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面无表情:“这和你无关。”
“我是他老板!我得对他负责。”严寻挺直身板说,“你忘记大学跳楼的那个人了吗?我不想下一个跳楼的变成岑昀。”
傅松的脸色在严寻提到跳楼的时候瞬间黑了几分,声音寒气逼人:“你什么意思?”
严寻丝毫不惧,“岑昀跟你不是一路人,像你这样只愿意玩玩的,就找喜欢陪你玩的,别来糟蹋岑昀。”
“我们是在交往,”傅松咬着牙说,“我没有玩。”
“交往?”严寻像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嗤笑一声,“先不说你会不会跟别人认真交往,就那会儿我还刚问过岑昀了,他说他没有在谈恋爱。你交的哪门子往啊?”
岑昀是被傅松抗走的,动作有些粗暴。一旁的同事用略微惶恐的眼神询问严寻,怕以这种姿势,还没等出门口呢岑昀就直接吐在傅松身上。
严寻没任何表示,平静地看着傅松将岑昀扛出饭店,放置在车内后座上。
一上车,傅松就将四扇车窗全部降下。
踩下油门后,夜风呼呼从车窗灌进车内。没多会儿,岑昀就被吹醒了。
他迷糊睁开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现在正躺在车里。
扶着背椅坐起来,因为酒精作用,岑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拖长:“师傅,麻烦把车窗升一下。”
没有动静。
岑昀皱了下眉,感受着吹打在脸上的夜风,觉得头都要吹歪了。
“师傅,车窗升一下。”
耳背的司机此时终于听到了岑昀的声音,将车窗升了起来。
没有了呼呼打脸的夜风,岑昀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倒在车座上,同时还不忘向司机道声谢,“谢谢。”
就在他迷迷糊糊差点再次睡着时,车停了。
“到了。”傅松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岑昀没有听出来,费力睁开眼,从座位上起来:“多少钱?”
“……”
岑昀低头从身上摸出手机,解了好几遍才解开锁。
“多少钱啊师傅?”没有听到答复,他又问了一遍。
“100。”
“哦。”打开扫一扫后,岑昀举起手机,找遍车内都没找到二维码。
“扫哪啊…”他嘟囔着,视线里突然看到傅松的脸。
“傅松?”岑昀困惑地睁大眼睛,确认眼前的人是傅松没错,“你跟我一起回来的?”
他的大脑还是没转过来,酒精占据了上风,将一切不合理都自动合理化。
傅松冷着一张脸看着岑昀,没有说话。
“师傅呢?”看遍车内,都没有司机的身影,岑昀这才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难道你已经把钱付了?”
傅松终于忍无可忍,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将岑昀从里面拽出来。
“欸?你轻点…”岑昀有些踉跄地从后座爬出来,还差点站不稳摔在傅松身上。
“站好。”傅松的语气冷得吓人。
岑昀感受到寒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还认为自己站得比军训时站的军姿还直。
傅松一双黑漆漆的眼珠死死盯着岑昀的脸:“我是谁?”
