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因为喝酒喝多而微微发白的嘴唇显得可怜,他看着我也不动,眼睛又睁大了些,于是泪珠就从他的鼻梁斜着滑过。
我不敢去舔了,他的注视那么认真,我怕挡住他唯一的视线。
他张开两片薄唇,声音低哑,从墙那边拉过来又入了一层水一样,说的话也像是寒冬腊月里树枝上的冰碴。
他说,纪周,你恨我,可你知不知道我也恨你啊。
我把脖子缩起来,周围变成冰窖,我对他的控诉显得心虚,可明明我觉得我没那么对不起他。
他调子缓慢,却是带着血的,让我这双脏污的手不敢抚摸他。
“你在想什么,我也在想什么啊。”
“我这样一个人,还能遇见喜欢的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对待你才好,我那么小心翼翼地喜欢你,那么包藏祸心地爱着你,可纪周啊……”
他又滚落了一颗泪,“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心。”
”美国的时候,以为你只是游戏人间的妖精,等玩够了就要挥一挥衣袖回去,我谨慎地抓住你,扣住你,想要把你留在怀里,但总怕我会伤到你,又怕你会离开我。”
“我都不知道自己更怕哪一个,以至于知道你是我弟弟时,我真的以为你要回到你本来的地方了,真的以为过去的种种,只是你在耍我,在高处看着我的一切,明目张胆地勾引我,叫我爱你,叫我为你无故地疯……”
“然后幸灾乐祸地走掉,一点痕迹也不留,像被商纣王惹怒的女娲,看着我悲痛欲绝,却以此为乐。”
“所以我就想先丢掉你,我总不能叫你欺辱了我,我这颗心太脆弱了,看着刚硬,其实是块玻璃,我怕受到哪怕很轻的打击,怕受到哪怕熟悉的伤害,就总觉得自己演了一场独角戏,看众的心比我还要清。”
“可我不甘心啊,纪周,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那段像野火烧掉一样的情爱,不甘心自己无悔地爱过一个人,却连和好的借口都找不到。”
“我那么恨你,却更爱你。”
他瘪着嘴流泪,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我收下自己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不用对簿公堂,我都认了,我以为他对不起我,可原来我也对不起他。
我仔细地看着他,收了他一颗泪,咸苦微凉,这是歃血为盟的简易前奏,我看着他的心脏虔诚地起誓,我会在今日起,把我的肉体和灵魂全部给他,一丝不剩一丝不留,他要杀要剐,我都甘愿。
他挺拔的身躯像含羞草一样无助,碰一下都会缩起来,我便不去打断他,他指着我的心脏,我以为他在诅咒,可他却说他好想我。
“我好想你,纪周,我好想你。”
“从离开那一天起,那一刻起,我就很想你,吃饭会想你,睡觉会想你,看书会想你,听音乐会想你,风刮过玻璃的时候我都以为是你在恶作剧,半夜梦醒的时候还以为你在因为我压着你的胳膊而生气。”
“所以傻子一样,不管不顾地追到中国,把旸羲气的失手将我从楼梯上推下去,可我即使费尽心力追过来了,我还是不知道你的心。”
他又开始变得忧伤,明明嘴里是控诉的话语。
“你不是你了,你有着你喜欢的事业,一心只追逐利益,你有自己喜欢的床伴,何时何地都可以更换,我盼着你看我一眼,可当你出现在我的眼前,像从前那样笑着打趣,我又开始以为你是故技重施,只想要把自己那段青春拿回去。”
“可纪周,故意报复也好,无心挑拨也罢,后来的我……我已经心甘情愿追着你了。”
我咬碎了嘴里的贝壳,他在流着泪为我写情诗。
“你出现的场所我会提前去查,你出现的时刻我会亲自核对,连跟你上床的人我都来来回回检查好几遍,可他从我这里拿钱的时候,我连问都不敢问一句,纪周他是否喜欢你,我只怕我嫉妒,我怨恨,我会掐死他,我会恨不能把他推到窗外。”
“我还是爱你……”
“比以前更加疯狂地爱你,我只是不敢提你,我怕自己这样懦弱,这样受着束缚,我给不了你一个想要的家,也给不了你一场随心所欲的爱情,因为我连在大众面前跟你握一下手都怕会把你推进逆流。”
“你没有我却已经过得很好了,你已经活的这样精彩了,至少你不会再露出那样愤怒和伤心的眼神,所以连放任你不爱我的活着,也是我自己批准了的。”
“你那样活,我也那样活,总归生活的轨迹是一样的,反正得不到你,无论如何得不到你,怎么活都行,你肯不回应也好,不能回应也好,我们就这样保持着这样的关系,我好歹还能看着你开心的活着。”
