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谢万,端着纸杯的手紧了紧,差点将茶水给弄出来,他咬牙切齿道,“你说还有一年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抱歉今天考完太多事情,晚更了几十分钟。
明天双更。
☆、等
谢万神色有些苦痛无奈,他手覆上茶杯,暖了暖手,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谢炀,做个检查吧。”
谢炀胸口压了一股子怒火,他听到检查二字,手上的力度再也忍不住,直接将手里的纸杯捏成了一团,茶水从破裂的纸杯中散洒出来,把桌子都打湿。
谢炀站起来,扔了手中的纸杯,手死死地扣着木桌边缘,手指用力到泛白,他声音嘶哑,对着谢万低吼,“您上次,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做个检查,做个检查!然后呢?然后我要怎么办!”
“……对不起。”谢万张口哑声片刻,低头才咕哝出了一声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炀。
谢炀气得发抖,看着低头沉默不再言的谢万,最终还是松了力,他什么话都没说,又重新坐下来。
短暂地沉默之后,谢炀像是妥协了,就像之前千千万万次的妥协。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谢万,“做检查吧。”
“晚上我要回学校。”
谢万抬起头来,他说,“好,我过去安排,一会儿,就在这里来找你。”
谢炀把帽子重新拉上,扯了几张餐巾纸,把桌上的水擦干,然后趴了下去。
他没有生病,也不是发热期,他就只是,不太舒服而已。
校服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谢炀把手机从兜里捞出来,划开一看。
-十二:你在什么地方?
谢炀鼻尖缠绕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他侧了侧头,依旧趴在桌上,看着靳辞发来的信息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了不要管了,还问个什么劲呢?
-a-羟基丙酸:我爱在哪儿就在哪儿,用你管?
他拿着手机盯着信息沉默了会儿,心下一猝,他又发了个信息过去。
-a-羟基丙酸:校外。
“谢炀,过来吧。”信息刚一发过去,谢万就过来催人了。
谢炀把手机重新揣进兜里,跟上他爸过去,坐电梯上楼,然后出来,进了一个房间。
**
做完检查出来,再等了会儿结果,都已经是下午了。
上午靳辞发过来信息之后,就再没来过信息。
谢炀坐在谢万办公室的椅子上,静静地听着谢万比对这检查单子说的话。
他已经做不出什么反应了,他只知道一定是个坏结果。
“目前来说,特效抑制剂还存在作用,今天这种情况,应该是应激反应,因为特效抑制剂对你的作用在减弱。”谢万语气极其凝重,“特效抑制剂本就对身体有一定损害,先前两周一次对你来说还算稳定。”
“突然换成一周一次,你的身体吃不消,就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谢万仔细和谢炀解释着,“谢炀,你知道,我希望你不要再用这款抑制剂。”
谢炀没听那些话,他只是问,“还能撑过一年吗?”
“能。”谢万稍一叹气,还是没打算骗谢炀,“但是它确实损耗……”
“我还按原来那样两周一次,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了吗?”谢炀打断自己爸爸说话,又换了个问题。
“……应该。”谢万也不敢肯定。
谢炀点点头,站起来就要走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问谢万,“你这里有阻隔喷雾吗?味道不要太浓的。”
谢万点头,直接从身后的柜子里拿了一瓶出来,然后又将桌上的药一齐递给谢炀,“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们学校管得严不严,要不要我开一张证明单,你要是等会儿回去了还觉得不舒服拿单子去开假条……”
谢炀接过那一小袋药,没回话,拎着药就出去了。
夏天天黑得没那么快,谢炀一出来暴力地撕开阻隔喷雾的包装,闻了一下没闻出什么味儿,他也不在意,直接喷了一点。
然后搭车,从医院回学校了。
照旧翻上致远楼后边的矮墙。
帽子挡了些视线,谢炀也没注意,翻上墙头就直接往下跳。
双腿没能落地,有一双手还锢住了他的腰。
谢炀蓦地抬眼,对上靳辞漫不经心的眼神。
靳辞在下面,接住了谢炀。
跳下来带的风有些大,把校服衣摆往上吹开了,靳辞的手恰好绕过了校服衣摆,伸到了衣服里面,冰凉的手就紧紧地锢在谢炀的精瘦的腰身上。
以往只是看见的,真覆上谢炀的腰身,靳辞的手就忍不住左右动了一下,丈量出了谢炀的腰,原来比见到的还要瘦。
靳辞缓缓松开谢炀,捡起脚边从手上落下的书籍,他对谢炀说,“等你好久。”
谢炀沉默着不言语,手里的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藏在了身后,他看向靳辞,“等我做什么,还有你,怎么会在这儿?”
