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疏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钟时天气炸了,冲着南野雄志胡乱喊道:“你!你以大欺小!你为老不尊!你!你真过分!”
南野雄志问:“这小胖子在说什么?”
“已经可以了。”南野希也来到南野雄志身边,“我们回去吧。”
“哼!令人失望的小子。”南野雄志沉声说,“你认不认输?”
“这只是暂时的。”赵疏遥站直说,“我还年轻,我会越来越强,而你不会再成长。”
“狂妄的混蛋!”南野雄志说。
“你们两位,都少说两句吧!”南野希着急道,“先生,再不走我们就找不到回酒店的路了!”
“我可不像你这么笨!”南野雄志哼声道,“今天就先到此为止,走吧。”
他们走后,钟时天还要对着南野雄志的背影做鬼脸,然后心疼地扶着赵疏遥到屋里坐下,忿忿道:“早知道就不让他们进来了!雅子阿姨那么好,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他发泄完,又难过地问:“疼不疼?我看看流血了吗?”
“没流血。”赵疏遥拉下衣服给他看,已经肿了,可见这一击力道之大。
钟时天简直也疼了起来,“你家有药吗?要擦药的。”
“不着急。”赵疏遥说,他靠进了钟时天怀里,小声说,“我输了。”
第七十五章
赵疏遥示弱的模样何其罕见何其珍贵?钟时天感觉自己心底最软最酸的地方被戳了下去,他手忙脚乱把赵疏遥搂紧了,亲亲他的额角,又亲亲他的眼睛,哄道:“这场比赛是不公平的,你外婆说了,他拿过什么剑道锦标赛的冠军,而且你才学了几年?他欺负你呢。”
“我不想在你面前输。”赵疏遥说。
“这没关系的呀。”钟时天用自己软软的脸蛋蹭赵疏遥的脸,这是某种小动物表达关心与喜爱的方式,“我在你面前丢脸的次数多了去了,你也只觉得我可爱对吧?”
赵疏遥低笑了一声,轻吻着钟时天的嘴角。
钟时天还在说:“况且你刚才也很帅的,就特别像动漫里的主角,动作和眼神酷得我想截下来当壁纸!”
钟时天莫名激动了起来,非常迫切地想表达点儿什么出来,,他握着赵疏遥的肩膀真挚地看着他,“疏遥,你很棒!”
钟时天透亮的眼睛里蕴着信任与全然的倾慕,这就像一阵湿润的风,将赵疏遥胸中的沉郁吹散,只留下湿淋淋的悸动。
他低声说:“肩膀疼。”
钟时天才意识到自己碰着赵疏遥受伤的地方,赶忙松手道歉,却被赵疏遥压制按下,嘴唇被衔住,柔软的舌头舔入,汹涌地绞弄。
钟时天怕又碰到他,就很乖地闭上眼,让他把自己吃个够。
“我其实没有很在意。”赵疏遥趴在钟时天身上,耳朵贴着钟时天的胸膛,能听到那颗因为亲吻而失速的心跳声。
“那你刚才委屈巴巴的干嘛?”
“想听你哄我,不行吗?”赵疏遥说。
“吓我。”钟时天扯了下他的脸颊。
“那老头一进屋我就看得出他很强。”赵疏遥云淡风轻,“不过确实很老了。”
“我怀疑他是黑社会的大boss。”钟时天说,“他一定没朋友。”
赵疏遥闷闷地笑了好久。
他们俩说了几句又要亲在一起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的亲热劲一下没了,赵疏遥从钟时天身上起来,钟时天问:“谁啊?不会他们又回来找茬了吧?”
“不知道。”赵疏遥走向玄关,从猫眼里看。
是个年轻的男人,带着眼镜,看上去很斯文英俊。
赵疏遥开了门。
“好久不见,疏遥。”男人对他微笑,他的五官更清晰了,眉目细致漂亮,金丝边眼镜让他看起来禁欲冷淡,赵疏遥在他身上看到了钟时月的影子。
在赵疏遥身后,钟时天惊喜地喊道:“哥!”
赵疏遥回以礼貌的笑容,“时年哥。”
“长这么大了,差点没认出你。”钟时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疏遥让身给他进屋,钟时天哇哇大叫:“你这个坏人!看你在我脸上画的!”他额头上的小猪已经看不出形了,但依然残留墨印,乍一看像块淤青,“害我今天被嘲笑,你向我道歉!”
钟时年笑着把他抱进怀里,后仰着腰把他抱离了地,很快又放下,说:“不错,还跟上次见面时一样。”
钟时天还在闹他道歉,直到钟时年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才和他好好说话。
“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接你啊。”钟时年说,“怎么听着我像个来你们家做客的外人似的?”
