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隔了几十米,就按下车钥匙,车灯原地闪烁两下。
照亮了车后的某个黑影。
闻陈一顿,微微眯起眼,越靠近看得越清。
——车尾靠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虽然换了身衣服,但是闻陈依旧能认出来那是谁。
“林择梧!”闻陈喊道。
黑影动了动,微微扭过脸,然后再转回去,没按照闻陈所想向他奔来,反而挪着往反方向动。
“你动一个试试!看我不打你屁股!”
黑影动得更厉害了,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像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白杨。
闻陈跑过去将人拽到怀里,一把扣住他的腰,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寒意。
“为什么不回家?”
被抓了。
本来想装作若无其事回去的。
林择梧愣了会,垂下头,额头抵住他肩膀。
熟悉的香味冲散鼻间苦涩的烟草味道,羊绒大衣很暖很软,这个怀抱让他心口发堵。
闻陈皱起眉:“是不是有人打你?”
林择梧闷声:“别问了。”
“谁打你?”
“……”
闻陈推开他,低头看向他的脸。
路灯隔着好几米,照射过来的光线并没有很明亮,可依旧能看到林择梧寡淡的脸色和微红的眼眶。
林择梧别过脸,抬手擦脸。
在陈超那伙人面前,他明明一滴眼泪都没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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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这些照片……您看?”
办公桌后边的中年男人面前烟雾缭绕,香烟味充斥着整个办公室。
马尾紧张地搔搔脑袋。
陈超掐灭烟头,意味深长地问:“那小子去找你了?”
马尾连连点头:“他把照片都拿走,就剩没几张了。”
“怎么拿的?”
马尾愣了愣,摸着鼻子尴尬道:“他……他……”
“把你打了一顿?”
马尾没好意思说自个被恐吓几句就交底了,只能顺着话点点头。
陈超笑了声。
马尾听不出他是在真笑还是嘲笑,越发摸不着头脑。
陈超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沓钞票。
“啪。”
桌上扔上几百块钱。
陈超摆摆手让他走,留了句:“照片留下。”
马尾一惊,但没敢多问,拿钱走人。
刚走一步,陈超又问:“还有没有别的照片?”
马尾脚步一顿,僵硬地扭过脑袋,吞了口唾沫:“没、没了。”
陈超眯起眼,抬起手指来回一摆:“以后别跟着他了。”
马尾连连答应,忙不迭地逃了。
等人走后,偌大的办公室重新空旷起来,陈超靠着老板椅,面前摊着几张照片。
照片上两个人的图像,对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有点新鲜过头了。
没一会,杨磊过来敲门。
“进。”
杨磊进来后带上门,拖来张凳子坐下:“东西没了,那小兔崽子全给偷了,一个没留。”
陈超抬起手指敲敲桌面:“这不是?”
杨磊伸长脖子过去看了眼,然后赶紧退回来,不自在拧拧脖子。
陈超又“咔嚓”点起根烟,他是老烟枪,基本上一天一包半烟。
看他这动作,杨磊觉得情况不妙。
果然,这根烟抽一半后,陈超开始骂人。
“哪儿找的傻逼玩意,光会拍照。”
杨磊说:“您一开始说要讨回二十万,那不得先打探情况?他这方法虽然猥琐,但是直观。”
陈超:“直观个屁!”
杨磊被喷一脸唾沫,不敢嫌弃,用手掌抹脸,继续说:“以后不拍了。之前的照片都被他拿跑了,这几张我一会去处理”
见杨磊的样子好像认为这件事过去了,陈超抖落烟灰,突然开口,把杨磊怔了怔。
“咱俩认识多久?”
杨磊回忆道:“将近十年,当年您在工地上把我带走。”
“十年,再过十年我就该退休了。”
杨磊皱起眉:“您的意思是?”
“咱们手上有工程,做事得干净,再不济得擦边。”
杨磊沉默了会,露出懊恼,两根粗眉皱起,说:“是我的错。”
陈超点到为止:“没有下次。”
“没有下次,谢谢陈哥,二十万我一定给你拿回来。”
马尾一路跑到路口,扭头再也看不到小楼的影,才回魂似的踹飞地上的石子。
天色很晚,这片荒芜郊区只有机器“滴滴滴”的嘈杂声,连个小卖部都看不着。
他揣着的兜挤上公交车,死死抓着陈超刚刚给他的几百块钱,盲数了数,大概有五百块钱。
这段时间又挨打又被吓,就值五百块钱。
马尾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心口正发堵,来了通电话。
是杨磊。
马尾赶紧接通:“老板!要我干什么事?””
