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逸新说:“我不会成为那样的人,也从不是那样的人。说实话,我不喜欢做饭洗衣服,我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整理,我自己一天到底吃了几顿饭都不在乎。我会为你做这些是因为当初我喜欢你!可你知道这些吗?你永远都只看着自己。我倒是对你挺清楚的。你那么爱面子,所以一切肮脏的小动作都不愿意做,就连来找我复合都光明正大觉得理所当然。”
大串的话语就这么劈头盖脸地朝李越扬砸了过来,他沉默许久,说:“逸新你真的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是你逼我的。”余逸新下了结论,转身准备离开。
“我后悔。”余逸新的手刚放到门把上,李越扬说,“最近几年我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你,你之后我没有办法再喜欢上任何人。我深知我在和你的感情上我有很多错误,但你从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现在想起来,我们怎么就那样分手了呢?”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觉得你不够好,你又没有挽留我。”余逸新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第38章
李越扬回过神来,余逸新早走远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踩在瓷砖上的双脚已经凉透了。余逸新来得太急,他连拖鞋都没穿上就急匆匆地开了门。
他也不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身体机能已经先行替他粉饰太平,脸上意外的平静。他只是觉得心脏和大脑一起清空了。墙上的钟已经指向10点,11点的时候他有个讲座。李越扬皱了皱眉,回到书桌前整理着传真过来的文件。
李越扬推了一个案子才来的旧金山,并不代表事务所就彻底让他一门专心“传播教育”去了,好几个大公司的并购案还在跟进中,那几个大老板可不会看时间场合再来决定是否要联系你。他从那堆纸中拣出今天讲座需要的资料,整理好仪容就出了门。
外头阳光正好,温度适宜,老天不看脸色地和他唱着反调,清冽的光线像是摄影室里计算好角度的打光,把人都照得神采奕奕了几分。
就算李越扬木着脸,也不太看得出来。
刚好赶着上课的时间,偌大的校园里总有几个因为选修课之间距离太远而奔跑的学生,李越扬也没太注意,直接和学生撞在了一起。
东西撒了一地,学生停下脚步回过来道歉,顺势要帮他捡起来。
李越扬招了招手,示意他赶快去上课,自己蹲下身来捡着散乱的纸,他一边捡着一边想,出门之前应该用订书机订起来才对。
短暂的失神,自己眼前出现一双手已经替他捡起了纸张递到了他的面前。
李越扬抬起头,迎面对上陆肖然的笑脸。他夺过纸张站起身来,只字未语。
“我听我同事说你想见我?”陆肖然也没因为李越扬的粗鲁而生气,阳光把他卷曲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不好意思我有大半时间都不在办公室,让你白跑了一趟。”
“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李越扬没看陆肖然,侧身离开。
陆肖然挡住了他,李越扬更讨厌这天公作美的打光了,陆肖然本来就比他白很多,阳光下更是把陆肖然照得跟个假人一样。
陆肖然笑着说:“我请你喝一杯吧,我觉得你非常需要。”
“不好意思,陆先生,我们不熟。而且我有现在需要去演讲,我要迟到了,麻烦你让让。”
“Sorry”陆肖然让路,理所当然地眨了眨眼睛,放轻声音道,“那等你结束之后再去吧,不用觉得麻烦,我整个下午时间都是你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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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越扬家里出来的余逸新神清气爽,说不定有人现在请他去高空跳伞他都会答应。他这个人毛病不太多,也不恐高,就是比较怕死。当初他们三个人一起去玩跳伞,一开机舱门,他往下一看腿就软了,死活不肯往下跳。一边自己有跳伞执照一个人穿好装备的夏攸宁对着尖叫的他嫌弃的要死。陆肖然笑得快要背过气去。
他那时候哪顾得上在陆肖然面前强装淡定,他连教练说得话都没听懂。下了飞机,陆肖然哄了他半天才把他哄好。那时候他们还没谈恋爱,现在想起,余逸新咂舌,陆肖然真的是对谁都发骚,祸水啊祸水。
他往学校里走,路上刚好看到夏攸宁也在走着,背上扛着装电脑的包,然后低头玩手机。
路上的人不多,余逸新快步奔了过去,拍了一下夏攸宁的后背,搭上他的肩大喊了一声:“Watch out!”
夏攸宁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摔了:“你吓死我了你。”
余逸新看到夏攸宁退出了微信的界面,揶揄道:“和谁聊微信聊那么开心呢?”