消失了很久的耳鸣再次出现,我把头全部埋进他的颈窝,他下意识拍着我,明明是我在哄他,却变成了他哄我,于是我在那些摇摆里真正确认了我曾经被抛弃的缘由。
因为纪营不想变成我父亲那样,成为被别人玩弄的对象,愁云惨雾,也不想变成旸羲那样,成为玩弄别人的垃圾,恶毒无情。
所以他一边给自己定着奇怪的规矩,在所有感情所有玩伴里做着主动的那一方,牢牢地把控着主导权,只有他甩别人他唾弃别人的机会,没有别人丢掉他利用他的机会。
可他一边又对那些毫不知情的情人们带着愧疚,一旦他们爱上他并想要无怨无悔奉献自己的时候,总是狼狈地逃掉。
旸羲的寡情薄意和纪白的暗弱无断,他把自己夹在中间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矛盾体,要给自己冠上一个渣男的帽子竟然才觉得最是安心。
我明白了他遇到我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到极限了,他尝试过退让,尝试过改变,尝试过区分,满心欢喜悬悬而望,却等来我是纪白的儿子,是他亲弟弟的信息,他送出去的那颗真心七零八碎,那些他压着盖着的情绪呼之欲出,以至于他不想见我,更不敢见我。
我一直都这样想过,可总觉得我一个傻子能知道什么,我以为纪营喜欢我不会离开我,可他还不是走了,所以我几年前想明白的事情,我一直都不敢给它个结局,如今他明明白白给我把心刨出来放下,我才知道我一直把眼睛蒙起来看着这世界,到底有多不负责任。
这世上所有的事其实都在人的头顶悬着,注视的方向错了,抬头的时间错了,寻找的角度错了,我们都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事情。
六年前的我因为可笑的原因没有抬起头,导致我一直都没有看到自己头顶那处孤独哀伤的凝望。
六年后的我依旧抬不起头,但他却替我努力了,所以我看到了他努力站直时落在地上的倒影,他那背对着我所隐藏的悲与喜,我终于能真切地感受到,把它们珍重地收进心里。
我于是好庆幸,厦门的那一夜,我在万籁俱静中跟着早已消失的心,放下了我那昂扬了28年的骄傲。
第33章
昨日雨疏风骤,屁股真的很痛。
我起的迟,这几天玩太狠了,我都怕我菊花这辈子都合不上了。
我给江子宸打电话,他有些兴奋,问我是不是要上床,他很期待,估计是现在的主子器大活好有一个没占全,或者两个都没占全,看来我技术真的很可,让人回味无穷,如今无用武之地倒是可惜了可惜了,
旧情人见面分外眼红,我屁话不多说,直入主题,“那个,你一般都怎么保养的屁眼。”
江子宸嫉妒心实在太强,他楞了好一会,然后十分邪恶地问我,你的新欢是不是不够紧致不够让你尽兴,我嗤笑,我说你可别挑拨离间了,我他妈都快爽死了。
这种简单直白的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辗转几下,才说我舒服就好,他就放心了,搞得跟临终托孤似的。
烦死了,“你说不说,不说我找别人。”
买卖不成情意在,他还是记挂着我的好的,吧啦吧啦搞一堆,我叫他给我概括一下,他说其实也没啥,瑜伽类的练习一个,服用的保健品一种,外涂的护理液一沓,他说就这么简单。
这他妈还简单,这都能做一趟手术了。
他叹气,“我们挨操的就是这点不好,要想恩宠不断,只能这么费心尽力。”
我骂他,“去你妈的吧,谁跟你我们我们的。”
我迅速挂了电话,保证他没有搞明白一些东西。
叮咚一下,我看手机屏幕,啧啧,我当初没看走眼,江子宸真的是个好男人,好看又体贴,三样东西截图的给截图,发视频的发视频,打文字的打文字,全给我发过来。
我看着看着突然想起纪营那晚说的话,就给江子宸发了个短信。
--“纪营给你开的工资有我高吗?”
他秒回了一个“特高”,然后秒撤回。
呵呵。
操!
还他妈以为是情人,没想到早就成了姐妹。
我认了,做姐妹也还行,毕竟他这一方面熟能生巧,知道不少有用的玩意,以后还能用得着,就是别当着一桌子人当面和我探讨就好,脸还是得要一点的,不多,能抬起头就行。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其他的嘛,可以消停买,但这个瑜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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