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只他们两个人。
张姨给渣攻家做了几十多年工,渣攻妈嫁过去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只因为替美人说了一句话,就被渣攻驱走。
但院外都被保镖围了个水泄不通。
渣攻把抓回来的美人捆在床上,他终于明白美人一直以来都在反抗。
渣攻用尽一切办法留美人在身边,美人却寻找一切机会离开他,死也可以。
渣攻恨极,撕了床单,把手边能绑东西的玩意全加在美人身上,不做准备,狠狠地发泄了一回。
美人在屈辱悲愤和疼痛里晕过去。
渣攻冷静下来,拆下捆缚,才发现美人皮肤组织受伤严重。帮他清理身体包扎伤口后,渣攻打过电话要来棉布,又重新将美人绑好。
美人压抑许久,清醒过后疯狂挣扎。渣攻离开房间一会儿再回来看见美人四肢的棉布被血渗透,慌忙中补了一支镇定剂。
在美人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恨意清晰可见。
此后美人被束缚得更紧,他一句话也不说,再没吃过东西。渣攻和他较劲,更不肯低头,每天只让美人注射各种营养剂活着。
一天渣攻回家见美人嘴唇干燥爆皮,取了水和棉签帮他润唇。
美人不错眼睛地跟随渣攻动作,不躲避,不挣扎,嘴角甚至有一点弧度。渣攻以为美人终于服软,愿意和自己平心静气地谈一谈,一颗心像是被云软软托着,手上的动作也逐渐轻柔。
渣攻放好东西,用拇指轻轻抚过美人的鼻梁,将将要滑到他唇上的时候,美人掀起嘴唇,说了几日来第一句话,恶毒无比:“我现在这幅模样,离烂掉也不远了。傅总还准备留着玩,可真恶心。”
那一日美人形容枯槁,发丝毛糙,嗓子发出的声音像是拉动的破风箱,唯独那双眼睛在塌陷的眼眶睁得老大,亮得骇人。
就如现在这一双。
“抱歉,起得晚了,怎么不叫醒我?”美人笑吟吟地说。
第04章
渣攻僵在一旁,看着美人起身。
柔顺的睡袍罩在美人身上,勾勒出身材。丝质睡袍是渣攻的强制要求,因为躺在床上半敞衣襟的美人别有风味。其实美人不喜欢,睡袍不贴身,没有安全感。
渣攻已经过了傲慢自大的年纪,可有关美人的一切,他总愿意多想想。这几年他回家次数变少,但每一次都能看见美人穿。
万一是美人想要讨他欢心呢?
太久没做了,美人不适应,腰酸腿打架,差点绊倒自己。渣攻眼疾手快,捞着他的胳膊直接拽回床垫上。
“啧……”渣攻出声,是美人坐到了他的手上。
“抱歉。你受伤没有?”美人问。
“没事。”为了证明,渣攻还转了转手腕。
“没事就好,我收拾一下,帮帮张姨。”
平淡如水啊平淡如水,渣攻转着手腕想,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期待美人应该有什么反应。
如果放在第一年,美人一定会暴跳如雷,说自己设计他,为人下作。要是那样的话他就可以顺其自然地堵住美人的嘴,然后做点他愿意的事情。
但其实他更想美人像以往他的各位床伴一样,跟自己拿乔,和自己撒娇,然后两个人黏黏糊糊地回到床上。
怎样都好,反正不该是这种平淡,了无生趣。
渣攻脱下睡袍,衣领处有洗发水的香气,和刚刚美人倒下那一瞬间他在长发上闻到的一样,是他们一样的男士洗发水的味道。
渣攻在日用品上一向没什么讲究,在哪里就用什么。家庭采买的事情都是张姨做,渣攻昨天用的时候也没多想有什么特别,现在却品出些旖旎。
他慢吞吞地换好衣服,心道可惜啊可惜,美人人淡如菊。
餐桌上饮食清淡,渣攻和美人两相无言,偶尔听见几声瓷勺碰壁。美人只低头喝白粥,渣攻见了,夹一个蒸饺送过去。
“如果不舒服,记得打给张医生,让他来看看你。”
起初渣攻没有耐心,美人又不配合,少不了磕碰,许多善后工作都交给了张医生。
美人看着碗里的蒸饺,再难下咽,放下瓷勺,半晌后轻轻“嗯”一声。
吃过早饭,美人送渣攻出院门,嘱咐司机,“路上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好的,夫人。”
公司里员工都知道,渣攻已婚,配偶是一位长发美人,是一个男人。
见过美人者廖廖,见过美人的人都嘴紧,但多少也有些细碎的声音出现。碍于还在老板手下赚钱,不便讨论而已。
