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一个小语种的课,上课的是一位性格跳脱的西班牙外教,楚艾对此有些不满意,因为每次上完课白鸢身上总会有点alpha的味道。
“老外的信息素一个个都这么冲呀?”他总要嗅嗅白鸢的衣领,然后嫌弃地说:“臭死了。”
白鸢会回一句楚艾听不懂的西语,楚艾就斜一眼过去:“知道你厉害了,肯定在说我坏话,是不是?”
白鸢笑一下也不回答,他刚刚说的是“你好可爱,像小猫一样”。
估计楚艾知道了会和自己绝交。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白鸢甚至不太敢去上课,很没信心,总觉得自己个三十岁的omega出来学东西,有点丢人,也怕自己做不好。
直到在课上碰到了比他大上十岁的白领,或者小到连长杆木针都抓不稳的小朋友,白鸢才真正放松下来。
“总感觉一个月的课程,最后也学不到什么。”
他也犹豫地跟楚艾说过这点。
“当然学不到什么。”楚艾无语地看着他,“难道你还真觉得练一个月琴就觉醒成音乐家啦?还是会做几个蛋糕就能去米其林上班?”
“就是去试试啊。”楚艾伸了个懒腰,“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东西,有的话以后就长期培养,学会了,至少能白天有事做,赚点钱,对吧?我还给你在网上看了个程序员的课,还有练播音的,不过估计你没什么兴趣。”
白鸢觉得有点好笑,又忍不住心疼自己的钱:“好贵啊,要是最后都没做成,感觉好浪费。”
“这有什么。”楚艾朝白鸢不时传进消息的手机抬了抬下巴,“你今天不还跟我说新认识的新朋友很有趣?编织课结束的时候,那个小朋友还做了个小玩意给你吧?认识认识新的人也是好的。”
他心里其实有点不痛快,但也知道只让白鸢全盘依赖自己、有自己这一段社会关系,很自私。
听罢白鸢也没来说自己的好话,起身去房间了,楚艾瘪瘪嘴,果然新认识的朋友都比自己性格要好吧?
他不高兴。
白鸢又出来了,朝自己走了过来,楚艾语气很不耐烦地问:“干嘛?”
年长的omega像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一件毛衣。
他的动作很傻,拎着灰蓝毛衣做展示,举得太高,把他整个人都挡住了,又放下一点,露出自己的眼睛,朝楚艾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的结课作业,回来再补了点细节才弄好。”
毛衣的正面织了个白色的猫脑袋,脸色很臭,黑眼珠瞪得溜圆。
两颊又各自有一团浅粉色的红晕。
楚艾看了看白鸢“想被表扬”的眼神,马上反应过来,这毛衣是送自己的!
而又迅速和毛衣上的猫咪高度相似地红了脸:“什么意思!?”
“给你的呀。”白鸢牵过楚艾的手,带他摸摸料子舒不舒服,“不喜欢吗?”
“谁喜欢了?”他胡乱呼噜这条毛衣,“这个图案,丑死了!幼稚!”
“是吗?”白鸢稍微凑近红脸蛋的小omega,也不知道在指什么,“我觉得还挺可爱的……真的不喜欢吗?”
他轻轻把毛衣往自己这边扯了扯,像要收回去。
楚艾马上用力抓住了,瞪了白鸢一眼:“……也没有那么不喜欢,我看这个毛线还是很舒服的。你要拿走吗?不行,这是我的了。”
白鸢轻轻笑了一下,楚艾的脸更红了,他想,这个狡猾的omega一定自作多情地觉得我喜欢了!我才没有!我是给他面子,不让他白织那么多天。
楚艾也不说话了,很谨慎地打量了白鸢一眼,好像在确认omega不会把礼物收回去,就迅速抱着毛衣往主卧跑了。
哎呀,白鸢有些苦恼地去厨房准备晚餐了,楚艾怎么这么可爱呢?
真想摸摸他的脑袋……再抱一抱他。
想到这里,他也有点脸红了。
等过了这个月,白鸢也并没有发现有自己特别喜爱的事。
课程的确上得开心,但白鸢不觉得自己愿意全盘从事其中的某一项,说不定还没给楚艾做三餐开心呢,他嘴里又蹦出个西语单词,楚艾估计跟“我的亲娘姥爷”差不多。
他换了个话题:“那离婚的事呢?这都十一月底快十二月了,范卓文什么态度?”
白鸢想了想:“应该快松口了,他说在拟离婚协议。”
楚艾狐疑:“真的?他突然想开啦?”
白鸢点点头:“这个月也很少联系我,我妈也没怎么来电话……都这么久了,应该是真的。”
楚艾又很精明地问:“那财产分割,你大概能拿到什么啊?”
