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时天的姐姐?”李阳立已经套起近乎了,“姐姐好,我叫李阳立。”
“我又多了个弟弟?”钟时月笑眯眯地说。
接着另两个弟弟走了进来,钟时天说:“我们买了好多小吃,坐下来吃吧。”
赵疏遥进洗手间洗脸,李阳立兴冲冲地说:“哇好香啊!”
钟时天横他,“你不许坐!”
李阳立又一次被无故针对,委屈极了。
“钟时天你怎么变小霸王了?”钟时月把东西都打开摆好在茶几上,“别理他,弟弟来坐。”
赵疏遥湿漉漉地走了出来,他甩了甩头发上多余的水滴,随手将稍长的额发掀上去,俊秀的五官立体如雕塑。
钟时月吹了声口哨,活像个女流氓,“疏遥弟弟,你这长相去娱乐圈混很有前途啊。”她说着,瞥了眼吸着奶茶的亲弟弟,“不像某人,连身材都管理不好就敢去娱乐公司面试。”
钟时天呛得好大声,“咳咳咳!不是说好了这件事永远不要提吗?!”
“不好意思,是你哥总和我说起。”钟时月随意道,“开头第一句就是‘钟时天那个傻货’。”
钟时天生气地鼓起脸,“我晚上再也不和他说晚安了!”
钟时月赞许道:“做得好。”
赵疏遥在钟时天身边坐下,问:“什么面试?”
“我跟你说,就是……”钟时月饶有兴致。
“打住打住!”钟时天喊道,他别扭地和赵疏遥说:“我晚点再告诉你,这里有外人,天机不可外泄。”
非常好奇的外人李阳立:“……”
钟时月似乎想到了什么,问赵疏遥:“你家里有什么能吃的?”
赵疏遥疑惑:“这些还不够?”
“太热了,我想吃点凉的。”
“冰箱里还有西瓜和冰淇淋。”赵疏遥起身要去拿。
“时天去。”钟时月说,“来你家哪有让你伺候的道理?”
钟时天:“???”但他还是去了,毕竟他是个宠媳妇的好男人。
李阳立听到西瓜俩字就馋得不行,“时天我帮你~”
“直呼学长名字,没礼貌。”钟时天很嫌弃他。
两人走往厨房,客厅就剩他们俩了。
钟时月撑着下巴看赵疏遥,“你和时天平时走得近吧?”
赵疏遥随手那个钟时天喝过的奶茶喝了一口,答道:“很近。”
“那他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钟时月忽然抛出这个问题。
赵疏遥四平八稳,“这你要问他。”
“他不告诉我我才来问你的。”钟时月说。
赵疏遥说:“他不说,我当然也不能说了。”
“那就是谈了。”钟时月舔了舔后槽牙,作为一个弟控,她不太想接受钟时天被另一个女孩占有了,“谁啊?我认识吗?什么样的?哪里人?”
赵疏遥滴水不漏:“无可奉告。”
钟时月有点不愉快了,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讨人喜欢?
接着赵疏遥嘴角翘起了一个讨人喜欢的弧度,说:“昨天大家的心情,时月姐体会到了吧?”
钟时月语噎了。
“OK。”钟时月举手投降,“我自己来扒。”
“要是时天真的有恋人,对方却不能让你满意,你会怎么做?”赵疏遥暗藏着小紧张问。
“就这么说吧。”钟时月啃着卤鸡腿说,“天仙我都不满意。我从小看到大的崽子,被别人接手了,开什么玩笑?”
“可时年哥不也有女朋友了吗?”
“钟时年是谁?”钟时月说,“幸亏我是独身主义,不然哪天我带个男生回家,他肯定得偷偷在房间里哭,你信吗?”
赵疏遥回忆着儿时对钟时年的印象,很难想象那个成熟寡言的男人会做出偷哭这种事。
“疏遥弟弟。”钟时月看着他的脸说,“你长得很雅子阿姨很像。”
赵疏遥眉目变得温柔了起来,“是的。”
“其实我一直有件事很疑惑,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冒犯。“钟时月说,”雅子阿姨和你说过她的家人吗?”
赵疏遥想了想,摇头说:“很少提起。我曾在妈妈的日记里看到过关于日本那边的描写,对妈妈而言似乎不是好的回忆,她怀有歉意,并且在逃避。”
“没错。”钟时月说,“雅子阿姨还在世的时候,我妈提出要送她回家,因为没有亲人的陪伴她的病只会每况愈下,可雅子阿姨对此非常抗拒,似乎是……被原生家庭抛弃了。”
赵疏遥的心抽痛了一下,他低垂着眼帘,声音很轻:“妈妈的一生,真是太糟糕了。”
他看上去很悲伤,还隐忍着内心的痛苦,钟时月有些后悔和他说起这个了,宽慰道:“你的出生一定给雅子阿姨带来了幸福。”
赵疏遥淡淡地笑了笑,心里却有道声音再说:不,不是的。
“西瓜什锦冰淇淋拼盘来咯!”钟时天捧着一大碗自己的创新之作走来,脸上那得瑟又快乐的表情,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赵疏遥抬头看着他,忽然感到迷茫起来。
……我怎么可以喜欢上他呢?