“我今天出门,去看爸爸。”美人说,“你有什么需要用但家里没有的吗?差什么我去备好。昨天看你几次欲言又止,张姨年纪大了,不好麻烦她来回跑。”
渣攻看着他不断开合的嘴,感到神奇——从回家到现在,这是他听到美人说的最多的一次。
美人唇型好,颜色也好。今天看着气色还行,只是眉间略有疲态。
渣攻揉开美人的眉头,端详片刻后说:“不缺什么。”
“那好的,工作顺利。”美人微笑着帮他关好车门。
汽车发动,渣攻降下车窗,从倒车镜里看到美人摆了摆手,转身走回院里。
渣攻打电话给人事部,“新来的秘书要女士。”然后闭眼养神。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渣攻,又急急挪开眼,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
第05章
人事部的员工放下电话大眼瞪小眼。
渣攻的秘书不是秘书,说的好听而已,所谓换秘书,不过是换床伴。
所以人事部专门养了一批要能力有能力、要模样有模样的人,这些人都明白自己有一天要做什么。日常的工作还是要做,等待的日子可长可短,这其中要是不耐烦或者想清楚的,辞职也可以。
好在人事部经理摸爬滚打多年,留了一手,这批人里女性虽然不多,但也都顶好。经理叹气,随手指了一个,“就她吧。”
其实渣攻刚来公司的几年,还很明智,床伴和秘书分得清楚,各司其职。
转变是从美人开始的。
美人从国外回来,整个人充满活力。工作起来一丝不苟,不眠不休,配合渣攻完成几个大项目。美人长得好看,性格好,又容易说话,周围共事的人有口皆碑,渣攻也很满意。
那个时候渣攻的床伴还是女性,今天一个,明天一个。有的人明白事理,拿了钱走人;有的人纠缠不清,撒泼耍赖。
每每这种情况发生,都是美人出面解决。
美人心思细,除了钱,还总要带点礼物,讲讲情。渣攻知道后,免不得要嘲笑几句。
一次床伴闹到公司里,正逢管理层开会,美人接了电话溜下去处理。
那是个小明星,肤白貌美,曲线优越,任谁接触后都要讲一句“乖巧懂事”。美人端起棒打鸳鸯的专属笑容,还没开口,就被发狂的床伴扇了一耳光。她破口大骂:“是不是你这个贱人整天缠着傅铭?”
耳光扇得极重,美人没挨过打,血液上涌耳中轰鸣,没防备被床伴夺了手里的花束,掼到头上。花瓣碎了美人一身一头,花枝划伤了他右眼睑。
这场闹剧最终叫来了保安才得以平息。
散会后,渣攻有事交代美人,举起的手机还没放到耳边,听见员工私语。渣攻好奇走出去,远远见了美人头上破碎的花瓣。包装精美的花束歪在美人脚下,他偏着头,仍在迷茫中,身上灰西服被红红紫紫染得斑驳。
床伴被保安架出去,零星几个看热闹的员工也散了,美人还留在大厅。
光透过玻璃斜斜照在他身上,残破又孤寂。
渣攻握住美人的手臂,轻轻拽他:“还好吗?”
美人惊醒,转头看见渣攻询问,立刻对惊动渣攻的事情表示歉意,“抱歉傅总,我没有处理好,不会有下次了。”
渣攻摆摆手,“不说这个,你眼睑划破出血了,处理一下。”
美人后知后觉,“抱歉,我去整理一下。”
“我帮你。”渣攻皱眉,摘下他头上的花,“也是为我挡的伤。”
美人的脸干干净净,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强了不少。身上应该是不知名的皂液香气,清清爽爽,没有令人窒息的香水味道。
渣攻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身边的秘书。
为了消毒,渣攻越贴越近,好像呼吸都交叠。眼睑的皮肤薄又脆,酒精点上去的时候美人没忍住,“嘶”一声。
渣攻回神。
“我手下没轻重,疼了就说。”
“没有,麻烦老板。”
渣攻对着伤口吹了吹,突然觉得自己幼稚,撇撇嘴笑出来,“疼吗?”
美人闻言睁眼,渣攻正取了创可贴帮他贴上,睫毛刷到渣攻的无名指。
美人难得在工作时间开玩笑,“嗯。再不处理就要愈合了。”
渣攻摩挲无名指,上面没有黑漆漆黏糊糊的睫毛膏,他说:“脸有点肿,我这里没有合适的药,一会儿带你去医院吧。”
美人不好意思,忙说不必麻烦,找点冰敷一敷就好了。
渣攻一想也是,一个男人肿了脸,怎么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