白鸢摇了摇头,他真的不太清楚。
楚艾又恨铁不成钢了:“到时候我让我律师去跟他那边交涉,你等着签字吧。”
白鸢会不那么腼腆地笑一下,然后说:“谢谢,你真好。”
楚艾哼哼:“那当然。别傻笑了,想想真的没什么喜欢做的事么?或者……喜欢的东西?”
白鸢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想啊想,楚艾就坐在一旁看他苦恼的样子。
是嘛,当保姆的时候,要不是晚上自己强硬要求omega陪自己看电视,白鸢连沙发都很少坐,自觉把活动范围限制在了次卧和厨房,不是必要打扫都很少进其他房间。更别提像现在一样,每个周末都会和楚艾一起在家庭影院看电影了。
毕竟现在白鸢的劳动相当于租金嘛,他也有使用房屋的权限,保姆自然是没有的。
其实这是楚艾在聚会过后,也就是白鸢辗转反侧的那个夜晚,冥思苦想出来的决定。
他想让白鸢走出自己的房子,虽然他并不那么情愿这么做,但不走这一步的话,白鸢就始终缺乏“自主”,为什么楚艾想要白鸢拥有自主?
因为只有那样,楚艾才能平等地跟这个omega建立雇佣以外的关系。
他们是老板和保姆,起居都在一起,看上去跟情侣同居没差,但其实又隔得很远。
就像我们和朋友经历许多事,共同铭记,通过这些巩固友谊,可能七老八十了还在回忆,或者不幸决裂了,也是要哭上一哭的。但雇佣关系不同,谁记得每天上班和同事或上司一起做的事呢?这也就是公司团建凝聚集体的必要性,只有抛开刻板的“工作”,他们才能有真实的温度,才能走近。
楚艾作为公司老板,自然很明白这个道理。
否则即便真实,白鸢对自己的纵容哪怕全是真的,楚艾也会忍不住揣测,那个omega是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不敢发脾气?那实在是太糟糕了。
何况楚艾也想看看这个omega,抛开有的没的,展现更真实的样子。
看看这样的白鸢,是不是也会让自己脸红。
产生一些奇怪的心跳。
别让他觉得自己缺爱到被一个保姆宠着,都要受不住。
事实证明,现在的白鸢比以前更容易让自己心悸了,楚艾有时候甚至觉得,从前的omega保姆是无意招惹自己,现在则几乎有些故意的成分了。
那个年长的坏omega。
他还在那个夜晚想,等到白鸢只是白鸢,会不会也会很在意自己呢?
他想要白鸢在意自己,不是关心东家的那种,他想要白鸢关心楚艾。
就像白鸢也希望楚艾只可爱给自己看,只别扭地对自己好一样。
他们在那个美丽的夜晚共同祈愿,又共同闭上双眼。
似乎都默默给出了自己的一部分,用来交换自己想要得到的另一部分。
简而言之,白鸢要从屋子里走出去,才能坦然地走进来。两位加油!
第13章
“楚艾。”
楚艾回神,沙发上抱着枕头苦苦思索的omega,似乎有了关于喜欢什么的答案。
白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一点苦涩地说:“我觉得,我喜欢小孩。”
楚艾显然没料到:“小孩?”
白鸢点点头:“就是小朋友。”
楚艾觉得白鸢有些理想主义:“虽然我理解你有这样的想法。”毕竟白鸢流产过。
“但带小孩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楚艾抓来手机,给白鸢看黄诗佩这段时间的朋友圈,“喏,容易哭,吃的喝的穿的都要一百个注意,这种小的你也跟他讲不了道理,大了的别说讲道理了,学会说话能把你烦死……”
楚艾自己真的不怎么喜欢小孩,一边说一边嫌弃,却又发现白鸢捧着手机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那眼神,对着个流哈喇子的小屁孩儿闪闪发光呢!
他也不说了,白鸢看样子真的很喜欢。
又划到黄诗佩儿子满月的照片,小脚丫穿着软乎乎的毛线袜,条纹带兜的衣裤,光脑袋戴着浅色头巾,小手趴在妈妈身上看镜头,白鸢心都化了。
“好可爱啊……”他抿着笑轻声说。
楚艾也伸长了脖子去瞅,不屑地说:“拍出来好看,你是没见黄诗佩换纸尿裤的样子。”
白鸢笑着摇了摇头:“那也好看嘛。”
楚艾哼了一声,不陪白鸢看了。
白鸢又问:“合适的职业……幼师怎么样?”
楚艾阴阳怪气地说:“我看月嫂也行,工资还特别高。”
白鸢想了想:“估计不可以,月嫂好像是很有经验的妈妈辈做的,也学不来……有月嫂课吗?主要是我自己也没怀过,没有亲身经历,大概很难。”