第六十二章
埋在赵疏遥心中那颗被刻意忽视的种子,到底还是发芽了。
他开始迷惘,他这样做真的对吗?去喜欢那个间接导致母亲离开的人。他会忍不住为钟时天开脱,怎么能把所有的错都堆积在他身上?钟时天那时候还小,能懂什么?妈妈也很喜欢他的。
……可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就不会想离开那里,不会这么果断的把妈妈抛下。
……
杂乱。
赵疏遥说服不了自己,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钟时天,可又舍不得离开他。
怎么能离开呢?没有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
期末考近在眼前,这本应该是钟时天轻松渡过的时候,但他的不满每日积累,到现在已经快到极限了。
原因是赵疏遥把很大一部分空闲时间都奉献给了以李阳立为首的低分男生们。
原本只有李阳立一个的,可不知道赵疏遥哪根筋不对,谁来请教都照收不误,最后就成了他每次课余、放学都要辅导同学以及检查作业,简直比老师还忙碌。
“你们怎么都麻烦他啊?”钟时天在高一三班门口,看着被一圈人围在中心的赵疏遥说。
“什么叫麻烦?我们遥神那叫能者多劳。”李阳立说。
“你们班就他一个成绩好的?老师呢?又没给他交学费。”钟时天现在就是口吐酸水的柠檬精,你们把属于我的时间都占用了!
“说实话,老师没遥神管用。”李阳立深有感触道,“答错一题就要挨打,再附加一个‘你是智障吗’的嘲讽buff,简直深入人心啊。”他还伸出手臂让钟时天看他的红印,“三天前的,持续到考试是没问题了,遥神说看到这个就想到公式,这叫身体记忆,我觉得很有道理。”
钟时天:“……”
这时教室里传出新动静了,一圈人大概十个男人,除了两人庆幸离开,其余的都低着头颤巍伸出手臂。
赵疏遥神情淡漠,俊秀的眉目带着股漫不经心,他活动活动手指,一言不发——
“啪!”
难以想象,人的皮肉竟然能发出如此脆亮的声音。
“嗷我靠!”第一个受刑者惨叫着捂住手臂,一个大好男儿,眼泪都挤了出来。
“记住了吗?”赵疏遥面无表情。
“记……住了我操……”他颤抖道。
“背一遍。”
“sin(α+k*2π)=sinα, cos(α+k*2π)=cosα, tan(α+k*2π)=tanα……”
赵疏遥略微满意地点头,转向第二个。
接着又是一声“啪”。
钟时天都不忍直视了,这一幕就像古时学堂里先生在用戒尺惩罚学生,但赵疏遥的手似乎比戒尺更厉害。
李阳立啧啧道:“你看,多有用?”
“就没人反抗吗?”钟时天听着都疼,忍不住倒戈为他们说话。
“反抗?”李阳立摇了摇头,他把钟时天转了个身抓着他的手往身后一扭,说,“就这样,反抗军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钟时天有些不忍直视,赵疏遥长得那么斯文的一个人,怎么精通的都是以暴制暴的法子?
李阳立还没来得及松开钟时天,忽然感受到了一道凉飕飕的视线,看过去,教室里的赵疏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起音落,叫声惨烈。
李阳立立刻放开了钟时天,胳膊上的红印似乎疼了起来,像是一股诡异的念力攻击了。
打手手的惩罚结束,今日的补习到此为止,学徒们一口一个“疼尿我了”、“哈哈哈哈你刚才叫得像杀猪”诸如此类互相伤害之语离开了教室,而赵疏遥慢条斯理地收拾,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钟时天像忠心的小狗,巴巴地等着他,眼里带着些委屈和不满。
赵疏遥假装没看到,说:“不是叫你先回去么?”
“我今天就想和你一起回去。”钟时天说。
赵疏遥心中一动,想抬手摸摸钟时天的头发,可最终硬生生忍住了,淡淡道:“走吧。”
一路上依然是钟时天滔滔不绝地说着,他说到文理分班,说到暑假计划,说到赵疏遥的二指神通,得到的回答仅是赵疏遥的“嗯”或者是点头,这让钟时天有些扫兴,他感觉他和赵疏遥的距离莫名拉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