“你?”岑昀有些迷糊地看着他,身体往右边倒了一下,站稳后才说,“你是傅松啊。”
“我不是说名字,”傅松气得说话都咬着牙,下颚绷出凌厉的线条,却还是怕岑昀摔倒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抓住他。
“我问你我是你的谁!”他又问了一遍。
岑昀像是有些不明白傅松的问题,眼珠子转溜了半天,有些委屈地看着傅松,没有说话。
“说话啊!”这是傅松第一次在岑昀面前这样失了风度。
他紧紧抓着岑昀的胳膊,眼睛死死盯着他,不愿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或错过哪句回答。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岑昀在今晚喝醉后,回答出第一句清醒的话。
第69章
傅松的愤怒熊熊燃烧起来。
他认为岑昀在耍他。
“你——”就在傅松恶狠狠咬着牙接着准备质问时,岑昀突然身体一歪,整个身体竟要朝后倒下去。
身体比思想反应要更快,傅松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岑昀的身体,将他牢牢搂在怀里。
“头好痛…”嘤咛说完这句话后,岑昀痛苦地闭上眼睛,随后任由傅松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傅松更加生气了。
说完那么不负责任的话之后就直接睡过去,所以是真的在耍他对吧。
无可奈何,看着岑昀即便睡着也紧皱的眉头,心中再高的火焰也只能熄火。
傅松深深叹了口气,将岑昀扶上楼,找出钥匙,打开门。
换鞋、脱衣服、拿毛巾擦脸,这些都是傅松之前从未做过的事,现在做起来,倒也不怎么手生。
等终于把岑昀塞进被窝里,看着他翻了个身熟睡过去,傅松才算松口气,到浴室冲了个澡。
本来手上的伤已经快好了,再过几日就会痊愈。但今晚又是扛岑昀,又是抱岑昀,又是伺候岑昀,此时再被热水一冲,才结好的痂脱落下来,渗出红色的血液。
冲完澡,傅松拿起旁边柜子里的浴袍披在身上——岑昀家没有他换洗的衣服,除了前几天,他很少踏入这里,也未留宿过。
走出浴室,他用卫生纸随意擦拭了下手背上的血迹,就当作处理好伤口了,随后转过头看向床上的岑昀。
此时房间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岑昀熟睡的呼吸声。
可能头不疼了,岑昀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呼吸缓慢又悠长,不知在做什么梦。
傅松将卧室的灯关掉,只留了一盏床前的小灯,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岑昀从床上醒过来。
前一晚的酒精还未被身体完全吸收干净,醒来后全身都十分酸痛,头也昏沉沉的,几次想起身都没起来。
最后还是饥肠辘辘的胃部迫使他从床上爬起来,下地寻觅食物。
在他光脚走出卧室时,突然看到客厅里坐着傅松。
“你怎么会在这里?”岑昀突然一点也不困了,一脸惊讶地看着傅松。
听到声音,傅松回过头,面上没怎么变化,一脸自然地说:“醒了?早餐已经买好了,过来吃吧。”
岑昀惊愕地看着傅松走到餐桌旁,从保温盒里拿出早餐,见他半天不动,还回过头来催促他:“快点过来。”
老实坐过去后,岑昀看着面前的包子豆浆吞了吞口水,“这些都是你买的啊?”
“沈迟送过来的。”傅松说。
他身上的穿的衣服也是沈迟一大早送过来的,顺带着早餐。
“哦。”岑昀有些迟缓地点了点头,拿起豆浆喝了一口,忽地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傅松。
“怎么了?”傅松看着岑昀。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傅松顿了下,“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昨晚?”岑昀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但记忆只停留在同事跟自己说要去上厕所,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傅松一脸淡淡,拿起一个包子放到岑昀手上,“趁热吃。”
岑昀放弃了思考,脑袋太晕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反正无非就是他喝多了傅松来接他,顺便在他家过了夜。
吃过早饭傅松送岑昀去了公司,一切都与往常无异,这更让他确信自己昨晚喝醉后没闹出什么丑相。
毕竟他喝多了通常都是倒头就睡,不怎么耍酒疯也不闹事,没什么出丑相的机会。
直到进了公司,严寻神秘叨叨地把他拽到办公室里,问他昨晚和傅松怎么样的时候,他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什么怎么样?”岑昀一半装傻充愣,一半是真茫然地问严寻。
“你俩没发生点啥啊?”严寻眼光里全是不相信。
“我俩能发生什么?”岑昀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一声,小心试探道,“我昨晚做什么了?”
严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什么都没做,自己喝完一瓶白酒就趴在桌子上,然后傅松把你扛走了。”
岑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严寻问他:“傅松昨晚真的什么都没问你?”
岑昀皱起眉头,“没有啊,他要问我什么?”
“好吧,”严寻耸耸肩,“我还以为傅松那个脾气肯定会去质问你,毕竟我昨天都那么说了。”
岑昀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转述了一下你说的话,”严寻说,“比如没在谈恋爱什么的。”
岑昀一惊,简直欲哭无泪:“你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啊?”
严寻一脸无辜,“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俩在交往啊,而且这不该怪你吗?跟傅松重新交往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都没告诉我?”
“我…”岑昀无以言对,他确实没想过跟别人提起这件事。
严寻低头看了眼表,瞬间站起身,“糟了,都9点了。”拍了拍岑昀的肩膀,“赶紧别愣着了,快出来开会。”
一整天岑昀都在想该怎么跟傅松解释那句话。
—我并不是有心的,只是随口那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