味佳肴,生怕里面下了毒,却没想到一整桌全都是汤汤水水,憋尿憋到灵魂出窍。
第二次被韩修传召,他被迫半裸上身背着荆条被绑在公主府外的石狮子上,和一匹臭烘烘的马一起!
这次韩修又想干嘛?
他今日大败西凉三国杀高手,给魏国增光添彩,就算韩修不赏……也不应该折磨他吧?
谢嘉杭仔细回忆了回忆,最近是否做过可能得罪这个小心眼皇帝的事。
难道说……他知道了飞马棋的含义?
不可能吧?除非韩修也是穿越的,不然怎么可能了解一千年后的祖安语录?
左思右想没有结果,带他前来的小宫女提醒道:“谢公子,快进去吧,别让陛下久等。”
谢嘉杭问她:“陛下心情怎么样?”
小宫女叹了口气。
你叹气干嘛?搞得他更不敢进去了!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谢嘉杭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走了进去。
宫殿内比谢嘉杭第一次来时明亮许多,高烛荧荧,一缕青烟从香炉上冉冉升起。
韩修靠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他的脚步声睁开眼睛,用脚尖点点榻边蒲团:“坐。”
谢嘉杭左右环顾,并未看到汤汤水水、荆条麻绳之类的黑历史道具,松了口气。
看样子只是皇帝陛下有话想对他说而已。
他在韩修面前跪坐下来,韩修从榻上转过身,发梢带着沐浴后的湿气,胸前衣襟随动作稍稍敞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谢嘉杭咽了口口水,等待韩修开口,不想韩修只是一直居高临下看着他,一言不发。
尽管韩修面无表情的时候比笑起来要温和得多,但谢嘉杭背上还是慢慢渗出冷汗来,只好自己开口说:“陛下深夜召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韩修不答反问:“怎么不穿上午那套衣服来?”
“诶?”谢嘉杭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微微一愣,“那个太过隆重,回来喝酒的时候我怕弄脏就换了便服……”
“那个叮叮咚咚的,一会办起事来一定很有趣。”韩修用手撑住下巴,周身气势凛然一变,脸上挂起那副可怕的似笑非笑。
办事?办什么事?
谢嘉杭背后一凉,又听见他问:“朕给了你鸡蛋,怎么不砸?”
“庄子刚刚修缮好,前几天我去看的时候黄舒他爸亲自在扫地……”
韩修眯起眼睛:“扔花的时候你就不怕弄脏了?”
“……”
最可怕的不是被刁难答不上来,而是都答得上来,但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一句话就会戳到韩修雷点。
如果说女人心是海底针,那么韩修的心思大概就是悬浮在外太空的针吧。
韩修抬起手,谢嘉杭条件反射往后缩了缩脖子。韩修微笑着说:“你躲那么远干什么?靠朕近一点。”
谢嘉杭心惊胆战,依言照做,刚凑近一点点韩修就催促道:“还是太远,再近一点。”
“……”
“再近一点。要朕帮你么?”
“……”
蒲团紧挨着榻沿,韩修伸出手撩起他一段黑发用手指把玩着,说道:“西凉那伙人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才赢了我大魏五个州代表团,朕给你鸡蛋就是让你狠狠朝他们脸上砸的。”
……这姿势,还有这话,不管哪个都很有槽点好不好?
谢嘉杭能忍住不吐槽是因为已经越来越习惯韩修小心眼的设定了。
不过韩修这么一说,他确实想起了一些牌场上的不寻常:“当时的确有一个西凉人在自己的出牌阶段盯着我看。”要不是那个穿黑衣服的西凉青年叫了同伴一声,他也不会注意到。现在回忆起来,那人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某处!
想必是魏国观众里混入了西凉眼线,“难怪他过河拆桥都拆那么准,每次都拆到我关键牌。”
韩修跟他说这个难道是要他调查西凉人作弊这件事?谢嘉杭眼睛一亮,脑中已经写了十万字自己不动声色与敌国间谍周旋,斗智斗勇的剧情。最好来点激情的街头飞车戏……呃,飞马?再来点热烈的爆破场面,大魏零零七谢嘉杭横空出世!
要是西凉间谍是个女人就更爽了,剧情简介还可以加上相爱相杀……
头发被韩修扯得一痛,谢嘉杭回过神来,见他勾勾嘴角说:“你心里有数就好,这件事朕自会派人查清。若有人想通敌卖国……”
韩修压低声音,“朕决不轻饶。”
不知为何,他说“通敌卖国”这四个字的眼神格外意味深长,谢嘉杭被他看得心里一毛,连忙赔着笑。
“全国赛开始之前你好好训练就行,少和西凉人来往。”韩修拍拍他脸颊,“如果你能在全国赛夺魁,朕有重赏。”
在这个世界,全国赛就像殿试,三年一届。
所以韩修的意思是……殿试还没开始,就觉得他有状元之才了?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谢嘉杭想也不想地说:“我当上状元之后是不是要跨马游街?我不会骑马怎么办?”
“你想学骑马?朕可以教你。”韩修从榻上坐起,“明天……不,明天你大概不行。后天下午申时,到宫门口来。”
为什么他明天不行?不对,重点抓错了……这瘟神要教他骑马?!
什么叫言多必失,祸从口出?
谢嘉杭顿时有种打烂自己嘴的冲动。
韩修从榻上下来,朝寝宫内间走去,见他仍跪坐在原地,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谢嘉杭看见里面那顶翡翠床帐,头都大了:“陛下,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韩修理所当然地说,“朕赏你的金子不都用光了?给你赚钱的机会,你不想要?”
要个头啊?这是赚钱还是卖.淫啊?
男的卖给男的叫卖吗?
谢嘉杭不进反退,韩修嘴角噙着笑问:“难道你还是喜欢在地上做?地上太硬了,对身体不好。”
什么虎狼之词啊?这种事怎么做会对身体好啊?
谢嘉杭心里默念:倒数三个数就夺路而逃!三、二、一……
“那就在地上做吧。三千个,一个也不能少。”
谢嘉杭:“???”
韩修脸色一放,“你忘了朕这里的规矩?还是你想做点别的什么?”
尽管他表情阴沉,但奇怪的是,谢嘉杭直觉他其实心情很好。
两害相遇取其轻,地板和床二选一答案显而易见。
谢嘉杭当机立断冲向韩修的龙床:“陛下说得对,地板太硬了对脊椎不好,还是去床上吧!”
谢嘉杭高估了自己。
最后一次做仰卧起坐是什么时候?初中?高中?高考?大学体质测试的时候,仰卧起坐只有女生做,谢嘉杭测的那都是引体向上。
为什么做仰卧起坐会这么累啊?!
何况这个小心眼的家伙还在旁边不停地对他的动作指手画脚:“手肘碰到膝盖没有?怎么才躺到一半就又起来了?屁股不要乱动……”
苍天啊!
仰卧起坐做到三百个,离目标遥遥无期。谢嘉杭感觉到腹肌的召唤,汗水顺着眉骨流进眼角,辣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