杨磊似乎在忙,说得飞快:“以后林择梧的事儿跟你没关系,干你自己的事去,有事再联系,一会钱打给你,就这样。”
没等马尾说话,杨磊就把电话掐了,紧接着来了条两千块的转账信息。
马尾愣了会,后知后觉他劳心劳力干这差事,只拿了两千五百块钱。
不值。
这是马尾第一个跳出来的念头。
得想办法再捞点,他想。
.
闻陈在车边抱着林择梧十几分钟,摸摸脑袋揉揉腰,亲他好几口也没反抗。
于是,闻陈半抱半拉地把他带回家。
趁着人在洗澡,闻陈简略跟马阳把事情说了说。
刚挂下电话,林择梧开门出来了,路过客厅时眼皮稍稍抬了抬,在客厅捉到正在悄悄打电话的闻陈。
林择梧停下脚步,看他一会后说:“我洗好了,先睡了。”
闻陈:“唔。”
看人消失在卧室门口,闻陈拿着睡衣进浴室,洗澡洗头再吹干,最后整个人干干净净地钻进被窝。
林择梧背对着他呼吸平缓。
闻陈侧躺着,看向他漆黑的后脑勺,由于刚才楼下一问三不答,他换了个问法。
“有没有哪儿受伤?”
背对着闻陈的脑袋轻微摇了摇。
“为什么不告诉我?”
半晌,背对着闻陈的脑袋又摇了摇。
闻陈伸手直接把人扒拉过来,他整个人翻身而下,将林择梧牢牢锁在身下。
被大片温热压住的瞬间,林择梧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发懵。
“不说?觉得咱俩关系没到那程度,所以不好意思麻烦我?”
林择梧这才开口:“不是,下次不会了。”
这话说的。
闻陈不失时机地扯起嘴角一边,实打实写着“他不信”。
“不,你下次一定还敢,你哪儿不敢?”
林择梧静静等着挨训。
结果闻陈不骂他,也不揍他,只是开始不动声色地解他带子。
林择梧缓缓瞪圆眼睛,一阵酥麻感从尾椎向上细细地蔓延。
“……哥......”
闻陈低头吻住他,堵死他接下来的话。
一手握住林择梧的手腕,并桎梏在枕边,膝盖用力逼得他双腿大开,没有一点点反抗的余地。
随着手上的动作,林择梧手腕上的力度突然消失,而后他的手被带到某个并不熟悉的地方。
林择梧指尖颤了颤,什么都声没出,只是偶尔的一声闷哼。
闻陈胸膛震动,还抽空笑他的可爱。
“……咳。”
事毕,林择梧眼角泛红,侧着脸咳嗽。
闻陈别过头喘了会,缓过神后说道:“告诉我?”
林择梧眼神微闪烁,最终缓缓说道:“我和寸头的同伙打了一架。”
“他还有同伙?”
“嗯,我把他打了顿,然后逃了。”
闻陈抬手揉揉他头顶:“真没伤着?”
林择梧说:“没有。”
不知道闻陈有没有相信,他只是定定地看了林择梧将近一分钟,最终看着林择梧疲惫的眉眼什么都没有说。
闻陈拨开他额前碎发:“没事了。”
林择梧刚刚是真的睡不着,被他弄了一会,生理上开始犯困。
趁着还醒着,林择梧忽然伸手拉住闻陈的胳膊。
闻陈下床的动作一顿,转过身诧异道:“怎么了?”
“你能帮我补课吗?”林择梧说得很慢,听着不像在开玩笑,“我想考好点。”
考好点,再好点。
一点点地获得在这个社会上立足的资本,拿到原先望而却步的东西,努力地不再被别人随意践踏。
“有的题目我琢磨不明白。”
这话从林择梧嘴里说出来怪令闻陈惊讶的。
林择梧看出他脸上的意思,说:“有这么吓人?”
闻陈被逗笑了,见林择梧不可置信的神情,立马收敛了表情。
“没,就是欣慰,崽你终于懂事了。”
林择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