靳辞甩了甩书上沾上的灰尘,把夹着的剧本拿了出来,“等你来对词,我问的张遇。”
“他说找不着人,来这里等,肯定能等到你。”
“……臭章鱼。”谢炀咬牙道,他藏着手里的药,不耐烦地看向靳辞,“我现在没空,晚上再对。”
说罢,谢炀就要错开身,绕开靳辞走了。
身子刚擦过一点,靳辞突然就伸手拽住了谢炀的两只手,不想让谢让挣扎得太猛烈,他的手扣上谢炀的手腕又缓缓向下滑。
擦过手腕骨,短暂地压迫了一瞬,就继续向下,手指不容置疑地穿过谢炀的手指缝隙里。
十指紧扣,又狠拉着稳停在谢炀身旁偏后一点,紧紧地锢住,不让谢炀有丝毫能挣脱的可能。
谢炀一时不察,等反应过来要挣开的时候,却是怎么都挣不开了,套在手指上的药袋子被靳辞这么扣着手指勒得更紧了些,有一道红色的痕迹显露在手指上。
不疼不痒,却热得慌。
“操,靳辞你特么到底要干什么!”谢炀手指不停的动作中,还是想要从靳辞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靳辞不说话,看着眼睛里的红还没消散的谢炀,沉默地欺身上前,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谢炀眼神里的反应。
然后他的额头碰上了谢炀的额头。
一边是冷冽,一边是滚烫。
谢炀的额头依然烫得令人心惊。
靳辞看到谢炀眼底的愤怒变为了震惊,然后他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他闭上眼,细细的,认真的再感受了会儿谢炀身上的温度,然后松开手,安慰性地揉了揉谢炀的头发,就像是哄小孩一样,“你好歹叫我声哥,我总得看着你一点。”
“……”靳辞松了手,没人再压着药袋子的提手了,谢炀手上也卸了力,手里的袋子应声而落。
谢炀回神,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靳辞,弯腰把药捡起来,干脆塞进了校服口袋里。
“你又不真是我哥。”谢炀把药揣好,语气不好地回了靳辞一句。
靳辞不置可否,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和谢炀多纠结什么,“额头还是很烫,手里拿的是药?”
谢炀下意识地摸了摸揣在兜里的药。
是药,但又不是治感冒的药,他又不是生病了。
但他还是只能和靳辞说,“嗯。”
靳辞点头,把刚刚因拽谢炀而又一次落到地上的书捡起来,“回寝室休息吧,我帮你请了一天的假。”
谢炀抬头,沉默地看向靳辞。
靳辞笑了,“还是说,你其实想让李女士知道的?”
“不想!”谢炀这一副表情明显被戳中了心思。
他是有一点想让李女士知道的,可他也明白,即便说谢炀又逃课了,李女士也不会在意。
甚至一个电话都不会打。
只会等人回去了,轻描淡写说几句,又万变不离其宗的问一句,“你到底像个什么鬼样子?”
“回寝室睡一觉,嗯?”靳辞声音低下来,带着哄的意味。
谢炀脸上表情依旧不太好,但还是跟着靳辞走了。
两人都回到寝室后,谢炀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看着还在寝室里坐着的靳辞,他疑惑地问,“你不回去上晚自习?”
“请假了,和你的一起。”靳辞翻了一页书,抬眼看向站在阳台门口的谢炀。
谢炀换了身白色短袖,下面穿着短裤。他依旧洗了头发,水滴落下来,湿在肩头。
眼睛里的,眼角的红色看着少了不少,睡一个觉起来应该就会好了。
“过来。”靳才把书反扣到桌子上,神色淡淡地看向谢炀。
谢炀把手里的毛巾覆上头,朝靳辞走过去,在靳辞跟前站定,“干嘛?”
靳辞站起来,摁着谢炀的肩膀,把人摁到椅子上坐着。
他手拿上谢炀搭在头上的毛巾,稍微理了理,顺毛似的给人擦起了头,“帮你把头发擦干。”
谢炀脑袋早就比早上清醒了不少,靳辞的话都听得明明白白,可合在一起,他又不太能明白了。
他一言不发,乖乖地坐在靳辞的椅子上,任由靳辞一会儿左边用力一点把他头偏向右边,一会儿右边又用力一点,再把头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