“没聊,看朋友圈。”夏攸宁回答,“我要去上课,你有什么好事也别来现在说。”
“我就表现得这么明显?”余逸新一脸震惊。
“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夏攸宁放下手机,“给你一分钟抒发自己的喜悦,过期不候。”
余逸新美滋滋地说:”我刚把我前男友骂了一顿,他应该不会再来缠着我了。什么分手以后好好相处,得饶人处且饶人,一别两宽都是虚的,骂前男友就是爽……”他说着说着,觉得越来越不对劲,看到自己搭在夏攸宁肩膀上的手,不由自主得抖了起来。
“Clem,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地方。”余逸新小心翼翼地说。
夏攸宁感受着自己肩膀上的震动,说:“我现在感觉到了。”
“你会不会突然打我?”余逸新咽了口口水。
“不会,你拿开就行。”夏攸宁说。
余逸新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心有余悸地说:“感觉在死亡线上游走了一回。”他又惊讶道,“Clem你怎么回事?现在能肢体接触了?”
“嗯,好像是好了一点点。”夏攸宁自己也没反应过来,脸色看起来并不好。
不是那种身体原因而造成的不好,只是纯粹看上去脸很冷。
“神奇,你请名医了啊?”余逸新随口一说,夏攸宁的脸又拉下来几分。
“夏教授!”背后传来声音,余逸新回过头,祝晗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站定说,“您走得也太急了,房子的钥匙也没带。”
他把钥匙拿了出来交给夏攸宁,又拿出饭盒塞给夏攸宁,笑嘻嘻地跑开了:”我先去上课了,您要按时吃饭。”
余逸新目送祝晗离开,夏攸宁半天一个字都没说。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夏攸宁:“什么情况啊!祝晗和你住一起?”
被余逸新发现,夏攸宁也只能说实话了:“嗯。”
”开学后就?搞半天大厨是他啊,这么说名医也是他了。”余逸新一开口,夏攸宁目光犀利了起来。
“就你话多。“夏攸宁说。
“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你真不够意思的,还玩金屋藏娇。”余逸新觉得自己顿时升级成二世祖级别的狐朋狗友。
“你想歪了,他就是我学生,经济困难我帮下忙。”夏攸宁没好气地说,“我对他没那个想法。还有他是个直男。”
”直男天天给你做饭?”余逸新反问道,“不光做饭吧?都把你病快治好了。”
夏攸宁沉默。
“是谁之前愤愤不平还觉得我给前任洗衣做饭就是当保姆的啊?”余逸新看着夏攸宁的表情,不怕死地又补了一句,“人渣都是不领情的。”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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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逸新秉承着越不坦荡就越有问题的原则,坚信着把祝晗合住这事瞒得很好的夏攸宁有问题。他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找陆肖然想要和他分享一下今天他得知的惊天秘密。他发信息给陆肖然,陆肖然回了他一句:“晚上会晚回来。”
“为什么?”
“有约。”陆肖然高深莫测地回了他一句。
余逸新一看陆肖然没空,索性也不管他了。但他八卦之火燃起就很难熄灭下去了,尤其八卦还是那个对人对猫对狗都不感兴趣的夏攸宁的。
有时候余逸新觉得夏攸宁比他还宅,只是故作现充才特别喜欢坐在人堆里。酒吧里他不搭理别人,学校里他也不搭理别人,路上散步的可爱的宠物狗拽着主人朝他走近也被他若无其事地pass by了。私底下对着网上还有朋友圈的帅哥倒是非常感兴趣,也不知道这是闷骚还是真冷。
他是见过夏攸宁如何对待其他人的,永远都是那么生疏,克己,不情愿的时候都会很直截了当的拒绝。然而现实中没有冷得像冰一样的人,夏攸宁在熟人面前也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能表达感情,也能唠嗑打诨。
余逸新给夏攸宁去了一条消息:“如果我现在说我来你家……”
“不许来!”夏攸宁回得飞快,顺便表情包严重警告。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的祝阿娇。”余逸新说。
“陆肖然不在家你就开始住海边?”夏攸宁非常熟练地忽视了余逸新的调侃。
“你在我家装摄像头了?”余逸新回。
“废话,他要在家你早就在家和他讨论‘我的祝阿娇了。老是把我和祝晗扯到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余逸新叹气:“这不是愁吗,你看陆肖然养你跟养儿子似的,成天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妈妈担心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