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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江岸 完结+番外 (许从容)


  白散脑袋发懵,结结巴巴虚弱说:“我是真的很不喜欢吹头发,比青椒都讨厌。”
  “我知道了。”江岸手指懒懒捏了捏他后颈的软肉,不由分说按下吹风机开关。
  不偏不倚,热风吹起他湿润的发梢,合着拉长的呼呼声窜进耳里,令人头皮发炸。
  身在屋内,却好像临着窗外的狂风暴雪。
  白散扁了扁嘴,抱着膝盖蹲坐在单人沙发上,背过身抬起小脸朝后瞅江岸,委屈极了,声音都被风声吞噬,“我不想吹头发的……”
  宇宙第一不想。
  江岸还是听到了,手下动作不停,带着热风,指腹穿过软趴趴的潮湿发丝,呼呼呼了他一耳朵,低低“嗯”了下。
  “委屈你了。”
  白散耳朵动了动,这话有些熟悉,但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也完全不能遏止他的不满。
  他挣了挣,下一秒后脖颈就被温热指腹拿捏住,陌生的触感一路直冲头顶,瞬间定住身体。
  江岸发出一个短促而磁性的韵母音,尾音上挑。
  本就在发烧中,白散的脑袋被揉得晕晕乎乎,晃来晃去,声音倦倦小小的,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它真的好吵哦,我不要吹头发……”
  “大人都吹头发。”
  白散垂着脑袋,鼻音浓得化不开,仿佛掉进小奶锅里,“我才不是什么大人……”
  “所以小朋友要听大人的话。”
  吹风机一直调在最低档,洗发乳的味道被热浪蒸出,空气里融汇暖乎乎的淡淡愈创木气息,合着桔黄色灯光和一抬臂一落手间的微明淡影。
  白散默不作声,吸了吸鼻子,肩膀颤两下,满脑袋都是呼呼声。
  呼呼,又呼呼。
  灯光照亮他眼中的星星点点,江岸拿着吹风机手一顿,漫不经心道:“上次在医院里的小动物软糖,好像还有一盒,在健身室。”
  !!!
  突然白散仰起脸,眨了眨星星眼,睫毛湿漉漉的,脑袋顶一绺半湿润半蓬松的头发摇了摇。
  他脸颊一鼓一鼓地嚼着葡萄味小乌龟,手心里还一左一右攥着小猴子大狮子,被哄好了又开始小声嘀咕。
  “如果有不喜欢吹头发的比赛,我一定写十万字报告申请去参加,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吹风机这么讨人厌的怪东西,要是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我做梦都诅咒他掉头发,变成一只大兔子……”
  江岸扯唇角,调高一档风速,细细轻轻的发丝瞬间绕了上来,仿佛陷进一团柔软云朵。
  他一边说“委屈你了,委屈你了”,一边铁打不动地吹着白散的头发,快到忍受不了,哭出来的时候就停下,喂两颗小软糖,哄好了继续。
  使用吹风机的人比吹风机本身更可恶,白散含着荔枝味小羊驼,抱紧自己委委屈屈地想,耳边的“呼呼”声如同魔鬼的召唤。
  十分钟后,他团成一团蹲坐在沙发上,顶着一头蓬松的软发,望着躺在手心里的四个小软糖包装袋的尸体,舌尖仅留的甜味渐渐散去,他面朝沙发靠背,裹着小毛毯,陷入自闭。
  如果能再吹一会儿头发就好了……
  ——等等,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不是最讨厌吹头发的么,白散震惊。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都怪江岸。
  过去半个多小时,白粥已经熬好,浓郁的米香外,稍微有些糊。
  病中,白散胃口不算好。撇去糊的部分,最后只留下一小碗精华,无污染,他觉得自己能喝下三口,再吃胃里就有些腻了,往上返,想吐。
  同时,江岸正在客厅加温壁炉,木头燃烧声噼里啪啦,浑浊火光照亮脸庞,他翘着唇角,解释说,“第一次做,不熟练,再委屈一下你的胃。”
  白散一声不吭,踮着脚在料理台前盛了满满一碗,大大的拖鞋落在地板吧嗒吧嗒,他溜到客厅,抱着白瓷碗,往沙发扶手上一窝,抬头看一眼江岸,低头抿一口粥,
  江岸第一次做饭,因为他生病了。
  火光微灼,风雪无声。
  饭后,白散吃了感冒药,有镇静安神成份,困得睁不开眼,在侧卧睡下。
  第二天醒来将近中午,他捂出一身汗,已经退了烧,只身体提不上力气,软绵绵的。
  到下午,雪势渐小,风将停,他把长衣长裤过了遍洗涤烘干一条龙,放到床尾凳,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提出离开。
  江岸稍一沉思,颔首。行驶中,等红灯过去的时间里,他侧目不经意问起:“今年多大了?”