钟时天被吓了一跳,但反应很快地打哈哈,心里发毛,钟时年这个大boss敏锐得让人讨厌!
“哥,你今天带雅子阿姨的爸爸妈妈回去祭拜,他们什么反应?”钟时天问。
“雅子阿姨的母亲南野希女士表现得很悲伤,她的父亲南野雄志先生并没有流露过多的情感。”钟时年喝了口赵疏遥给他的水,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掠,“你们见过他们了?”
钟时天惊讶:“你怎么知道?”
“要是没见过,你会先问我他们长什么样,什么身份。”钟时年说,“你脑回路太好猜了。”
钟时天切了一声,把刚才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重点突出了南野雄志的凶恶。
钟时年皱了皱眉,对赵疏遥说:“我猜测他们早已知道你的存在,也有很大概率来见你,但从老家回来遇到了一些事,没能赶过来帮你。”
“没事的,时年哥。”赵疏遥说,“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
“南野家族到底是什么封建组织?”钟时天鼓着脸说,“很厉害么?可把那老头牛逼坏了。”
钟时年伸出两指把钟时天的嘴巴夹成扁嘴,被钟时天抓起来作势要咬。
“南野是日本地位很高的氏族,家族势力在商界,政界,还有黑道都有分枝。南野是以黑道发家的,但近十年有洗白的意思,家族内部出现巨大的分歧,南野雄志是目前的家主,他还有三个兄弟,两个儿子,虽然各有各的事业,但依然在觊觎他的权势。”钟时年推了推镜架,“总之,是一个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大家族,资源像大海一样广阔,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掀起海啸。”
钟时天今天没法住下,被钟时年提溜着后领,依依不舍地看着赵疏遥:“记得明天,还要出来玩。”
“你别再迟到了。”赵疏遥把他们送到门口。
“先到外面等我。”钟时年把弟弟推走,钟时天嘴里嘀咕着类似“钟时年大混蛋”的话,不情不愿地走向铁门。
钟时年对赵疏遥说:“疏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南野家的家主不远万里来到南市,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你应该能猜到。”
赵疏遥垂下眼帘,嗯了一声。
钟时年想知道他的想法,却又听到他说:“妈妈要是知道了,又得难过了。”
钟时年的喉咙哽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身量修长挺拔,面容俊秀却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少年,他轻叹了一声,给了赵疏遥一个安慰的拥抱。
南野夫妇回到了酒店,总统套房里还额外配置了侍者,南野雄志进来时便尊敬地迎上去,接过他的手杖。
“希,给我泡茶。”南野雄志说。
“是。”南野希答道,房间布置成了和式风格,矮桌上已经放置了南野雄志专用的茶具,南野希跪坐着为他沏茶,房间里顿时弥漫着茶香。
南野希为他泡了三十多年的茶,把他对茶的要求拿捏得恰到好处,当茶送到南野雄志手里时,连温度都是最适宜的。
南野雄志喝了一口,缓缓呼出了浊气。
南野希跪坐在他的身边,嗓音温婉缓和:“先生,疏遥是个好孩子,他对待您的态度虽然无礼,但也情有可原,希望您下次再与他交流时,不要再这样强硬了。”
“你以为我是在故意刁难他的吗?”南野雄志说,“这小子我还算满意,没想到雅子的孩子竟是把锋利的宝刀。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他看不起我。”
南野雄志哈哈大笑,“区区一个少年,竟敢看不起我!”
南野希摸不准丈夫是在愤怒还是在愉悦,她低垂着头不敢多言。
“这孩子眼中有一条睡龙。”南野雄志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繁华的夜幕却映不进他的眼中,“我要把那条龙唤醒,为南野家效命。”
南野希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这初次短暂的会面,赵疏遥竟然能在南野雄志这里得到那么高的评价。
“回去之后,在仏坛里供奉雅子的牌位吧。”南野雄志淡淡道。
次日,钟时天起床后,钟时年已经不在家了。
“大早上就出门了,说是和老同学见面。”江茹说,“今天又要和疏遥去玩儿?假期都快结束了,还不收心写作业。”
钟时天才放假几天,就听到这样的话,苦不堪言地捂着耳朵出门。
今天他们要去的是南市最大的电玩城,高一的时候阿又经常带他来,那家伙是神人,十颗币可以玩一整天。
假期电玩城里的人很多,但面积够大,也不拥挤。钟时天抓着赵疏遥的袖子,兴冲冲道:“你不会什么,我都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