  “十八。”
  这回答规规矩矩,像小学生似的。
  白散抠了下手指,本想反问一句江岸今年多大,话涌到嘴边,心里反反覆覆念过几遍,嘴角抿了抿,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过去了,还是没讲出来,突然很不好意思。
  现在也过了时机,再突然说起,总有些莫名其妙。
  他偏过脸望着车窗外,覆雪的道路很长,车开得谨慎。
  “还小,”江岸点下头,语态从容和缓,“明年高考?”
  白散模模糊糊应了一声,目光望着窗外一片白茫茫。是本该明年高考,但出了那件事,或许他不一定能参加。
  “有压力吗?”
  忽然听到江岸这样问,白散瞬间扭过头瞄他几眼,难道自己心中的压力已经外在显化,到了这种一望而知的地步了吗……
  “还好吧。”白散支支吾吾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是这样的,他郁闷地揪了一下头发,却再说不出什么,并且庆幸没提到学校的事。
  江岸控制着方向盘转过街角,路过加油站,让他稍等一会,下了车。白散就在窄小的空间内,视线落到江岸随手放在一旁的海狸皮手套、钥匙圈反射的银光,以及窗外背着身和工作人员交谈的江岸。
  他不明白,为什么面对江岸会下意识想要隐瞒,明明不是很介意的事。
  江岸加满了油,上车时递给他一瓶刚买来的水,顺手拧开瓶盖,再次出发,回到未完的话题,提醒一句,“目光放远,此时此刻正在成为过去,凡过去,都是成长。”
  似懂非懂。
  水清澈,瓶身发凉,白散捏在手里,不太想喝,见江岸下颌微抬不紧不慢喝了几口,他才仿佛有样学样地跟着抿了一小口。
  沾了山泉水的喉咙竟也尝出甜,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一口气灌下小半瓶,胆子也似乎壮大。
  他换了种说法,抹着不知道是水瓶上沁出的冷汗,还是手心汗,小心翼翼问:“江先生,如果我不喜欢学校,讨厌上学,每天都待在家里呢?”
  江岸微微笑了下,注视着他,目光带着对年轻人的理解和宽容,“会对知识产生好奇吗?”
  好奇牵扯到童心,对世间万物的美好向往,不同于干巴巴的爱不爱学习,也道出了根源。
  光这句发问,白散就觉得江岸适合做个传授者,他用力点了点头,一天不看书,犹如饿三秋。
  “教育机构的出现,包括学校,都是因高考衍生而出,”江岸说,“你只需要前往你的终点,至于其他,不过是路边的植被或怪石。”
  接下来行过的一段路,白散都有点恍神,他的学籍还在,可以参加高考,仅仅是脱离学校环境而已。
  长久以来的困境被一句点破,说不上来的亢奋在血液中猛烈跳动,他好像看到未来,隔着一层薄薄的纱雾,遥遥相望。
  路过一家超市,江岸慢下车速,微垂眼眸问:“需要补充食物吗?”
  波力海苔,红豆铜锣烧,上好佳虾条,喜之郎果冻,奥利奥夹心饼干,张君雅小妹妹巧克力圈……
  一瞬间,白散心中闪过无数可爱的小零食,紧跟其后的是即将空荡荡的钱包,悲从中来,他艰难地摇了摇头。
  到小区,门卫室隔壁便是社区医院,他忽然想起护士说过的话,算了算时间,第一面见江岸到今天将近一个月,再仰起头时,他眼里都是茫然,“江先生,下周三你还在社区医院接诊吗?”
  “不了。”江岸说。
  那我怎么办?
  念头一起,白散连忙打消,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全世界又不是只有江岸一个人会治牙。
  哪怕以后再也不见,也很正常,北城不小,他所行走的世界小。
  最后一面的结束语也不过“再见,路上小心”几字,他转过身,进小区门,身后忽然传来车笛声。
  “东西忘了拿,”江岸从后车厢取出方便袋递到他手上,坐回车里,降下玻璃窗,一如既往地提醒,“甜食适量。”
  白散点了点头,全程不在状态,车身缓缓驶出,随车流越行越远,缓慢而快速地消失在眼中。
  他垂下头,见手中提两个方便袋。
  一个里面装了五六盒药。
  一个袋子里装着三只大雪怪。
  街道喧扰也寂静,他听见雪落下时的声音。


第14章
  房间还是离开时的模样,书本乱糟糟堆在桌前,扣翻的牛奶停留在软垫一角已经干涸,床上的棉被呈现半掀开的模样,仿佛昨日再现。
  冬日里昼短夜长,天黑得早,光线暗淡。
  余晖透过格子窗浮进来,房间内映现两三道扇形暗橙色的光柱,水杯、柜把手、茶壶看上去都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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